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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栽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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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长舒面无惧色,冷眼睨着余风回,“侯爷这般大张旗鼓意欲何为?”
余风回未答话,余让便叫嚣道:“你们这群杀人凶手!马都还给你们了,你们竟还这般心狠手辣报复我们。”
众人不解,宗雪问:“何处此言?”
“还敢装蒜!”余让气恼万分,“爹,一定就是他们杀了姐夫,冤枉我们偷马也就罢了,还害了姐夫的性命,还那样作践他的身体,您可千万要替姐夫报仇啊!”
方天赐很是吃惊,那个李缟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余风回倒是沉得住气的人,“三位,就算小婿有天大的不是也自有我这长辈来管教,几位何须用那般手段残忍杀害他?”
“少信口雌黄!”宗雪怒道,“昨夜风雨交加,我们在客栈寸步未出,何来杀人一说?”
“爹!”余让吼道:“就是这个女的,昨日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要拧断姐夫的手,姐夫的手可不就让人给生生拧折了么?昨天好些人都听到了,不是她还能是谁?来呀,把他们抓起来!”
余风回阻止了他,“小婿死在侯府后巷之中,尸体旁有这么一件活物,不知几位可认识啊?”
堵在门口的围观群众自动让开了一条道,一名仆人牵着一匹右眼白斑的枣红色马儿站在门口处。
此刻方天赐明白了过来,他们好像真的摊上事儿了。
余风回道:“几位可看清楚了?这匹马可是你们的?”
宗雪道:“仅凭一匹马也妄想栽赃我们是杀人凶手?谁会杀了人还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但凡长了脑子的人都不会轻易相信。”
意思很明显,余家人没脑子。
“让开让开!”
中气十足的呵斥生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一身官袍的王渊站在了客栈门口。
他冲余风回同丁长舒拱拱手,问候道,“侯爷,小侯爷。”
也不知道是在称呼丁长舒还是余让,其他人更没有往多了想。
“王大人,你来得正好。”余风回忙道,“小婿昨晚在侯府后巷之内被人残忍杀害,现在我怀疑这里的三人是杀害小婿的凶手,这马便是证据,还望王大人秉公处理。”
余让便将事情大概一说,原来二人因昨日在府衙吃了鳖心里不爽便上碧云阙喝了几杯,俩人醉醺醺回府便歇息了。早上醒来余让找不到李缟便差下人去寻,结果在后巷角落中发现了李缟的尸体,尸体被雨水泡得发白,右臂被生生断扯扔在一旁,一匹汗血宝马在尸体旁徘徊着,巷子里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味。
“侯爷。”王渊道,“此事应交由我们官府处理才是,何劳侯爷亲自来拿人。”
余风回冷哼一声,“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那连环杀人的案子可破了?鬼魂杀人?这么久就算是鬼也该抓着了。”
王渊脸色不好看,可还是憋着,“侯爷,贵婿的尸体在何处,我叫仵作前去查验。”
“不必了。”余风回道,“既然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们,那便不要轻易放过,王大人将这几人先行收押再仔细盘问。”
“我看谁敢!”宗雪拦在丁长舒身前。
王渊似乎有些无可奈何,既然南阳侯亲自报案,这嫌疑人看来不抓不行了。
“丁……”
“走吧。”丁长舒打断他。
王渊一愣,宗家兄妹同方天赐也愣住了。
“公子……”宗雪道。
宗夏也挡在丁长舒身前,“我们护公子带方少爷杀出去。”
“对了,还差一个人。”余让在客栈内巡视一周,目光落在二楼看热闹的方天赐身上,指着他道:“还有他,来人,把他抓下来!”
此时余风回身旁一名黑衣男子飞身直奔方天赐而去,丁长舒飞身阻挡,却被另一名黑衣人阻挡了下来。
方天赐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黑衣人掐住了喉咙拎到了余风回面前。
那只大手力道十足,方天赐喉咙都快断了,挣扎着想要摆脱那只手。
“放开他!”
丁长舒冷喝一声一掌劈去。
方天赐被黑衣人推至一旁,脖子上瞬间多了两把刀。
见状丁长舒便再也不敢冒进,四人被成功扔进了府衙大牢。
自从牛鞍山被绑后,方天赐就对监牢这东西深恶痛绝,无尽的黑暗、跳蚤、老鼠应有尽有,他只能紧紧贴着丁长舒才不那么害怕。
“丁策,对不起……”
丁长舒道:“为何道歉?”
“我若待在房里不出来他们便抓不住我,你们也可以杀出去了。”
丁长舒揉揉他的脑袋,“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宗雪并没有被分开关押,她道:“公子,这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丁长舒垂下眸子,“只能相信王大人。”
话刚落音王渊便出现了,他屏退其他人冲丁长舒拱手道:“小侯爷,委屈了。”
“无碍,王大人可查到其他线索?”
王渊道:“李缟的死法虽同先前的十七桩命案一般无二,可这次却扯断了一只胳膊。”
丁长舒道:“两桩命案都与我们的马、同侯府有关,凶手到底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小侯爷是怀疑凶手故意想让你们同这桩案子扯上关联?”
“从破庙丢马开始,就有人故意挑起我们与南阳侯府之间的矛盾,马六、李缟都是这起事件的牺牲者,凶手极有可能在那日破庙的人中。”
王渊问道:“破庙都有何人?”
方天赐也仔细想了想,除了不知道姓名的五人、死去的马六还有顾家兄妹,还有凌烟姑娘和力士安雄。
一想到安雄,方天赐扔被他那身上的杀气所震慑。
“会不会是那个大块头安雄……?”
“安雄?”王渊反问,随后喃喃念道:“碧云阙的凌烟姑娘,顾家兄妹……”
方天赐又想到了顾家兄妹的身世,“对了,顾家兄妹是南阳侯的外甥,这次就是来南阳投亲的!”
宗雪又道;“我们在破庙被弥勒香迷晕,这之前顾家小妹曾给了方少爷一粒治疗风寒的丹药,说是祖传的方子,是否可以看作顾家祖上也是医药世家,所以做出弥勒香这等天竺迷香也不无可能。”
“顾家兄妹是吧。”王渊道:“我这就去南阳侯府去探探二人虚实。”
丁长舒又道:“若是这两人,那下药的人可以是他们,偷马的人却不一定是。”
王渊问:“为何?”
“偷马之人并未返回破庙,而那日庙中之人除马六皆在,王大人可以问问城门守卫,那晚关城门之前或者开城门时是否有人赶着马车或者骑马进城。”
王渊点点头,“我这就去办。”
丁长舒又问:“王大人可否查过城西闹鬼之事?”
“查过,可惜那见过鬼的更夫杨二已疯,翻来覆去就一句话。”
“当年沈家一案怎么回事?”
王渊道:“十年前的旧案了,我查过卷宗,沈家曾是南阳城首富,当年的沈家家主沈千秋年轻有为,继承沈家之后十分仗义,时常放粮施粥,在南阳城中口碑不错,只是在一夜间被灭了门,府上四十三口无一生还,案发至今毫无线索,更无从查起。”
众人默然。
王渊又问:“我盘问过客栈负责马厩的小二,他说牵走马的好像是这位宗雪姑娘。”
“怎会如此?”宗雪难以置信道,“昨夜雨势颇大,我在客栈寸步不离。”
宗夏蹙眉,“是易容术。”
王渊揉着眉心煞是头疼:“我对你们江湖上的事还真是一无所知,这易容术可是能将人扮得惟妙惟肖?”
宗夏道:“易容术精湛者,缩骨变脸学声,外貌同声音上可一模一样。”
“这可麻烦了……”王渊摇头叹道:“店小二亲眼看到宗雪姑娘牵走的马,若是凶手一直保持宗雪姑娘的外形,即便有目击证人,那看到的必定也是李缟被宗雪姑娘所杀的画面。”
丁长舒道:“此人从破庙开始便一直跟踪我们,甚至知晓宗雪曾说卸掉李缟一只手的话。”
宗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宗雪两处穴道,又在她脸上摸索一阵才解开穴道。
宗雪不怒反笑,“哥,这是要把我脸皮子活活撕下来么?”
原来宗夏只想看看这个妹妹是真还是假。
王渊却双眼一亮,问:“你们可会这易容之术?”
宗雪不解其意,但还是如实回答,“我与哥哥都会,我更擅长。”
王渊道:“我自信诸位不是杀人凶手,连环凶案持续大半年之久,你们刚来南阳两日,既然凶手想要把你们往案子上引,那么诸位便同我一起查清此案。”
方天赐不悦道:“我们被关在大牢里,查哪门子案去?”
其他几位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等到方天赐穿着女装被丁长舒从大牢里扶出来时才明白,这几位玩的是偷梁换柱,叫几名衙役易容成了四人的脸替换他们待在大牢里,这会儿宗雪与方天赐二人穿着粗布女装裹着头巾被换了一张脸的丁长舒和宗夏二人搀扶着。
方天赐看着被画成衙役的丁长舒没来由的好笑,“你这模样怕是丁夫人都认不出来。”
丁长舒嘱咐:“你在府衙先住下,让宗雪陪着你,不许惹事,不许乱跑。”
方天赐本来想嚷嚷跟着一起去,但看看自己尚未复原的脚还是作罢了。
王渊换了便服带着丁长舒直奔南阳侯府而去,侯府此时正办丧事,李缟的老婆、南阳侯的爱女余秀秀哭得肝肠寸断。
丁长舒心有不屑,整日厮混在青楼妓馆的男人,死就死了,伤心什么。
转眼便看到一旁的顾家兄妹,二人穿着孝服,在灵堂一侧被余让说着什么,俩人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
王渊忙上前,“这二位便是南阳侯的外甥?”
余让啐了一口:“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杂种,我爹怎么能让他们住在侯府,整天丧着个脸,我看姐夫就是被他们给克死的。”
顾家兄妹垂着脑袋,好似真的做错事办,看来兄妹二人在侯府过得并不好。
余让骂完顾家兄妹又冲王渊嚷道:“你不把那几个凶手砍了还来侯府这里晃悠作甚?难道凶手还能在侯府不成?”
王渊道:“小侯爷消消气,我有几句话想问问这两位。”
余让不耐烦地摆摆手,“问吧问吧,最好问出个杀人的名头砍了一了百了!”说完便走了。
至于顾家兄妹,王渊盘问了半晌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信息,那治疗风寒的药丸也仅仅是祖宗传下来的的一张药方罢了,这兄妹二人手无缚鸡之力,也初来南阳,自然也不能是这连环杀人的凶手。
恰逢余风回客客气气送一名白衣道姑出来,那道姑看模样不过四十岁年纪,却十分貌美,抱了一柄拂尘,投足间尽是出尘之气。
只见余风回冲那道姑抱拳道:“那便有劳谭仙长了。”
谭仙长微微颔首,“侯爷无须客气,贫道明日再来,不必相送。”
转身正好看见站在门口的王渊同易了容的丁长舒,也是微微颔首算是问好,便错身过去了。
宽松的道袍扬起一道淡淡的异香,丁长舒轻轻一嗅,觉得怪异和熟悉,似曾相识。
“此人是谁?”丁长舒问。
王渊道:“千鹤观的谭清妙谭仙长,怎了?”
“来此为何?”
王渊瞥向停放李缟尸体的灵堂,道:“怕是为了李缟的法事。”
丁长舒冷哼一声,仿佛这李缟不配做法事一般。
出了门正好看到谭清妙远去的白色身影,方才身上的那股极为浅淡的异香倒是提醒了丁长舒。
“李缟死前可曾去过碧云阙?”
“是,同余让二人喝得烂醉如泥,还是碧云阙的仆人亲自送回来的。”
“破庙那日,碧云阙的凌烟也在。”
王渊顿解其意,便带他直奔碧云阙而去。
碧云阙不愧是南阳最大的酒楼妓馆,自然是十分豪华,三层建筑模式,粉刷得金碧辉煌,其中以碧云纹为标志的物件随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