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夜下畅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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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了……这家伙无论如何都是无法赢过我的，再比一场什么的也太麻烦了。我只不过把结果提前了，仅此而已……呼啊~”吃饱喝足的金发吸血鬼打了一个哈欠，对一众吸血鬼令人胆寒的眼神熟视无睹。
不明白，她不明白这家伙说这句话的含义。一如既往，她根本就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但知道他一贯鄙视人类的规则和道德，也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它们的鄙视，如果想破坏规则的话简直易如反掌——面对饵食身份的人类去违反规则的成本实在可以忽略不计。如果站在吸血鬼的角度想，连她咬破舌尖流下的那一点点血液都不肯放过，可见他嗜血到了什么程度，如果满月对吸血鬼而言有这么大的影响的话，作为食物的她已经对这群吸血鬼而言已经构不成任何价值可言的话，那他在比赛前看向小森唯的眼神……这下可不妙了。她伸长手脚，把小森唯护在身后的角落里，把金发吸血鬼和白兔隔开。虽然贫血让她的步伐轻飘飘的，眼前天旋地转，她还是因为紧张和害怕而瞪大眼睛，牙关咬得死死的，如果头发没有梳成长辫垂在脑后，她肯定会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不可以，这样的话她付出的努力还有什么作用呢？光是想象这种贫血的感觉在身后的白兔身上曾无数次的上演，她就心痛到难以呼吸。必须想办法，做点什么阻止。
她浑身抖得简直就像筛糠，原本初到宅邸时红润的脸色惨白如斯，她把小森唯挡在身后，不断的推后，直到墙角处，颤巍巍的伸长手脚抠着墙壁，尽力的把小森唯挤在相对安全的墙角，用自己的身高优势把白兔死死地护到身后，他打破规则和出格的行为让她几乎克制不住积压已久的愤怒：仅仅是因为她靠着一个信念在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前提下，拼尽全力得到了最好的结果，这群吸血鬼因为自身的尊严和本性，不惜改变自己亲手制定的规则。这样的生物，难怪哪怕生理上处处超越人类，却只能生活在黑暗中混沌度日，
“呵，都成这样了反而还散发出这种香味，刚才被吸了那么多血还不满足吗？你不是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吗？”本来哈欠连天的金发吸血鬼并没有被她的行为激怒，反而似乎难得的起了兴趣，重新走了过来，有着锋利指甲的利爪抬起了她的下巴，看似是情人之间才能听见的暧昧低语，却是残忍冷酷的虐待：“既然这么难得，不如给这里的家伙稍微分一点你的血也不要紧吧？……”晨驹缩小的瞳孔和脸上越发恐怖的表情似乎激起了他的施虐心，“呵呵呵……但是这些家伙在这种时候稍微给一点是没法满足的吧……不如干脆把你切开，分给大家怎么样？”食指轻点着她的颈侧，顺着她的颈侧缓缓划过撕开的衣领，停留在了胸口处，“然后如果你的血让大家心情很好的话，奏人说不定还会把你收藏到他的蜡像馆里……你就祈祷着他能把你处理得漂亮一点吧……”
根本不需要多想……或者说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自己多想。她紧咬着牙关，浑身肉眼可见的发抖，却倔强的不让开，她闭上眼睛不敢去和他对视，他的眼睛美丽得摄人心魄，却总是让她想起慵懒而优雅的花豹，她几乎是靠着背后女孩扶着她的力量立着，腿软得快要站不住。
“.……但是这种麻烦的事，谁会想干啊……呼啊……”就当她已经为自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利剑抵喉的打量忽然消失了，呈现在眼前的又是那个哈欠连天的看守人，他悠悠的重新走回沙发上躺下，“你也好她也好，都给我消失，让我睡觉。”
不等晨驹反应过来，小森唯使出全身的力量使劲的扶着已经双腿打颤的晨驹，众目睽睽下把她扶出了娱乐室，身后吸血鬼们一团的吵嚷声，夹杂着看守人熟悉的回答套路，就这样的满月的夜晚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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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样吸血还是第一次……这样的日子一定很不好受吧？”
“请前辈还是关心自己的情况！”
白兔的房间布局和自己的差不太多，同样也是精致而奢华，但是同样也给人一种被人偷窥的诡异感。
等踏进小森唯的房间的一刻，晨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好在那个时候腿还没有完全软掉，现在腿软得让她根本站不起来。最后又是劳烦了小森唯给她包扎好颈部的伤口，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精神。马上快步走到门前锁好门，觉得不够放心拿起椅子堵住了门口，又忽然想起这群吸血鬼们会瞬移这种遭天谴的技能，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毫无意义，懊恼不已——一到这种非常时期，她就是个没用的人。
“呼~”随着一盒子蔓越莓汁下肚，酸甜的口感和水分的补充让她的脑子清明了些，脑子里的疑问却依旧没有头绪——逆卷修，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个金发吸血鬼，嘴上说着残酷冷漠的话，却又做着自相矛盾的事。他做这些的原因又是什么？或许，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冷酷麻木，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对人类的情感毫无概念。
但是如果现在出门的话，没法保证那群家伙是否在门口守着——满夜对吸血鬼似乎有着本性加成的作用，让这群怪物对鲜血的渴望更胜以往。所以思虑再三后，她还是选择了留在小森唯的房间里过夜，委婉的拒绝了小森唯去给她泡热可可的提议——去厨房的路上遇到那群家伙可就麻烦了。
“就让我做点什么吧，前辈。”白兔站在她面前，“至少，让我做点什么谢谢前辈。”
“这点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好好睡一觉后再结结实实的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就会好起来。更何况我只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而已，别太在意了。”晨驹把她拉到身边坐着，目光停留在她脖子和锁骨处还新鲜的几个牙印上，应该是前不久咬的。晨驹摸摸自己脖子上的绷带，说到这种被吸血的痛苦，小森唯只会比她更甚，也一定比她更加无助，“毕竟在这种环境下，对和自己境遇相同的人好，不需要什么理由。而且唯小姐不是也说过，越是这样的环境，就越需要信念吗？”
“晨驹前辈………”瘦小的女孩忽然把手放在了她肩膀上的伤疤处，“好深的伤疤……一定很痛吧？晨驹前辈，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唯小姐，你这样的力道怎么可能让伤疤痛呢？我不过是运气不太好，恰好落在了一个容易激发人性之恶的的环境里而已，况且我也算是。既然需要一个信念才能活下去的话，就别摆出这种担忧的表情来。”晨驹伸手拉扯着自己的脸，摆出一个滑稽的鬼脸——这是她在做护工时的拿手好戏，她成功看到白兔噗嗤一声，她顺路转移话题道，“唯小姐和我一样也是来自教会的吧？而且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个充满光芒的世界，和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吧？像你这样的光芒需要的是温暖，而不是冰冷——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啦，因为过去的一些经历，我还是很擅长从人身上分辨到这些的。”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唯小姐在教会的生活怎么样呢？会不会也像我一样，在父亲、修女嬷嬷们和教徒的相处中，目睹着很多人从黑暗中抓住信仰的手，重新对生活和未来充满希望呢？”
“我爸爸是一名神父，教会一直…………”这个话题明显引起了白兔的兴趣，也禁不住晨驹的各种提问，也忍不住回答了起来。两个女孩子一问一答，都是父亲独自抚养过，又都是教会长大的，两个女孩子的相似点不少，又是叙旧又是探讨，不知不觉就到了清晨——这也是吸血鬼们睡觉的时间了。
两个女孩子换上睡裙，按照教徒的规矩开始闭眼祈祷，滥竽充数的晨驹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一旁的小森唯把玫瑰念珠放在胸口，说完有条理的句子后，忽然捂住心口冷汗直流，晨驹赶紧扶住询问。
“没事的，没事的……只是心脏疼了一下…….自从来到这座宅邸后，时不时就会这样……怜司先生说这只是必要的步骤……前辈不要担心。”两个小姑娘挤在床上，虽然都满身伤痕，却难得的暖洋洋的。晨驹看着天花板怔怔的发呆。
——怜司先生也曾经说过，吸血鬼们可以通过吸取祭品新娘的血液来争夺家主的地位。而且言语中都暗示了在小森唯和自己被送来之前，也曾有无数的祭品新娘被送到这里来，但是没有任何一个活到觉醒。她和小森唯在体质上有一个相同点：对这些家伙而言，血超乎常人的美味，而且既然能通过吸血来争夺家主的地位的话，说明她们的血液应该拥有超越平常人的能量。按照这个思路推理下去，这样的话，说不定她也好，小森唯也好，之前的祭品新娘也好，她们的共同点就是被选为祭品新娘的原因和关键。但是这个如果争夺家主这样重要的事情，竟然是靠这种方式的话，确实有些太古怪了——背后是否还有其他的原因？逆卷透吾——这些家伙的父亲除了瞒着祭品新娘们外，恐怕搪塞着儿子们——有着更大的目的。
但是只有小森唯和她这两个参考对象的话，恐怕能找到的线索太少了…….其余的祭品新娘恐怕都已经不在了，连尸体都难寻，更不要提问话和交流了，在她们俩彻底死亡之前，估计也不会送来新的祭品新娘……对了，修先生曾经说过，奏人的收藏品……奏人第一次见面时也威胁过如果拒绝他就做成蜡像……这两条线索连接起来时，晨驹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摇摇头逼迫自己不许再想，今天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
“前辈……”被窝中，微凉的小手伸过来抓住她的胳膊，白兔看似柔弱，却在洞察别人的心思时出乎意料的敏锐，“这次真的很感激前辈，但是我不想在看到前辈为了我这样冒险和受伤了。”
“那群家伙……”
“嘘……修先生虽然看似慵懒，但是其实是个脾气相当好的人，只要不招惹他，就相对安全。怜司先生容忍不了别人忤逆他，前辈要小心一定不要当面顶撞。昴君虽然看似暴躁，其实是个温柔的人。绫人君、奏人君和礼人君很困扰前辈吧？前辈以后可以尽量避免和他们见面，我也会在他们面前尽力保护前辈的。虽然我没有前辈的勇敢，但是我还是有可以做到的事情的。”
白兔细声细气的语调却让晨驹难受了起来，六年前，地狱的她也曾对那个朋友伸出一只手，但是她却终究什么都没有保护好。除此以外，自己都处在寄人篱下而又无比被动的环境中，仰仗着其中一个吸血鬼的保护之下，这种环境下，她又能有什么能力和自信做出那样的承诺呢？“……谢谢你……你的手好凉……你还好吗？把手放到这里来，很快就能暖起来的……但是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能力和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来看，我实在无法做出和你相应的承诺……但是至少，”她侧过脸，把微凉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中给她焐暖，两个女孩的胳膊也碰在一起，“如果那群家伙真的又不知满足的把你压榨到这种地步，那也是跨过我尸体之后的事情。”
“时间不早了……”越说到后头，晨驹就越感到羞愧难当，她能做的保证实在少到可怜，她岔开话题道，“要不要我给你唱一首催眠曲好不好？我朋友教会我的，非常管用哦，每当我睡不着时都会唱它……但是……睡醒后记着要对我道早安哦。”不等小森唯回答，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低低的吟唱起来。
那是一首悲伤的英文离别歌曲，但是在晨驹醇厚低沉嗓音的加持下，独有一番温柔和深情：
Downtown we let it go
（闹市之中我们分道扬镳）
Sunset high and our bodies low
（阳光下我们的身影被无限延长）
Blood rush in the hazy glow
（光芒之中血液翻腾）
My hands, your bones
（我的手掌你的骨头）
Looser we break the scene
（擦除分手那一刻的印记）
One step deep as you fall to me
（再往前一步你将落入我怀）
那个女孩模糊不清的五官不断地在眼前闪现，最后的她，那么疲惫，那么冷静，那么温柔，却又带着解脱。一曲终了，白兔匀称的呼吸声让晨驹放松了些，她偷偷背过身擦去泪水，重新把白兔的手放到自己身上焐暖，转而闭上眼。
“午安，前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夜下畅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