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所谓胤祺 ...
-
一晃又是几天过掉,比飞还要快些,下了一场大雨后,更是凉了下来,我不愿去看外面的景色以防触景伤情,天天窝在书房里练字。其实除了练字也没什么可做了,十三、十四时不时来找我玩,但毕竟一个有家室,一个住在宫内,玩的时间相比无聊的时间少得可怜,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古代人打发时间的方法就是绣花和“八卦”。
绣花就别提了,我有心去学学,也没那耐心去绣,一个抱枕、一个荷包还是张妈绣了送我的,我煞是爱不释手,搁在现代,指不定要多少钱呢。至于“八卦”,就更不用说了,因为主角十有八九会是我,我的那个寒。
我自觉得字还是写的不错的,很有进步啊,不过每回拿给胤禛看,他都一副很嫌弃的表情,然后很无奈的抓过我的手重新写一遍,我很想跟他说我又不想成为书法家,写那么好看干什么,看到他冷冷的表情又只好咽回去。
还有一件很纳闷的事情,我经常以默写歌词来练字,也防止我以后忘记掉不会唱,结果那天刚写好的一首《阳关调》却不见了,那可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没办法,我便只好再默一遍。半个多月的时间,竟默了有几百首,看着厚厚的一叠纸,心中全是的成就感。
搁下笔,揉揉发酸的手,抬头就看见空着的书桌,胤禛上朝尚未回来,我托着腮不由笑起来,这个时常坐在我对面的男人,是未来的雍正帝呢,到底是怎样的一种际遇呢,是否现在他就已经开始谋划,只为了那张山河永寂的皇位,不管是作为女子还是作为现代人,我都是无法理解的。
那一条孤独的帝王之路何以引来这么多人的赴汤蹈火?而我来这里,是为了阻止他们还是推动他们,又抑或只是做个旁观者?
只是没有意义的话,上天要我来这一趟做什么呢。
我起身朝外面走去,书房的外面有片竹林,连着有个小亭子,小巧玲珑十分好看,只是冬日里晒不到光,还是秋天就已经显的十分凄冷了,我也不管,径直就坐在冰冷的栏杆上,半倚着享受迎面吹来的风,连竹林也被吹得沙沙作响,很是惬意。
闭上眼,将身体完全靠在柱子上,不禁笑了,这样子放松,也是很舒服的一件事呢,不禁哼起歌来:
你的梦还是你的
我的梦还是我的
江湖的水啊,比梦更深
相濡以沫的你啊
是来日相忘的人
山在转,水也在转
低头见,抬头也见
江湖的孩子江湖上漂
目送飞鸿飞远 手挥五弦
你看见,他也看见
反反复复的恩怨
与生俱来的纠缠
梦醒的孩子睁开你的双眼
静观花开花落 云舒云卷
青山在,绿水也在
心已远,地自偏
江湖的孩子江湖边老
一曲晨钟悠然暮鼓悠然
一曲唱毕,竟传来了笛声,吹的正是这首曲子,我一惊,迅速朝后望去,只见胤禛和胤祥站在亭子后面不远,吹笛的却是胤禛。
“这曲子禅意颇浓,优柔绵长,词也写得十分在理,央儿,你果然是把好的自己留着了。”胤禛见我转过头去便不再吹,嘴角噙着笑意,倒是十三一等胤禛停下,便开口不满的嚷嚷。
我还震惊于胤禛的笛声,一下子也想不到什么来回答十三,只能干笑。并不是刻意把好的曲子留着,只是觉得每个人喜欢的风格不同,我喜欢的曲子十三不一定欣赏,所以一贯只唱了一些大众化的通俗歌曲而已。
“你们聊吧。”胤禛将手中的笛子递给十三,轻笑着说道。
天呐,他温柔起来真是帅的要人命,一身石青色长袍,衬的身材格外颀长,看着他的背影,我忍不住赞叹起来。
“喂,再看眼珠都掉出来了!”十三毫不客气的一巴掌往我脑袋上拍来,手一撑,径直从外面坐上了栏杆。
“嘿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四哥这么英俊潇洒……”我摸摸头,凑上去问。
“谁知道你眼睛怎么长的,”十三很不屑的回道,拿起笛子兀自吹了起来,断断续续还是刚才那首歌,一个调没有找准,皱着眉又放下笛子,问道:“这首叫什么名字?”
“梦生,醉生梦死的梦生。”我笑笑答。
“那就叫梦死了,解释都不会,”十三白了我一眼,还是忍不住赞道:“果然是好曲,央儿,再唱一遍听听,对了,还有没有别的了?”
“还是以后再唱吧,歌多着呢。你来不是找我有事吗,不然四爷也不会特意走开了。”我笑笑说。
“央儿,你变聪明了。”十三调了一下坐姿,单手撑着下巴,一副苦恼的样子:“再过十天就是四哥寿辰,我在想不知道送什么礼好,所以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鬼主意。”
十天,就是十月三十了,我皱皱眉,说:“我街上都没去过几次,哪知道有什么比较好。”
“相信你的眼光,一起去街上看看吧,我已经和四哥说过带你上街去了。”十三扯个笑脸,又问道:“央儿,你的生辰是哪天?”
嗯?生日吗……阳历十月二十八号,农历却是九月十八,是刚来这边没几天的时候呢,自己倒也没注意了,不由无奈的笑笑,说:“已经过了,是九月十八。”
“是吗?”胤祥皱皱眉,说道:“没关系,爷我今天补份大礼给你,走,上街去。”
所谓的大礼就是眼前这桌子估计十来个人才吃的完的饭菜。
“十三,你真没情趣。”我边鄙视他,边吃的不亦乐乎。
“哈哈,和你讲什么情趣,还是现实一点比较好,喏,你一定会记住一辈子的。”十三拿了个酒壶,翘起二郎腿,很没坐相。
的确,我估摸着一辈子也很难忘记,正欲开口嘲笑他,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传了过来:“十三弟,今儿个有空啊?”
我回头一看,很眼熟的一人,应该是某个阿哥。
“五哥?你今天没在家陪嫂子,怎么出来风花雪月了?”
对了,是胤祺。正犹豫着要不要起身行礼,他已经看到了我,笑着说道:“我哪来的风花雪月,倒是十三你有佳人相伴。嗯?你是……”
他仔细看了我一会,笑了起来:“哈哈,是你啊,‘晒太阳’的小丫头。”
我一脸黑线,“晒太阳”已经成了我的代名词了吗,瞪了一眼在旁边开始笑个不停的十三,起身欲行礼。
“免了吧,在宫外就不用管那么多虚礼了。”我乐呵呵的又坐下,十三也止了笑招呼小二上碗筷。
“她可不是我的佳人,你要这么说,小心有人恼了,”十三打趣道,替五阿哥倒了杯酒,又转过头对我说:“五哥向来懒散,你对着他不必太拘束。”
我点点头,五阿哥胤祺我记得他是没有结党也没有争储的一个皇子,好像还随康熙征讨葛尔丹,结局不算差,可以结交,我暗自下结论。
“哦,是十四吧,我也听说了呢,”胤祺说道,复又看向我,忍不住笑了:“你总喜欢这么盯着人看吗?”
“呃……”我兀的回过神来,吐吐舌头暗骂自己怎么老跌倒在同一个错上,连忙收回眼神,说道:“五爷恕罪。”
“呵呵,十三都说了让你不必拘束,我有那么吓人吗?”胤祺端起酒杯,似在问我,又似在问十三。
“哈哈,五哥,吓她基本是不可能了,她要不拘束起来怕是会吓到你。”十三你很不厚道,我抛了个眼神给他。
胤祺用很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闷头吃菜不看他,一会他才说:“对了,还没说你今个出来做什么呢。”
“过几天四哥生辰,我让央儿帮我挑件贺礼,恰巧前些天是这丫头的生辰,我来给她补过的。”十三解释道。
“是吗?那央儿,我也敬你杯酒吧。”他怎么也叫起央儿了,我和他还是第一次说话吧……
十三替我倒了酒,我眼皮直抽筋的向胤祺道谢,这群皇子还真是自来熟。
“央儿,难得你做寿,唱支歌吧。”十三开口提议道。
我一口酒差点没喷出去,很是郁闷的问道:“既是我做寿,不该你唱歌给我听才对吗?”
“你唱的好听啊,”十三先给我戴高帽,后又不忘利诱:“唱的话我就再送你份礼。”
我还没答话,一旁的胤祺附和道:“嗯,倘若好,我也送你份礼。”
我笑笑,说:“礼就免了吧,直接送我银子多好。”十三是已经习惯了我的性子,胤祺倒好,直接被我这话说愣住了,本来生日party就应该唱唱歌,于是我也不再推辞,拿起筷子敲着碗伴奏唱到:
道不尽红尘舍恋
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
留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
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
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现
藕虽断了丝还连
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山更爱美人
那个英雄好汉
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
壮志豪情
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
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哪
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我承认我是故意选这首的,因为我想知道江山在他们心底到底占了多大的地位,果然唱到那句“爱江山更爱美人 ”时,两个人的脸色均是一变,却没有阻止我唱下去。这首歌曲子很大气,歌词也很豪气,依十三的个性,本应会很喜欢,只是有这句大逆不道的词在,他还依旧会喜欢吗?
“这首歌叫‘爱江山更爱美人’,我很喜欢这词呢,以‘江山’比权利,以‘美人’喻心中所想,十三,你觉得怎么样?是江山好还是美人好?”
“好个‘爱江山更爱美人 ’,”待我说完,胤祺却先开口了,饮尽杯中的酒笑了起来:“央儿的歌,果然好听。”
他不质疑吗?我本以为他虽没有参加争夺皇位,但作为皇子,应该还是会有此般想法罢。
“歌是好歌,不过央儿,也就只能在我们面前唱唱,懂吗?”十三已经知道我唱这首歌的意图,很是无奈的笑笑,随即转了话题:“还是给我出个主意吧,要送什么给四哥?”
我也知道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便随着他的话题说道:“其实送礼贵在心意,我倒觉得你做幅画提首诗,四爷会很高兴的。”
“嗯,这个我也想过,不过也不能太寒酸,总要挑个礼吧。”十三一思考,眉头便又紧紧皱起来。
“四爷一贯爱读屈原的文章,犹爱那句‘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你可以考虑一下送个玉做的兰花之类的。”我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应该和他蛮配的。
“玉坠吗?会不会太小了?”十三敲敲头。
“走吧,你们在这里想破脑袋还不如去玉器店看看,我带你们去。”胤祺好笑的看着我们,好心提议。
一连跑了几家店,终究选定了一枝雕了兰花的玉带钩,大气又不失隽秀,十三直笑眯眯的夸好,最后不忘送我了一个兰花状的小坠子,煞是可爱,而胤祺的礼物,却让我颇为感动。
“央儿,听说你之前失忆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亲人,我给你的礼物便是一个哥哥,我认你做妹子吧。”
“当然,没有办法让你成为格格,不过私下叫一句哥哥还是可以的。”
胤祺的这番话,连十三也听的愣住了,如果说这个时空我最大的遗憾,我有十三的友情,十四的爱意,独独少的是那份我以为永远失去的亲情,而现在,眼前这个温和的男子,他竟弥补了我这份遗憾,我何其有幸。
胤祺见我点头,解下腰旁的玉佩,,递到我手上,说:“不过你这个哥哥银子不多,只能送你这些小玩意,不要嫌弃啊!”
听出来他是以之前我的话开起玩笑,我不由扑哧笑了,握紧手中的玉佩,正色叫了句:“五哥哥。”
他优雅的一笑,目光比那云朵还要温和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