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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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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梦溪没有想到沧灯会这么干脆利落的动手,他们与李容姬才一个照面,他便把男孩往李容姬身上抛去,连着一个手起刀落,男孩与李容姬便毙命了。
步梦溪:“和尚,你居然是个使刀的?那你整天手里握着个七尺长的禅杖干嘛?想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收起禅意杀生成魔吗?”
沧灯没有理她,淡然的收起刀,兀自走到李容姬身边,从她尸身上拿出一颗泛着碧青荧光的珠子出来。
步梦溪没调侃到人也不恼,看沧灯搜出一个妖气四溢的珠子,凑上前道:“这好像是傍妖珠。”
沧灯:“姑娘认识此物?”
步梦溪拿出一个香囊样式的储物袋,从里面倒出一个蜜蜂样子的木雕。
只见她掐了两个手印,蜜蜂木雕就飞动起来,趴到了珠子上。瞬间,沧灯和步梦溪都置身在一片花海之中,可感微风轻拂,香气缭绕,花丛中能见到蜜蜂们在勤劳的采蜜。可是仅两息过去,花海消失,蜜蜂木雕也化成了飞灰。
步梦溪:“嗯,是傍妖珠无疑了。看品质还是上品的,你要是能净化傍妖珠上的戾气,应该能卖不少钱。这东西普通人带身上都能免疫幻术,而修炼幻术之道和拥有神通慧眼的修士将它炼化吸收更是助益甚大。”
沧灯拿出一个檀木盒子放好傍妖珠,道:“傍妖珠的来历还请姑娘细说。”
步梦溪:“嗯,我师尊的小册子里是这么记载的,一位大乘男修士老不羞的看上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然后呢他就去骗婚了,可惜啊,小姑娘没有灵根不能修炼,男修觉得婚后生活过的很快乐,不愿意短短数十载就结束啊,他就开始各种折腾专研了。塑造灵根的法子他觉得自己柔弱的妻子肯定受不了那种痛苦,所以他想要那种能通过慢慢熏陶从而改造体质的法子,然后他就被祸主找上了。祸主告诉他只要找只温和的金丹妖兽的妖丹再用一只万年以上的蜃妖之魂炼制一枚傍妖珠,届时只需一滴他妻子的心头血认主过后佩戴在身上,不出百年他妻子就能成就妖身享受漫长的生命。男修花费巨大炼制出傍妖珠,然,百年后他妻子成就妖身的同时其实也死了。模样还是初见时的容颜,灵魂却被妖珠里潜藏的戾气蚕食殆尽,成了个人形怪物。”
说完步梦溪感慨道:“祸主这糖衣炮弹的糖衣裹得可真厚实,希望在下界的百年都不要遇到她。”
沧灯:“祸主又是谁?”
步梦溪:“掌管世间祸源的便是祸主,好了,我们不要提她了,不然增高了遇到她的机率岂不要倒霉了。”
沧灯眉头轻皱,“但贫僧方才好像与她会面了。”
步梦溪惊疑道:“不会吧?我怎么没见到?”他们没分开过啊,地上躺着的也还是凡人,也没什么异状,嗯,精神力覆盖的范围也没见到特殊的人。
看着步梦溪东张西望的样子,沧灯解释道:“姑娘莫急,贫僧是在李容姬的过往中见到的。”说到这想起女子那似被他勾起兴趣的眼神,顿了顿,沧灯才继续讲道:“当时给李容姬傍妖珠的女子像能透过时空般与贫僧对视了会儿,很快就依照过往笑着离开了。”
“那估计是她了。”步梦溪捏了下鼻梁,叹气,“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顺其自然吧。”
沧灯依然点头,起手掐了个术法将李容姬和男孩就地掩埋。
步梦溪见此,又来了谈兴,“和尚,你这么手快的解决掉了李容姬,可我还不知道她的故事呢,你给我讲讲?”
沧灯:“好,我们边走边讲吧。”
步梦溪没意见的先行一步向山外走去。
李容姬原是桃溪村的姑娘,九岁那年上山采野菜时不小心摔进一个废弃的陷进里,她不停的呼救直到天擦黑都没盼到人来救她。
就在她内心最惊惧的时刻,村里的猎户周全发现并救了她。
被英雄解救于危难中是很多少女心中的美梦,周全由此在李容姬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随着之后两家的往来走近,李容姬更是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周全,可周全大了她十岁,等不到她长大就成婚了。
李容姬见周全成婚也只是默默埋藏自己的心意,改为日常多给周全家帮忙以报恩。
可是就在李容姬长大,可谈婚论嫁之际,周全的妻子难产死了,于是李容姬想嫁周全为妻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李容姬最后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周全当了后娘。
她还很用心的经营自己的小家,照顾起周全和三个继子女可说是细致入微,为顾及继子女的感受还延缓时间孕育自己的孩子。
可惜她的一番痴情却没有打动周全,周全心里爱慕的一直是与他年岁相仿,扮相妖娇的青梅李桃儿。只是因为当初周全家里条件较差,李桃儿家看不上他,只能遗憾看着李桃儿嫁到别家。
而在李容姬嫁给周全的第五年,李桃儿因丧夫归了娘家待嫁。不过半年时间,周全就跟李容姬说要跟她和离娶李桃儿为妻。
李容姬自然不愿接受这结果,但只拖了一个月,周全便以她多年无子为由休弃了她。
对此结果李容姬哭泣自己痴心错付,兀自伤心了半年,家里的嫂子就开始有意见了,因为她被休弃归家不但多了口人吃饭还影响了家里女孩的亲事。
李容姬不想家里因她不和睦,只好听从家里人的安排开始相看人家再嫁人。
李容姬第一次相看人家就被周全的小儿女撞见。这两个孩子因李桃儿对他们不好,原是想来找李容姬寻安慰并想让李容姬回去继续当他们的娘亲的。却不料李容姬准备重新嫁人了,失落的他们回到家里被李桃儿一挑拨,忍不住照着李桃儿的话造谣起李容姬来。
谣言喧嚣了三个月,李容姬的家人迫不住压力将李容姬交给了族人按照犯淫罪沉塘。
入水的那一瞬,李容姬想她这一生最恨的却不是周全,即便他辜负了她的情义。但爱慕他为他倾尽自己的付出是她自愿的,痴心错付便当是偿还了他的救命之恩吧。
最让她恨火难消的是周全的三个孩子。
她掏心掏肺的对他们,最终却换来他们红口白牙的污蔑。
是谁说的孩童是天下间最天真无邪,纯质善良的!?如今就是这几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用他们弱小无辜的外表,残忍的将于他们有养育之恩的她送上了死路。
那左一个打骂虐待,右一个恐吓胁迫,一字一字不留情的剜着她的心,灭掉了她的温情。
还什么私会男人,水性杨花,哈,他们懂这是什么意思吗就敢张口胡言。
她后悔了,后悔为何要对他们那么好,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坐实了他们的污蔑,才不会死的冤枉啊。
就在李容姬耗尽最后一口气即将身死时,祸主出现在她面前,送了她一颗傍妖珠让她去尽情复仇。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都不清楚了,只知道每次清醒时身边都是血腥的场面。
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她感觉自己没有丝毫的快意,只有更加的绝望与悲伤。
这一次她是真的不想活了,然而她的生命却依旧不是她能主宰结束的。
遂,她只能逃避,麻木的等待着谁来给她解脱。
“哎,又是一桩为情所累的例子。”步梦溪感慨着,顺手扯了路边一根狗尾巴草递到唇边,还没咬上就被沧灯握住了手腕。
沧灯:“咬草是很不雅的行为。”
步梦溪动了动手腕挣脱不掉沧灯的手,又见沧灯固执的看着她,只好松手放开那根狗尾巴草。
这不过是小事,迁就一下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正好有个问题想问问他,这也算是先示好了。
于是在沧灯放开她的手时,步梦溪反手一把握住了沧灯的手道:“和尚,我很好奇,若是你喜欢上一个人,你会怎么对她?”
沧灯沉默了会,语气像是在回答步梦溪又像是在告诫自己般,道:“贫僧是出家人,修的是六根清净。”
言下之意是不会让自己动情生念?
步梦溪:“七情六欲天生就有,你自己也说了,你是‘修’的六根清净,既是修,你不了解的话要如何修?就好比你不知道的事,你就不配使用忘字。而且,我现在是问你一个假设性的问题,你现在多思考参悟一下,以后应对起来是不是多了几分的把握与抉择?”
沧灯看步梦溪持着一副为他着想的表情来要他一个答案,垂眸思考了下,道:“贫僧若喜欢一个人,不会让她触犯贫僧的原则,这样,贫僧便可以一直喜欢她了。”
步梦溪惊奇道:“和尚,你居然想要一直喜欢她!?按照你们修行的准则,不该是当即就斩了她吗?”
沧灯:“胡乱杀生不可取,况且对他人动情是贫僧自己的事情,与对方何干?再说了,按照姑娘的说法,待贫僧将情爱一事参透了,自会明心见性,不会生执着心,自然也就放下了。”
“……”
步梦溪:“好吧,算你过关。不过和尚啊,做你的心上人可真倒了八辈子霉了。”
沧灯:“何解?”
步梦溪:“因为要被你一个和尚管束着不许这,不许那的,跟傀儡有什么区别?想想你们佛门那么多的清规戒律,咦,惨,太惨了。”
沧灯:“对方不是出家人,贫僧不会要求她守清规戒律,只要她不主动做恶即可。”
步梦溪:“我记得和尚你的行事准则是,恩怨起,两方皆斩吧?那要是有人要杀你的心上人,而你的心上人反杀了对方后,你如何是好?会杀掉你的心上人证道吗?”
沧灯:“贫僧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步梦溪:“神都管不了天下事的发生。”
沧灯:“贫僧若喜欢上了谁,在贫僧未参透之前,贫僧都会跟随在她身边,对她不利的事情,贫僧会替她了结,不会让她结下贫僧不认可的因果关系。”
步梦溪:“按照你的规则来分辨善恶,然后,你不让她触犯你的原则的做法。和尚,你实乃情人手中的一大杀器也。不如,你考虑一下让我做你的心上人?”
闻言,沧灯怔愣了下,随后转移了视线,不再看步梦溪亦不再回答她的问题。
感受着沧灯身上散发出来的拒绝交流的气息,步梦溪意识到她可能不该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毕竟沧灯从小就生活在各种条条框框里,即便没到拾金不昧的地步,可脊梁骨还是板直板正的,对待事情是个小正经。
步梦溪走到沧灯身旁与他并肩而行,道:“和尚别生气,我方才就是聊着聊着脑海里突然闪过了那么一个念头顺嘴就说出来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玩笑话了。”
沧灯微不可察的顿了下步伐,随即浑不在意的说到,“没生气,姑娘不要闹心,只是天色不早了,专心赶路天黑前应该能找到村子借宿。”
步梦溪观察了他一会,觉得沧灯似真的不介意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