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残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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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人与兽同存的时代。
一
苹果宝宝，植物系，属木。
——我身上的牌子是这么写的。
此刻，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望着我的牌子，拉了拉身边那名男子的衣角，眸子里有明亮的光，“我要这个。”
男子点了点头，掏出一绽银子，女孩抱着我，轻声道：“你叫孤泪，可好？”
我还只是幼兽，不会说人语，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
孤泪？这便是我的名字么？
“残泪。”男子半蹲下，轻声唤着小女孩，“你有兽了。以后，有你的兽陪你。”
她眼中有细碎的星光，问，“有了兽陪我……那风哥哥还要我么？”
真是难缠啊……男子苦笑，轻抚着残泪的额头，“我还有事要忙。”
男子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取出腰间的佩剑，转身。
就那样离去了。没有回头。
残泪，我的主人，肩头耸动，放声哭泣着。
二
门前的秋风扫着落叶，将残阳的余晖一点一点扫去。
那样的秋风，那样的夕阳，十年如一日。
残泪抱着我，眼神是那样的深切深切，黯然。
“孤泪已经这般大了。长得真快啊。”残泪凝视着我，喃喃。
“孤泪已经这般大了。长得真快啊。”每隔一段时间，那名男子总会路过，毫无新意地说着这样一句话，用他的手拍着我的头。
那双略显女气的手在阳光下轻轻晃动着，阳光从他指间流泻而下，看上去不大真切。
残泪总会在这个时候，远远望着，唇边有淡淡的浅笑，眼睛里似有什么在流动。
然而男子只是稍微驻足，尔后，一声“有事”，便转身而去。
一如那年，没有回头。
残泪怔望着我，忽然流下泪来。
三
残泪的目光终于凌厉起来，握着手，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男子又来过了，如往常一般笑着，笑起来却似乎不那么自然。
不用多久，他便转身离去。残泪目送着他离去，终于，身形一闪，跟了上去。
我伏在她的肩上，诧异：这些日子来，她苦练武功，便是为此么？
男子在一座大宅前停下，一名女子站在门前，嫣然巧笑。
他走过去，拉了她的手，入内。
残泪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忽然抬头，目光锁在了宅上的牌匾。
月宅。
残泪抿着唇，唇色苍白。
四
他还是会来看主人，笑如从前。
只是主人的神情已然淡漠，面容沉静。
唯有当他离去时，主人的秀眉才微微蹙起，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主人轻抚着我，“孤泪，为什么会是这样啊……”
“我算是孤儿么？那个夜里，刀光闪过，有好多好多的血溅起，我的家……没了。风哥、他……在那个夜里，是他救了我出来。
“他笑起来真好看啊……像我的兄长——我死了的兄长。
“我把他当成我的亲人……我相信他，以为他可以给我疼爱，保护。如同我的兄长。
“可是那天……月宅，月宅！那个地方居然成了月宅！那里本来是我的家啊……”
残泪的身子微微摇晃着，宛如风中的百合。
下一刻，她的眼中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救我，原来……是为了从我口中知道一些我家的事情啊。那个女人，我认得，那是月家的大小姐。我爹爹活着的时候，月家便和爹爹怄气……”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残泪抬起头，目光决然。
五
主人去找他。
残泪拿出了一张图纸，轻声道：“这是我爹爹给我的……”
男子眼中燃起了火的亮光，一把抢过，颤声道：“真、真的？”
“真的。”残泪蓦地冷笑，“你真的会死。”
所以他便死了。
她杀了他。
鲜红的血染在了那张图纸之上，宛如桃花般明艳，灿烂。
残泪的手覆上了我的眼睛，“孤泪，那些血好脏。莫看。”
“我们回家。”主人说着，踏上归途。
起风了，微冷。
这真的是一个人与兽同存的年代。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残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