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幸存者是荒霸吐，也是中原中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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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吾羞耻到蹲下去，自觉没脸见人，捂住了脸。
然而这生机勃勃的粉光温柔而不可抗拒地从优吾的指缝里漏出，透过薄薄的眼皮，从角膜、前房水、瞳孔、后房水、晶状体、玻璃体穿过，最后落在他的视网膜上。
让他捂住了脸也无法忽视这显眼的粉光。
优吾：……这就过分了啊！
中也正要开口安慰，就听到什么东西掉在地板上的微弱“嗒哒”声。
中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蹲下去，在脚边发现了一个带血的小芯片。中也直觉是因为优吾的治愈异能力把这种异物从他体内排出的。
中也隐约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定位芯片。
头疼来得猝不及防，中也耳边出现野兽的咆哮和巨大的爆炸声，四肢也开始剧烈疼痛。
中也发出痛苦口申-吟，气息紊乱粗重，身周开始隐约冒出红光。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趴倒在旁边的圆桌上，手里的芯片也掉落在桌上。
优吾惊慌抬头，站起来上前查看中也的情况，也看到了中也手边的芯片，面色大变。
他无聊时潜入了一个被封存了的军方实验室的资料库，看到过这个。这是实验体专用的植入心脏的芯片，被研究人员称为“安全保险”，因为只要一按下控制按钮，实验体就会因为心脏被炸碎而死亡。但是需要每五年更换一次，否则会因为老化而脱落，在实验体体内游走，对实验的精准度产生负面影响。
而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人造异能者，所用的实验体，自然是人。
他当时潜入的时候还在想，这个游戏真的只是游戏而不是另外一个世界吗？这些做的也太真实了。然后看到实验体档案上的照片时他发现有一个黑发黑眼的孩子的容貌让他觉得有点熟悉，还多看了几眼。
现在想来，却是很像中原先生。
那么，中原先生很有可能……
优吾脸色凝重。
然而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优吾发动异能，手里冒出粉光。粉光靠近红光，和红光交汇融合，变为了一种偏红的粉光，覆盖中也全身，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偏红的粉光又慢慢变回了原来纯正的少女粉。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劲，优吾还蛮不想这破粉色变回来的。
从粉光靠近开始，中也听上去就好多了——因为粉光太过耀眼，优吾看不见中也的情况，但是能听出来口申-吟变小了、喘息开始平静——红粉光变回粉光后，中也的呼吸也变得悠长平静。
似乎是睡着了。
优吾轻手轻脚把他扶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向一直对他态度不错的裕太借了台电脑，开始做一些不那么合法的事情。
天色暗下来后，中也的意识才清醒。
“！”中也猛地坐起，“优吾！”
“醒了吗？”优吾开了灯，给他端来一杯水。
“我梦见大爆炸了……我梦见我又失控了，又一次，还有你被……”中也猛地停下话语，抬头，一把抓住优吾的手臂，惊魂未定，“那只是梦，对不对？”
优吾拍拍中也的背：“你看，现在咱俩好好的，所以当然是梦。”
“对，你没事，这里也没有被毁……太好了……”中也喃喃，不自觉松开握住优吾的手。
优吾不动声色换了一只手端水：“来喝点水吗？”
中也的情绪基本稳定，他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
优吾说：“我再帮你看看吧。”
粉光再次亮起，优吾让粉光先在自己手臂上停留了一会，不过没有让中也发现。
幸好有附加状态“痛感微弱”，虽然不太能用力，但是好歹能够忍受这样的疼痛而不会加剧中原先生的恐慌。
不过，优吾注视着中也在粉光中模糊不清的脸，想着，中原先生的力气是真的大啊。
治疗完了，又等了好一会才等到粉光消下去，优吾才说：“中原先生，感觉怎么样？”
中也活动了一下：“醒来时候的酸痛感现在小了很多，头也不痛了。真是强力的治愈啊！优吾，这是你的异能力吗？”
“是的呢。我的治愈异能应该是可以恢复人体本身并排除体内的异物。”优吾半蹲，给中也看头上原本有伤的地方，“中原先生，这里也全好了呢，缝线也排出来了，放心吧。”
中也长舒一口气：“那就好。要是留疤了我会很愧疚的。”
“男人有点小伤又没什么。”优吾微笑，接过水杯，放回桌上，并端来了电脑。
“虽然很冒犯，但是我还是想问，中原先生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或者愿意知道吗？”优吾话锋一转，双手交叉，摆出了严肃的谈话姿态，“我这里可能有一些资料，中原先生，你要看吗？”
中也喉头滚动：“资、资料？”
“是的。我找到的全部都在这个电脑里了，要不要看，全部由你决定。你可以选择看，也可以选择不看。”优吾垂下眼，“中原先生，我想起来一点东西，并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我也会想，当初没有选择一定要知道真相，我回想起那件事会不会轻松一点。但是我到底是不后悔的。做一个明白人有明白人的了悟，做一个糊涂人有糊涂人的幸福，两种选择没有高下。”
优吾抬眼看向中也眨动频率比平时快了的双眼，里面是并不清晰的决心，像是掩在迷雾下的巨岩，但是只要有太阳，迷雾很快就会散开，露出坚定矗立的磐石。
中也对这些资料隐约有所预感。它们不会是令人怀念的，而是拘束的、痛苦的，甚至是绝望的。
但这是他作为失去前半生记忆的中原中也想知道也必须知道的过去
中也向前倾身，目光坚定：“请告诉我吧。我想知道我的身世，无论我是怎样的存在。就算我的确是一个怪物，我也不会自暴自弃，我会比任何人都坚定地贯彻自己的处世之道活下去，作为一个渺小而心怀崇高的人。”
优吾定定的看了一会中也，最终还是打开电脑，调出文件：“全部在里面了。”虽然文件是优吾找到的，但是优吾其实还是想劝中也不要看。不过优吾最终没有把劝阻说出口，因为这些糟糕的文件不仅是一次次残忍的实验，也是中原先生过去的人生，优吾他没有劝说的立场。
中原中也，不仅可能是唯一成功的荒霸吐宿体，也可能是擂钵街秘密实验室爆炸的唯一的幸存者。
他是一个超越了人类的奇迹，背负了人对神明的崇拜，也背负了人类对自己也对神明最深沉的恶意。
而这一切，最终只有他一个人能完全明白。
中也的神色在屏幕光的照映下显得晦涩难辨。他一字一句默念，把这些冰冷得残酷的文字一个一个刻进心里。
鼠标一直拖动进度条向下。一分钟后，再往下拖动了几次文字都再没有变动，中也才意识到他已经全部看完了。
中也恍惚想，居然这么短。
许久之后，中也苦笑，低声道：“我以前很抗拒荒霸吐，有时候会想，我为什么会拥有这么危险的异能，这对我、对其他所有人都是一个威胁。可是，那样的爆炸……我也是靠荒霸吐活下来的吧。”
优吾拿走电脑，给了中原先生一个拥抱。这时候任何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中也安静靠在优吾肩上。
他作为普通人混混沌沌的前半生，起于实验室，也终于实验室，几页文件就能全部阐述；再然后是全新的中原中也，作为荒霸吐的载体，他没有记忆，有的只是危险的异能力，但是他拥有了自己的意志和自由，看到的是宽广的世界，体会常人该有的喜怒哀乐，他成为了一个人。
“今晚有很亮的月亮，还有很多星星，要一起去看吗？”优吾突然说，语调很温和，语速缓慢。
他们爬上屋顶，中也没有用异能，优吾也没有要中也拉扯一把。他们动作都还算迅速的上去了。
没有计较是否干净，他们都仰躺在平坦的屋顶上，夜风微凉，天空暗蓝辽阔，让人连心灵都不由安静下来。
中也感觉自己平静下来。
“我和你说过大爆炸吧。但是那些都是我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我记得的……”中也回忆了一下，“是无穷无尽的黑色火焰，和身体被撕裂一般的痛苦。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流失，我很恐慌，但是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来到羊之后我也经常做这样的梦，美惠子大姐一直安慰我这只是噩梦。后来那些梦慢慢就不再出现了，我几乎也信了这只是噩梦。现实并不会因为我们有什么样的希望就如此怜悯我们啊……”
中也说：“我想明白了，活下来的是荒霸吐，也是中原中也；现在和将来是我的现在和将来，过去也是我的过去，我一并承担。如此，才是完整的中原中也。”
优吾说：“你想做什么尽管做，我帮你。”
中也终于笑了：“还早着呢，仅仅只是一些想法罢了。”
优吾刚要开口，就听到一道刻入DNA的声音：“喂——有人吗？这里是哪里啊？能不能收留我一下啊？——”
优吾：这，这是多么令人父爱大发的呼唤啊！
中也：且不提内容，这人的声音为什么一听就让我火大？
中也探头出去，这不是白天那个混蛋玩意吗？
怎么哪都有你太宰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幸存者是荒霸吐，也是中原中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