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女》也文

1、野女1

　　chapter01
　　上午十点，太阳光透过飘窗照在她身上，她看着窗外黄色的银杏叶慢慢悠悠地飘下来，晃动着手里的高脚杯，红酒撞击杯壁发出的微小声音被厨房传来的\"滋啦\"声盖了过去。周文也抿了一小口红酒，开口叫人，\"邵姨，周译人呢？\"
　　厨房里忙碌的人，循声出来，手上还拿着锅铲，锅铲上沾着油。
　　\"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邵姨看到女孩手上的酒杯，走过去劝着，\"小蛮啊，刚起来就喝酒可不行啊，你至少先吃点东西垫垫呀。\"
　　\"没事的邵姨，习惯了。\"女孩把酒杯递给阿姨，起身挪到了餐桌旁坐下，\"今天做什么好吃的给我吃呀。\"
　　\"等着啊，邵姨给你做了三明治，再煎个鸡蛋就可以吃了，你先把桌上的热牛奶喝了，暖一暖。\"
　　女孩盯着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又开始发呆。妈妈走了以后，除了邵姨，她不接受任何人叫她小蛮，那是只有真正关心她的人才能叫的。很显然，周译不配，如果他真的爱自己和妈妈，也许当初她们就不会被绑架，妈妈就不会死。
　　她的手贴着牛奶杯，呆呆地喝着牛奶，昨晚又梦到了妈妈死前绝望的眼神，还有绑架她们的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早上醒的时候几乎是惊醒的，枕头湿透了，起床照镜子的时候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大。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再抱抱妈妈。
　　再想下去，估计自己又要陷入困顿，浑浑噩噩一整天了。索性开了微博，看昨晚大秀的视频cut。红毯上的人没有一个的长相跟她妈妈能比，镜头扫过嘉宾席的时候，叶席文和他姐姐是那么扎眼，好一对豪门姐弟，一个西装革履，一个一袭红裙。
　　\"丑死了。\"周文也点了暂停盯着叶席文打了发胶的头发嫌弃着。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狗男人是真的有点魅力。
　　手机哒哒几声，另一头是苹果手机的系统提示音:在哪。
　　收到微信消息的时候叶席文人还在实验室，手上拿着小白鼠，正在准备处死它，那副正经的样子就像压住小白鼠颈椎的人不是昨晚穿着西服皮鞋的他。
　　听到提示音，啧了一声，瞥了一眼亮起来的屏幕，看备注:野女。然后把小白鼠放回了笼子，镊子和剪子扔回了盘子里。
　　几秒钟之后，周文也收到回复:有事？
　　周文也手上还拿着邵姨做好的三明治，咬一口嚼好几下，里面夹着的煎蛋还有一点点流心，沙拉酱的味道在口腔里慢慢散开，然后被生菜的清爽冲淡。所有的一切都不妨碍她做两个字的回复:有病？
　　叶席文:实验室。
　　周文也:半个小时，来接我。
　　穿着白大褂的人开始换衣服，黑色的牛仔外套跟城市里被大雪覆盖的一切都不搭，但他乐意，穿得那么单薄像不怕冷似的。
　　\"邵姨，我吃不完了，就留桌上了，\"说着拿着杯子喝完了剩下的热牛奶，\"三明治很好吃。\"
　　\"你这吃饱了吗？用不用给你弄点别的呀。\"
　　\"不用了，不用了，我等下要出门，您别准备我的午饭和晚饭了，我应该得很晚才会回了。\"
　　\"天气冷了，你穿的暖和点，你身子弱，平时得多注意点儿。\"
　　\"诶，好嘞。\"说着低头看了眼手机，跟叶席文的对话框里有了新消息:出来。
　　回复:等着。
　　距离回复消息一个小时之后她才出门，把自己裹得像个球，下面秋裤牛仔裤，上面长款羽绒服脖子上围了条围巾，头发披散着，头上压着顶毛茸茸的渔夫帽，脖子缩在围巾里，恨不得把脸再往下埋点儿。
　　\"有本事再慢点儿？\"叶席文走过去抽紧了她的围巾，要把她闷死了。
　　周文也狠狠地往他小腿踹了一脚，是真的很狠，可他像没一点儿感觉一样。
　　\"去哪里。\"
　　\"Seven酒店。\"听到目的地，叶席文喉咙哼了一下，当然，周文也在绑安全带压根儿没听见。
　　下车的时候，前台新来的服务生没认出她，还问她拿身份证，她才懒得跟人家费口舌，手肘抻了抻叶席文，那人也不知道多说两句，直接递了自己的身份证，让人拿去登记开房。要了一间大床房。
　　男的接过房卡，女的瞪了他一眼，意思是:随便开的一间房要是睡得不舒服，你就死定了。
　　随后两个人搭电梯上了楼。经理到前台的时候刚好看到周文也的背影，但已经于事无补了，只能数落刚刚负责的服务生，叮嘱他看到周文也直接给房卡不要多话。
　　电梯里，周文也从兜里掏了根儿口香糖扒开外面的包装纸，把口香糖塞进嘴里，薄荷味的口香糖在冬天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酷刑，太冰了。自己嚼着又往叶席文嘴里塞了一根。
　　到房间门口，插卡开门进门开空调，一套动作干净利落。打进了门儿，周文也就跟被点了暂停键一样缩在沙发上，直到房间里慢慢变暖她才开始摘帽子拿围巾脱衣服脱鞋子，脱了鞋子就往床上躺，在被窝里脱了牛仔裤往外甩然后给自己盖上被子。男孩就那么抱着胸靠在玄关看她。
　　\"又让我来看你睡觉？\"她不回，重新掖好被子。
　　他也开始脱外套裤子，钻进被窝里抱着她。算了，睡觉就睡觉吧。
　　\"叶席文。\"
　　\"嗯？\"
　　\"你昨晚那样子，真丑。\"
　　\"看了？\"
　　\"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闻到那股子发胶味儿。又丑又臭，臭的要死。\"周文也闭着眼睛嫌弃他，却好好地缩在他的怀里，脚丫子贴着他的小腿上取暖。
　　感觉到她的脚冷，他就把手顺着被子伸下去，用手捂住她的脚，时不时给她搓一搓，嘴上也没少说一句话:\"少他妈废话，丑不丑要么臭不臭的，你不照样跟我睡。\"
　　叶席文呼吸吐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脸上，头发垂在脸上，糊了脸，变得越来越热，原来缩在怀里的手伸了出来，掰过他的肩，用力咬了一下，那一下直到落下一整个牙齿印才松开。
　　接着是一个湿热的吻，吻在那个牙齿印上，开了空调的室内多了暧昧的气味，还有高低起伏的喘气声，酒店白色的床单上被他们的汗浸湿，安静的室内，床头柜开合的声响和撕开避孕套的声音格外响。
　　完事儿后，叶席文抱她去浴室洗澡，橙色的灯暖灯光填满了整个浴室，给她打开热水，用手试了试喷头的水温才放进浴缸里，然后转身出门关上门。
　　他播了客房服务电话，叫了一杯热牛奶嘱咐一定要加得热一点，一杯红酒，自己坐在沙发上，从裤兜里抽了一根香烟放在鼻子下面闻着。
　　\"叶席文，没有洗发露，看下外面有没有。\"
　　放下烟找了东西给她递过去，但没人接，\"你进来，帮我洗头，我手抬不上去了。\"
　　人进去利索地拆了包装，\"几泵？\"
　　\"6泵。\"人蜷着腿坐在浴缸里，眼睛又闭着，像上辈子没睡够。
　　他往手里挤了6泵，不多不少，在手心里捂了一会儿给她抹上，还给她按摩了一下头皮，拿着喷头给她冲掉。
　　\"穿上衣服出来，给你吹头发。\"
　　\"嗯。\"
　　周文也出来的时候穿着酒店的浴袍，头发嗒嗒滴着水，乱糟糟地在头上堆着，\"神经病？都不知道先自己擦一下？滴着水就出来？\"说着把手上的干毛巾盖在了她脸上。
　　\"自己先擦得干一点，我去洗个澡，手能动了就自己吹。\"进浴室咔哒一声落锁，淋浴的水声随着传出来。
　　周文也坐在那儿擦头发，手上拿着毛巾搓着发尾，毛巾被发尾的水打的湿湿的。
　　\"叮咚。\"门铃响。客房服务生送了牛奶和红酒。
　　她把红酒放到桌上的时候，叶席文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屏幕亮了，上面明晃晃显示着\"姐:晚上什么时候回家？\"
　　她觉得刺眼，伸手盖上了手机，牛奶还在手上拿着，突然觉得那么热的牛奶没那么想喝了。她把牛奶放在桌上，拿出吹风机开始吹头，发根吹干了就不吹了，一件一件套上衣服，围上围巾，把自己包好，然后出门，门被她用力关上，没跟叶席文打招呼自己打车回家了。
　　等叶席文洗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上了出租车，他给她发了微信让她注意安全到家说一声。
　　出租车上，周文也上车就扫了司机车上的二维码，给了三百块钱，告诉他去城郊绕一圈，再去西林公馆。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九点了，除了早上那顿什么都没吃，肚子里空空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别墅里的灯亮着，她开门进去，一边开门一边喊:\"邵姨，有吃的吗？我好饿啊。\"
　　\"出去鬼混有时间，吃饭没时间？\"周译的声音。
　　原本想撒娇的人，一下收了声，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
　　\"站住。\"
　　\"干嘛。\"
　　\"不准备交代一下吗？干什么去了？\"
　　\"那你怎么不跟我交代你每天都干嘛去了？\"
　　\"我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哼，我是管不着，那你算老几，管我那么多干嘛？\"
　　\"我算你老子。\"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哟，沉不住气了啊。\"女孩冷笑。
　　\"周文也，做女孩子知点廉耻，别以为你每次去Seven开房我都不知道。\"
　　她不笑了，转过身走到他面前，站得笔直。
　　\"我不知廉耻？周译。\"她冷哼一声，\"这话你不配说，咱俩半斤八两吧。哦，不，论道行那还是您高，我妈死了你就开始盘算找几个女人，连找谁都早就盘算好了吧，没准儿我妈没死之前你就已经计划好了。哦，我忘了，我妈是谁你应该都快忘了，毕竟外面女人太多了，什么叶惜文什么的，应该还有更多，至于我妈，蒋惜文，早就是过去式了。忘了告诉你，作为你女儿的周文也早就在她妈妈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周文也，只是蒋惜文一个人的女儿。\"
　　一口气说完想说的，她就回了房，门从里面上了锁，周译呆在原地，消化女儿说的话。
　　跟周译大吵一架后，周文也觉得特爽，开了房间的空调换上睡衣开始睡觉，回复叶席文的事儿被她忘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