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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第 1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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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时成嫂子借了半月衣裳装扮成她的样子时,半月还觉不必如此麻烦,猴儿还附在她耳边道海大人也带了一批人马装作她们出行,更让半月啼笑皆非。
“何至于如此呢?”半月笑道。
猴儿嘟嘴道,“姑父临行前一万个不放心,我都立下多少毒誓,要护卫你周全,哪知你全当儿戏?若是姑父知晓,说不得要回来教训你一顿。”
半月摇头,“回来便回来,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总之,她是觉得如此大动干戈,太过夸张,不过她本就精力不济,一切都随了猴儿做主。等海大人过来辞行时,猴儿和海大人换了衣裳,她也换了小厮衣裳,跟海家人掉了个,让海大人坐上了轿子,她和猴儿坐了混在人群去了海家。当海大人遇袭的消息传来时,半月才知此行的凶险。因太过受惊,她肚子闷痛,半月跑到静房一看,都流了血,她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将随行的大夫请来。
这位苏大夫是周君宴重金聘来的,替她把了脉,道,“夫人心神不宁,扰了胎儿,需好生静养几日。”
猴儿看她,急得眼睛都红了,姑父才将姑姑交到他手上一日,他便没看顾好,他又觉得是半月太过无用,却偏偏不好怪她,只能跑到外面去抓耳挠腮,海老太太看他小儿如此难受,劝慰道:“王小哥莫急,若是信得过老身,不如就在我海府住上几日,等我海儿回来,定替你们安排得妥妥当当。”
猴儿直摇头,“多谢老太太好意,可我们还得赶去京中,再者连累了海家,我也于心难安。”
老太太看他满眼的慈爱,“是个好心的小哥,你家大人跟我儿本就是生死之交,谈何连累?老婆子虽年老体衰,但是也多吃了几年盐,定会将你们好生送出城去。”
猴儿明显不信,不过等老太太打开后门时,他便再无疑虑。海家后门外,聚集了十几个小乞丐,海老夫人拿了竹篮装馒头,每个小儿都发了一个,小乞丐们拿了馒头又都跑开了。
半月赞叹道:“老夫人真真心善,从前便听我家少爷说海家善待乞儿,不想到了外地,善心却不改。”
海老夫人道:“我一个身无分文的寡妇,能拉扯着孩子读书进学,不知乞讨了多少回,我也不过是学学我遇到的好心人罢了,算不得什么善人。这些个小东西最是会打探消息,你等京中来人都走了,再出发不迟。”
半下午海盛梅回府时,几人商议了一番,又派了一对车马从知府后衙门出城,车中做的便是两个乞儿,这两人到了码头,查看了十日,见了光头一行人全部离开恭州才又回城。
半月、猴儿和苏大夫三人住在海家,等收到消息才启程,海夫人握住半月的手嘱咐道:“姑娘你好生保重,你家大人将你看得比天还重,你千万好生爱惜自个儿,受了委屈记得声张,别白白被人欺负了。等老身回京了,再去看你们。”
半月感激道:“这些时日叨扰老夫人了。半月一辈子记得老夫人恩情。”
“姑娘莫太过见外,有你陪着,老身才觉热闹,也是时候给我梅儿娶个媳妇了,高官厚禄不如人丁兴旺,那张家的姑娘一看便是好生养的,过几日便娶上门来。”
海盛梅也在旁边,听了白眼直翻。他已收到朝廷任他为恭州知府的任命,借口去下县将半月送出了恭州城,回城后又手书一封给周君宴:贤弟妻儿已全无踪影,若是她等厌恶于你,便可浪迹天涯。
周君宴接到这封信时,气道踢翻了桌子,他确实是探查不到半月踪迹了。他突然觉得害怕,若是半月遭了不测,他去哪儿寻她。天上地下,他的王半月去了哪儿?周君宴抱住脑袋,他还不够强,做的准备也不够,至少他该养两个暗卫护住半月。
“少爷,大少奶奶来了。”南风在帘外大声道。
过了一会儿,周君宴的声音才从屋内传来,“知道了,带她到大堂。”
周君宴出得门,脸上已是平静无波,程欣儿见他,连忙请安,“扰了大人清净,妾来是有事相商。”
周君宴示意她坐下,又给她斟了茶,“何事?”
程欣儿道:“母亲将府中之事交予妾打理,妾经验不足,请教大人,王姨娘的产房设在何处,妾好提前打理。”
周君宴缓缓道:“丧中无事,此事我来操办便是。”
“那便有劳大人。”程欣儿道,说完喝了一口茶,周君宴见她不走,不免抬头看她,程欣儿对他一笑,“还有一事,倒是有些难以启齿。只是若是不说,我又于心难安。楚儿那里,妾求大人也每月抽出去看看,她所求不多,一心挂念大人,大人看在她一片真心的份上,能去看看她吗?”
越慕楚!周君宴心中升起一股戾气,他恨不得将桌上的杯盏都摔在地上,指着程欣儿鼻子问她半月差点遇刺,如今下落不明,他越家如此胆大妄为,全然不将周府放在眼中,他还要念越慕楚的真心?可是,也无证据说是越家动的手,半月下落不明的消息也不能传出,他只能忍着。
指甲嵌进肉里感觉到疼痛,周君宴才将怒气压制,他抿嘴一笑,道:“大少奶奶既是中人,那也劳烦你劝劝越家莫要……鱼死网破,他周君宴不介意一命换一命……”
程欣儿看周君宴笑容,突然觉得阴森,不知为何吓出一身冷汗,可是最后她听得周君宴说,“为难楚儿,都是君宴无能……”又觉得自己错觉,这分明是为楚儿着想啊?可她听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妾知道了。妾有事,便不打搅少爷了。”程欣儿慌乱得逃了,周君宴看着她背影,露出冷笑。总有你们过来求饶地一天。
大夫人是想极力撮合她们,早晚都拘在一处用膳,可是周君宴从不正眼瞧旁人,用过膳便自回格致轩。越慕楚每回都眼巴巴看着他,可是周君宴偶尔目光闪过她,都带着厌恶。
“姐姐,姐姐,我快撑不住了,他为何如此厌恶我?”越慕楚趴在程欣儿身上大哭。
“我也不知。”程欣儿觉得十分无力,越慕楚哭得她头大,心中又后悔为何将她弄进来,想到这她又愧疚,想起越慕楚这两年陪伴她的时候,周君宴不在家时,她二人一起说话,做针线,做丹寇,也十分开心。
“明明刚到府时,也有一份客气的,也对我点头,说过几句话,如今却瞧都不愿瞧上一眼?莫非我真面目粗鄙?”
越慕楚还在哭诉,明明吃尽了苦头的,晚膳时却又修脸描眉,又顾及守孝,穿了件米白长衫,半路碰到周君宴,含羞带怯,只是周君宴径直走过她身旁,眼中似看不见她这个人,也听不到她请安。
越慕楚眼中两行清泪落下,程欣儿看了,拽紧帕子,大声叫道,“周君宴,且慢。”
周君宴回头,冷声道:“是你二人,何事?”
越慕楚连忙擦了泪,“夫君,我等……”
“到底何事?”周君宴却打断她,看着程欣儿道。
程欣儿觉得十分无力,脸上露出苦笑:“楚儿在跟大人请安,大人可是没听见?”
“听见又何如?”
“听见了大人为何未回礼?这难道便是大人学的礼数?”程欣儿愤怒道。
越慕楚连忙去拉程欣儿,让她切莫惹周君宴不高兴,她苦笑着去看周君宴,却见他早已大步离去,忍不住连连落泪,旁边还有丫鬟婆子看着,越慕楚觉得脸都丢尽,自己如同个笑话,她想跑回房中躲着不见人,可是更怕被人看不起,只能强忍着去饭厅用膳,她觉得饭桌上每个人都在嘲笑她,周君宴看她放佛如仇人一般,便是大夫人对她也不愿虚与委蛇,一晚上受尽煎熬。
程欣儿看她恍恍惚惚地,心里也备受煎熬,她想找大夫人谈谈,可是大夫人对她避而不见,她又去找周锦儿。
程欣儿落泪道:“姑奶奶,还请你帮帮我们两个,楚儿好几天未好生吃饭,瘦成一把骨头,若是有个好歹,周家对越家也不好交代,我更是万事难辞其咎。”
周锦儿握住她手,感叹道:“大嫂对二嫂一片真心,让锦儿十分感怀。但是大嫂可曾想过,为何大哥要如此绝情?”
“为何呢?”程欣儿愣愣道。
周君宴将手松开,擦了擦嘴角,“大嫂是没想过,还是不敢想呢?”
她见程欣儿不说话,继续道:“大嫂如此聪慧,难道还要我提醒?我大哥这个人,最是爱恨分明。大嫂若是想通了,不如跟他说个明白,也别估计脸面,最后全都摊开了说,你要什么能做什么,明明白白地。”
程欣儿对着僵笑了下,“多谢姑奶奶提醒,我都知晓了,让我回去好生思索一番。”
程欣儿沉声道:“欣儿也盼着家中和睦,大嫂二嫂和王姨娘妻妾想和,晚辈们茁壮成长。想必这也是家中长辈的心愿。家和万事兴,人丁两兴旺,大嫂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