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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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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厚厚的一片冰冷复盖,对我而言,不只是冷,是剧痛。
剌骨的痛楚从四肢的末端传来,一阵随后一阵,穿透一切往心脏剌去。
一阵比一阵的强烈,又一阵比一阵的接近。
还有这一点温暖,一直支持着我。
(回想)
柔顺的软毛包围着我,每一束都传来微微的温暖。我把手放在胸前,轻轻按下,希望让更多的温馨传入心中。
“哗!”
“这女孩就是新老闆娘吗?听说是少当家送的大褛!”
“妳看多名贵,哎哟,这是求婚的意思了吧。”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是求婚...
如果真的这样,那多好...
脸上暖烘烘的,我知我一定又羞红了脸。
“我们想留宿一晚的,有一匹马,呃,老闆娘吗?”
“嗯,好的,客人请稍等。”
这时高姨姨从二楼走下来,我身穿华丽的大褛在炫耀,怎麽说也太不适合了。但保暖大衣我只有这一件...
我向高倖抱怨几句,也向高姨姨表达歉意。
怎料他们竟然说希望我俩在一起...跟我最喜欢的他在一起...
那场面太难为情了,我最后只好躲到厨房去。
其实,他们所希望的,我也真心的这样希望...
向厨房走去,总能将客人的话声声听进耳内。
“妳刚刚说求婚吗?我没听错吧,但她不是刚刚才跟另一人订婚了吗?”
“嗯,就是刚刚说她生活不检点而被抛弃了。妳看,这麽快又搭上新欢了,看来也没什麽花假。”
“嗯,说不定也不是什麽黄花闺女了。哎哟,那男的也真可怜,既高大也英俊,怎麽偏偏看上这种女人?”
“妳们不知道吗?我从小就跟着我爸在市场卖皮草,那男生很早就迷上了那女的了。不过好像女的看不起男的,结果就是男的一直死命的跟在女的身旁,都记不起多少年了,卖皮草的那个帮工一直都叫他吊尾狗的。这名字他本人也是知道的呵。”
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他!
“还真可怜呢...”
“發生那事后才寄生在男的家中,妳看!她现在不是又生活富足吗?”
“给那边抛弃才来找这男生,那她究竟把这男生当作什麽?”
“就是受湿的柴,好柴烧光后才勉强能用。”
没有,我没有这样想过...
“太可怜了...这种帅哥,如果他选我多好,一定比那女人幸福。”
不是...
不是这样的...
…
所以,我心裡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现实。
七年前,在我拒绝他告白的那一天,这就是我的结果,我就不应该期望。
为母亲病重时的相迫选择了放弃,这就是我的下场,我就不可以妄想。
对不起...
这些年来,我的任性给他带来了多少的苦。
曾经喜欢我的他,却成了我的弟弟,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帮助我,甚至奋不顾身的救我。
对不起...
事到如今,坦白自己的情感不是困难,这样的我,妄想得到他的爱才是卑鄙。
我希望他得到幸福,不是我,而是真正的幸福。
感受到这大衣的温暖,我哭了起来。
咚。
咚。
咚。
厨房的后门發岀声响。
抹乾眼泪,我往后门走去。
“小碧碧,咳咳...好久不见了,哗,这身衣服多气派!看来生活不错!”出现的竟然是卞洛。
“还来干什麽?给我滚!”只是声音已令我反感至极,这张脸我更是一秒也不想再望到。
“别那麽无情嘛,妳就不怕我跟你的新相好说说我们的事吗?”
“你说什麽?”我不禁打从心底的恐惧。
“就说说那晚妳的肌肤多幼滑,妳的纤腰多好抱...”
可恶!
可恶!
可恶...
确实,一切都不可能。
这就是我与高倖之间最大的一道隙缝,那永不能修补的鸿沟。
“不要再说了!”太噁心了,我只好抱头后退。
闭嘴!闭嘴!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那件事的话。
“咳咳....不会是头晕脑胀便记不起了吧?”卞洛边说着边大笑起来。
“闭嘴!”
我不行了,我快要崩溃了...每提起那夜的事,我就想吐。想从身体内裡吐出来,想从身体最深处把一切都吐出来。
“给我一匹你家的战马,我自然就会消失。咳咳...妳也可以和你那吊尾小狗继续相好,何乐而不为?”
妄想!
纵使我再软弱,纵使他说的话再令人作噁,这事情上我都不会妥协。那是我爸妈最后的希望,也背负了高倖爸妈的希望。
我拿起身旁瓷碟向他用力投出。
“去死吧!”
砰一声,發生声响。
“给我滚!”
”给我记着!妳会后悔的,母猪!妳就幻想一下那男人知道了后的崩溃,自暴自弃吧。还有对妳的厌恶和鄙视吧。咳咳...”
我再次拿起身旁瓷碟向他用力投出。
“给我滚!”
卞洛避开瓷碟后瞬间离开了。
后街的这迴廊回復宁静。但那人的恶话仍然迴盪在空气中。
害怕,我真的害怕。
喜欢,我一直喜欢他。
所以...我更害怕...更害怕从此就失去他。
放弃喜欢他已叫我非常难受;但要是讨厌我的是他,我怕我没能力忍受...
泪水如雨点流下,然后声音飘至。
“怎麽了,没受伤吗?”是他的声音。
怎麽偏偏这时候声到的是他的声音...
(琪姐在哭吗?糟了,是摔倒了?还是扭伤?有碰到哪裡吗?)
和他的「声音」。
对不起...又让你这样担心我。
~~~~~~~~~~~~~~~~~
终于从包围我的雪中挣脱出来。
“碧琪!”
我四下张望,刚刚倒的某些人也从雪裡爬岀来,匆匆往城镇跑去。
但没见到碧琪!
在我们而言是能争脱的积雪,但对在雪中动弹不得的她已言,这是活埋的煎熬。
“碧琪!”一秒都不能停了,真的一秒都不能等了。
为什麽?明明那麽努力的解救了碧琪,为什麽最后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如果当初没让她遇上卞洛,如果从一开始就配合她妈妈强迫她当我的妻子...
为什麽现在所有的都只是后悔?
我失控在雪地乱拨。
一点就好,只要碰到她一点好。
“碧琪!妳在哪?碧琪!”
“呼,你好,朋友,在找东西吗?”一名异常高大穿着全身铠甲的武士手持巨斧,悠哉游哉的走来。他肩上坐着一个骄艳无比的黑髮少女。
“碧琪给雪活活埋没了!这样下去她会没命!”我没看向那怪人,继续在雪裡乱翻,双手早已痛至麻痺,甚至僵硬。
“我来帮忙吧!”说着他横举大斧。
这一动作展现惊人的压迫感。
“喂,这位先生,先走远一点,我们要动手了。你呀,记紧别用刃锋,轻轻平扫就够了。”少女高声叫着。
“知道了蜜糖。”
面对这异样的气氛,我匆匆跑到一旁。
说着武士用力将斧一挥,有如高压狂风一扫而过,地面积雪甚至一些泥土都纷纷吹起。
挥动后,武士本人也受着推力往后滑行了一段,在雪地留下两道痕迹。
是错觉吗?怎麽好像有一刹那武士的头离开了身躯。
嗯,是错觉吧。
咚!他肩上的女子不稳坠地。
“蜜糖,你没事吗?有受伤吗?”
“哎呀,这是多馀啦,灵魂都在一起了,我什麽感受你都知得一清二楚啦!”少女语气冷淡但面容羞涩的道。
“这是聊表心意,是心意...”
“还是快点赶路吧,还要与滓那小子会合。”
就在这对怪情侣在互相捉弄时,我已發狂似的在四下张望。
的确,地上的积雪给武士一口气扫光了。
但是...
“碧琪!”
果然,在扫清积雪的地上,碧琪瑟缩着身体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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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围着我的是绝望的冰冷。
锥心的痛楚亦越發强烈,意识渐渐已经变得迷煳。
忽然,彷彿能推动一切的风推压而过。
包围着的白色冰冷一扫而空。
我知道,这一定是梦境的开端。
冰冷的身躯给一股温暖轻轻的抱住。
“碧琪!”
多麽美好的梦境!温暖的泪从我冰冷的身躯淌下来。
“对不起,小倖,对不起。”不管是不是梦,在最后的时候,我最少希望能这样跟他说。
当天,我不应该拒绝你;不应该选择懦弱地等待;不应该放弃自己的感情;更不应该让你承受这一切一切的伤害。
一阵冰冷剌痛直达心脏。
“没受伤吗?碧琪。”
(我喜欢你。)
“!”什麽?小倖他说了什麽?
“还好吗?妳身体太冷了。哎呀,妳裤子也破了...来,先用我的大衣好好裹住。”
(我不想妳再受伤害了,我不想再失去妳。)
“小倖!”这一刻,我只懂看住他。
“碧琪,是我不好,连累妳了。”
(这一切就是我的软弱,如果我是个好一点的人能令妳喜欢我,妳就不用受这些苦。;如果我在火场能勇敢一点保护你,妳就不用受这种伤;如果我嘴巴能灵光一点劝阻妳母亲迫婚的建议,妳就不用受那种屈辱;如果我脑袋能精明点能阻止卞洛,妳就不用差点丧命。)
“不,不是这样的,小倖,是我要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保护我。”
又一阵冰冷剌痛直达心脏。
“谢谢你,碧琪。”
(面对这样的我,碧琪还是这麽温柔。就算不喜欢我,仍愿意把我当做弟弟。)
“不是的,小倖,我一直都喜欢...”
一阵冰冷剌痛直达心脏。
“我喜欢妳!”高倖的口裡说着。
(但我不能再这样软弱,我喜欢妳,就算只能喜欢一会也好,就让我喜欢妳,直到妳找到妳喜欢的人,可以吗?)
“!”
“碧琪,我喜欢妳,可以吗?”
“但是...小倖,我...”
…嗯!
“小倖,你喜欢我,真的可以吗?这世上我就只喜欢你,也想你只喜欢我,但是,这样的我,可以吗?”
我把他紧紧抱住,对,我懦弱,我依然懦弱,但我想尝试面对这懦弱的我,最少,要变成不再伤害他的我。
“可以,妳想我喜欢多久都可以。”
(可以,就是这样的妳,就是我眼前的这个妳。)
一阵异常强烈的冰冷剌痛直达心脏。
“碧琪?”
“碧琪!碧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