《展小猫驯夫记》荷潋

9、09

　　三月份的亚热带森林潮湿又阴冷。白玉堂的焦躁散去大半，从容而淡定地跟在展昭身后，只是脸颊上的热度迟迟不退。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撩到心跳如雷，一种绝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名叫“害羞”的情绪绕着耳根蔓延。他看不清展昭是如何做的，但是舌尖的温度和唇齿的温柔越来越清晰。

　　清晰到他根本不可能无视掉刚才展昭对他做的事！

　　他看着展昭的背影，对展昭来说，刚才的事情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他不得不重新评估，展昭和他都不是纯粹的乖小孩，也许从前的冒险境地里，展昭也这么和别人做过？他忍不住冒酸水，宁愿承认展昭只是在恶作剧，也不愿往“这只是一种谁都可以使用的消毒方式”上想。

　　展昭蹲下来，轻轻地拨开灌木丛。

　　白玉堂绕过去，配合展昭清理植物。不过一会儿，如展昭所料，露出深不见底的洞口来。

　　两人完全看不清，又不敢用强光手电筒。

　　白玉堂摸索一阵，掂了一块石头。

　　“等等，登山绳给我。”展昭接过白玉堂手中的石头，系在登山绳一端，贴着洞口往下放，100米的绳子畅通无阻，很快就放完了。他忍不住皱起眉，第一次因为数据的真实而感到失落。

　　“绳子。”展昭向后伸手。

　　白玉堂放下背包，找出登山绳，他一摸到绳子，心里咯噔一声，“猫儿，这个是50米的。”

　　展昭接过绳子，迅速将两条登山绳挽在一起，打了个水结，他扫射一圈，把主绳递给白玉堂，指了指最靠近的一棵树。

　　白玉堂走过去，将登山绳快速固定在裸露在地表的粗壮树根上。他一回头，眼神迅速冷下来，长腿一跨走到展昭身边，把已将绳索固定在腰上作势进入洞口的人拦腰抱离洞口。

　　展昭没堤防，等反应过来，白玉堂已经开始解他的绳索了。

　　可是白玉堂参与户外勘测的机会不多，明明看起来不复杂的绳结他却无从下手，逐渐暴躁起来，勒得展昭倒吸一口冷气。

　　“安静。”展昭叹气，扣住白玉堂的手腕。

　　白玉堂不答，展昭能想象到白玉堂紧抿的薄唇和锐利的眸光，他难得柔顺起来，手指揉捏白玉堂后颈，“我是去过亚马逊雨林的。”

　　“不是这个。”白玉堂几乎低吼起来，他担心的是天坑底部状况不明，他甚至无法控制地想象，也许展昭还没落地，就会被执着枪的人洞穿心脏。

　　展昭想开句玩笑，比如他离开的这十年，你不也好好的？但空气里弥漫着的属于白玉堂的桀骜与怒气，让他手指有些发抖。于是收回手，扯掉白玉堂的手腕。他退后一步，“玉堂，我是老师，我的学生、朋友和同事处于危险中，你和我一样都无法忽视。我必须要去。”他绕过白玉堂，“如果下面安全，你听我暗号再下去，我需要你的帮助。”他那么希望白玉堂远离危险，可是白玉堂既然没有走掉，那就和他一起共渡难关吧。

　　来自于白玉堂的压迫感突然消失大半，白玉堂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展昭竟然会说需要他？

　　“如果有意外，你要帮我照顾父母。”展昭从口袋里掏出微型录音笔，放进白玉堂手里，“这个你要保存好。”

　　白玉堂第一次体会到度秒如年，他不时看看腕表，泛着微弱荧光的数字停止了一般，始终停留在同样的时间上。他忍不住死死拽着登山绳，感受因展昭的动作而传来的震颤。

　　绳子上的微弱气息突然停止了，白玉堂心跳到嗓子眼，再也受不了一味地等待，试了试保护点的承重力度就要下去，忽然意识到右手一直攥着一样东西——展昭交给他的录音笔。展小猫说什么来着，如果他回不来才可以打开。

　　白玉堂眉心微蹙，心乱如麻，一万种情绪萦绕在脑子里，他对展昭的录音笔充满好奇和希望，可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思和耐心去听，他只想亲眼见到展昭。

　　两条登山绳加起来有150米，白玉堂想起展昭估摸的垂直距离大约在200米，整颗心往下一坠，手心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如果还有50米，展昭是怎么下去的？他努力保持镇定，发现有东西在发光，天坑底部往往都会有地下河，他把心一横，估算着距离往下跳去。

　　他翻滚在地，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幸好没有想象中高。

　　“玉堂。”

　　这一声试探听在白玉堂耳里简直是天籁，白玉堂顾不得疼痛，寻着声音走过去。

　　“我等了好久。”白玉堂质问，可一开口满是无法掩饰的颤抖。他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展昭回答，耐心耗尽时，耳垂被一只温柔的手揉了揉。他心里一软，想把人抱在怀里，又察觉出胸腔里像是有什么在叫嚣着喷薄而出。

　　“我只是往里走了走，确定安全与否，正要回来给你报信。另外……。”展昭率先一步往前走，“你应该在上面守着，万一绳索保护点被人拆了，我们都上不去了。”

　　猫儿就是这样狡猾！白玉堂的缱绻与柔软被展昭一句话打得七零八碎，他跨步走到展昭前方，“你什么时候见过小爷被动等待。”他越想越气，忽然停住转身，一把挡住差点撞上来的展昭。

　　汗津津的手心捂着展昭的额头，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塞给展昭，“小爷不是雷锋，你的东西你自己保存。”

　　“哦，”展昭接过来，问，“你听了吗？”

　　“你的研究记录有什么好听的，你亲手交给小组放进论文吧。”白玉堂磨牙，转身往前走，展小猫别想着让他承担猫儿的事儿，展小猫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哦。”展昭跟在白玉堂身后，黑暗遮住猫眼里的失落和寂寥，他离白玉堂这样近却又觉得那样远。他甚至产生一种幼稚的冲动，比如把录音笔扔进地下河。

　　他紧紧攥着录音笔，脱口问出，“白玉堂，如果我出了意外，你会有遗憾吗？”

　　有，当然有，他养的橘猫怎么可以不经过他的同意擅自出意外。白玉堂咬紧牙关，才没让这句逞强的话说出口，下一刻，他再也忍受不了，把展昭压在石壁上，手臂抵着展昭的脖颈，怒道：“展昭，如果你出意外，我不会有遗憾！你的爸妈、你的朋友、你的同事、你的学生，对我来说只是累赘，我一个都不会管。别妄想以身犯险，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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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怼怼：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做/说了什么。（一脸迷惑）
　　展小猫：手好酸，想收杆了，可是鼠又跑了。（委屈巴巴）
　　作者：………面子不能饭吃（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