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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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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哎呦!”梁桂华一眼就看见乔凛半拖半抱回来的人正是小心,她赶紧上前去接住他,“这孩子怎么又中暑了,哎呦,这胳膊上怎么还流血了,这不让人省心的玩意儿准又跟人打架了,别是打晕的吧。”
“不知道。”乔凛怕姥姥扶不住他,还一只手架着江心洲的另一条胳膊,这小胳膊上的肌肉还挺结实的。
而且听姥姥这语气,这个蜡笔小新应该是经常打架那一挂的。
一想到那几个菜的连骂个街都要反应半天的流氓,乔凛估计被他们几个围着揍的江心洲应该更是菜的很安详。
就这还打架?
“来,阿凛,你把他放到沙发上,我去给他冲杯盐水。”梁桂华进屋后指着沙发说。
“嗯。”乔凛把行李箱靠边儿放下,两只手接过江心洲,把他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沙发上。
江心洲仰面躺下,乔凛拿了个小枕头给他垫在脖子下面。
这会儿离近了一看,蜡笔小新长得是挺俊的,皮肤白,五官精致,睫毛长,翘,眼尾上挑,睁开眼睛应该更好看。
就是少年的眉毛总是拧着,给他挺好看的一张脸平添了几分叛逆。
乔凛一向身体好,所以也没中过暑,不过看蜡笔小新现在这个模样,猜想应该挺难受的吧。
“阿凛啊!”厨房里传来姥姥的声音,“那个电视柜下面有个药箱,你拿出来给小心清理下伤口。”
“哦。”乔凛转身的时候看见餐桌上摆了几道还冒着热气的菜,顿时就有点儿郁闷了。
本应该跟姥姥两个人好好吃一顿久别重逢的午饭的,结果捡完人还不算,还得给他来个全套的售后服务?
乔凛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
药箱里的东西挺齐全的,什么跌打损伤的药都有。
乔凛先拿出一包酒精棉给蜡笔小新受伤的胳膊消毒,大概是酒精碰到伤口的时候有点刺痛,所以蜡笔小新闷哼了一声。
乔凛抬眼看他,只见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快赶上中国结了。
乔凛瞬间就不明白这人都这么娇气了,为什么还要学别人打架。
不明白归不明白,但他手上的劲儿还是放的小心了一些,毕竟姥姥还挺心疼他的,估计是姥姥的什么远方亲戚。
“哎!”梁桂华冲好盐水出来后就看见乔凛正捧着江心洲那条脏胳膊给他上药呢,“你这孩子上药前怎么也不先给人擦一下啊,你看他脏的,跟个泥猴似的。”
“伤口那块儿擦了。”乔凛回头看着姥姥。
“合着不是伤口的地方就不管了呗,”梁桂华把盐水放在茶几上,拍了拍乔凛的肩膀,“行了,你先去吃饭吧,我来伺候这位小祖宗。”
“姥姥,”乔凛站起来给姥姥挪了个地方,“他谁啊?亲戚么?”
“快得了吧,我可攀不上这祖宗的亲戚,”姥姥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毒湿巾,给江心洲的脏了吧唧的小脸蛋擦得白白净净的,“小心是咱们前胡同口的,也是这片儿的孩子王,属于干啥啥不行,调皮捣蛋第一名那波的。”
“挺厉害啊。”乔凛看着蜡笔小新的脸,白净的小脸儿看着挺乖的,但皱着的眉头又藏着几分野气。
“本来是个好孩子的。”梁桂华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帮江心洲擦胳膊,擦到手腕处时,露出一个蒙了灰的金色太阳。
乔凛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被奶奶擦去灰尘又重新绽放出原有色彩的小太阳。
姥姥现在这个满是可惜的语气让他不自觉地想到了老爸。
老爸以前是个特别正干又特别顾家的人,从来不出去乱玩,挣的钱也都交给老妈。
老妈属于长得特漂亮,但脾气特傲的那种人,不过老爸脾气好,什么都让着老妈,结婚多年以来,别说打老妈了,他都没跟老妈大声说过话。
乔凛那个时候就怀疑过,但凡家里有个神坛,老爸都得把老妈当个仙女一样供起来。
不过就这么一个好到没脾气的人,愣是被老妈气的和她大吵了一顿。
也就因为那次大吵了一架之后,老爸就开始不务正业,班也不上,老婆儿子也不管,家也不怎么回,成天就以喝酒为乐。
有次老爸喝多了,大半夜的回到家,二话没说就把乔凛从被窝里拎出来揍了一顿。
乔凛那次被打的挺惨的,送到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都没能下的了床。
而那时的老妈早就已经不归家了,老爸在打完他的第二天也消失了,还是姥姥听到消息后从长宁赶过去照顾他的。
乔凛记得特别清楚,姥姥赶到病房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爸多好一孩子啊,愣是让你妈....哎,阿凛啊,姥姥对不起你。”
江心洲是被饿醒的。
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时,他先根据身上的疼痛问候了一下牛晓旭的家人,然后又根据客厅窗口处向阳而生的几株向日葵判断出这是梁奶奶家。
“奶奶,”江心洲懒懒地喊了一声,“有吃的没,饿死了。”
“锅里有剩饭。”乔凛正靠在沙发上看书,听见蜡笔小新醒了就往他那边看了一眼,谁知本来还躺在沙发上装柔软的人一听见他的声音之后,蹭地一下就从沙发上蹿来了。
跟诈尸似的。
估计要不是有房顶限制住了他,他都得蹿出去了吧。
“我操...嘶!”蹿的太狠了,江心洲的膝盖有点儿疼,他捂着膝盖上蹿下跳了好一会儿,才看向乔凛。
乔凛身穿一件白色T恤配着灰色运动裤,头往这边儿偏的时候,整个人都溺在午后的阳光里,不显懒,看着挺阳光的,还挺帅,还挺拽。
手上还捧着一本英文版的《老人与海》,这是他放在梁奶奶这儿一直懒得拿回去的,现在被眼前这哥们儿捧着,无形中都透着一种装逼的气质。
“敢问这位少年,”江心洲问,“你是梁奶奶的亲戚?”
“嗯。”乔凛把目光收回来。
“那这位少年怎么称呼?”江心洲这会儿又饿不死了,欠儿蹬地坐到乔凛身旁,笑眯眯地问他。
“乔凛。”乔凛头也不抬地说。
“哦,我江心洲,小心的心,大洲的洲,哎,你长得挺帅的啊。”江心洲边嘚啵,边把那条半残的左腿架在茶几上,再把运动裤卷吧卷吧往上一撸,就露出一个乌青泛紫的膝盖,跟他白花花的小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妈的,这群狗操的,这是趁我中暑要我命啊。”
乔凛目光一瞥就落在了蜡笔小新的小腿上,这人皮肤白,所以有点儿伤疤什么的就特别明显,这不,这会儿正有一片不规则的疤痕落进了乔凛的眼里。
看疤痕应该挺长时间了,以他这种肉眼也很难看出来是怎么造成的。
所以他也没说话,只把医药箱往他旁边推了推,意思是自己抹点儿药。
江心洲糙惯了,一般不是赵姨强行逼着他上药,他都懒得管。
所以他压根儿就没往药箱上看,只架着腿大剌剌地往沙发上一靠,“哎,我怎么来梁奶奶家了,被铁牛一脚踹过来的?不能吧,他什么时候有这功力了。”
“不知道。”乔凛往旁边挪了一点儿,与江心洲拉开了点儿距离。
“你不知道?”江心洲没眼力见儿,跟着人家挪了点儿,“我怎么记得有人抱我呢,嘶,你别说,这人还挺有劲儿,我感觉我腰被快他勒断了,我看看啊,别是青了吧。”
江心洲说着就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腹肌,再往左边一看,还真有三道淡青痕迹。
本来应该看不出来的,但江心洲的皮肤白啊,一点儿痕迹都能被看出来,而且这一看就是手指的掐痕。
“........”乔凛觉得这人是故意的,他合上书,坦坦荡荡地说,“路过,怕你被打死,就把你带回来了,不用谢。”
“哦,”江心洲弯起眼睛笑了笑,“你救了我啊,那我怎么谢你呢,咱俩大老爷们儿以身相许不合适吧?”
“你没事儿的话就请回吧,出门的时候顺便把院儿门带上。”乔凛拿着书起身,准备回卧室补个觉。
“哎哎哎!”江心洲赶紧拉住他的衣角,“别生气啊,我跟你闹着玩呢,这样吧,按照我们松青巷的规矩,救了人是要交保护费的,你一次多少钱?”
乔凛无语了,一手扯过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走了。
江心洲靠在沙发上乐个没停。
他在梁奶奶家向来不把自己当外人,吃完人家的剩饭,又给人家洗好了碗。
临走前留了张字条儿粘在乔凛的卧室门口,最后出门的时候还很有礼貌地帮人家关好了院门儿。
这才蹦跶着往家走,
“心哥!”赵善见江心洲回来了,连忙从客厅跑到院儿里去迎接他,“你上哪儿去了啊,我妈中午出去找你来着,溜达了一圈也没找到你。”
“上梁奶奶那儿蹭饭去了,”江心洲搓着赵善的头发,“赵姨午觉呢?”
“嗯!”赵善点头,“你吃饭了么,我妈给你留了饭....你是不是又打架了?”
“梁奶奶那儿吃了,”江心洲得意地笑着,“没办法啊,谁叫你哥哥我肩扛整片松青巷的安危呢。
“你啊,”赵善叹了口气,“马上高二都开学了,你的暑假作业还没跟你见过面儿吧?”
“得了吧,我俩相见不相识,还不如相忘于江湖呢,”江心洲一拍赵善的后脑勺,“行了,你赶紧写你的作业去,别瞎操大人的心了,我上楼眯会儿去了。”
“那我几点上楼叫你?”赵善仰着头看他。
“吃饭再叫吧,我多睡会儿。”江心洲说。
说是上楼眯会儿,可江心洲回卧室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往‘日光万丈’微信群里去了个语音电话,先接起来的是疯子。
“我操.你丫的你家祖传送外卖的吧,喂?心肝儿什么事儿?”疯子那边儿估计在游戏,正噼里啪啦地敲键盘,中间还夹杂着几句骂声,“谁离那个外卖员近,赶紧给我一枪崩了丫,省得在这儿给我显眼。”
“你丫把电话给我挂了,熏着我了。”江心洲坐在书桌前的椅子里来回转悠着,眼睛在快速的旋转中只盯着天花板上的灯。
“靠!”疯子在那边儿笑了,“不是你骂街十分钟都不带重复得了吧。”
“疯子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跟江心洲讲道理。”向荣一接电话就来了这么一句。
“你们要是实在嫉妒我的口才就哐哐给我嗑仨响头,我也能勉强收你们当个关门弟子什么的。”江心洲弯了弯嘴角,眼神却空洞的很。
“学什么?”疯子说,“学如何一句话就惹的大家想给你买墓地么?”
“哎,疯子你说这话我就不乐意了,”向荣火上浇油,“我们心哥的实力明明就是一句话惹得人家想扬了他的骨灰。”
疯了一听就嘎嘎乐了起来。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丁嘉实加入群聊。
“聊怎么把我挫骨扬灰呢,”江心洲问他,“你要给他们提点儿实质性的建议么?”
“这个我还真提不了,毕竟祸害遗千年,估计阎王爷收了你都得往三高的方向奔跑了。”丁嘉实也跟着皮了一句。
“行,赶明儿我就叫一帮人往你们理发店门口一坐,给你拉生意去。”运动裤磨得膝盖疼,江心洲停下转椅,起身把运动裤脱了,想了想,又把上衣脱了,就穿着条黑色的内裤往黑色的真皮椅子里一坐,显得他又白了两度。
“您直接给孩子来个痛快多好啊,他也好早死早托生啊。”疯子说。
几人乐了会儿。
“你们暑假作业都写完了么?”大家扯皮扯的好好的,突然加入群聊的樊博学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群里的几个人好像同时掉线了。
“这问题应该我们问你吧?”向荣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暑假作业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写完了没,写完了找个日子照抄啊。”
“就知道,”樊博学叹了口气,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们能不能进步一点儿啊,今年暑假开学就高二了,明年暑假开学就高三了,后年暑假开学....”
“就各奔西东了,”江心洲打断他,“你从去年就开始背了,真不累啊你。”
“他不累,他大有持之以恒感化你们回头是岸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决心,”丁嘉实笑了笑,“哎,不是我说啊班长,你这梦想实在太过于伟大了,感觉求文曲星上他们身都比你这梦想照进现实来的快吧。”
“我觉得求文曲星上他们应该会更有效果。”樊博学笑笑。
一帮人也跟着乐了。
“行了行了,你们一天天能不能有个正经儿啊,”江心洲敲了敲手机,意思是说正事儿了,“晚上小广场找场子,你们来不来?”
“找场子?”疯子问。
“你被谁揍了?”丁嘉实问。
“需要带多少人?”向荣问。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非得打架呢?”樊博学又老妈子似地叹了口气,“几点啊,我写完作业去。”
“八点。”江心洲只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