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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做鹦鹉30 ...

  •   苏謇那一声沉怒的“出去”将阿棠和雨燕都蓦然吓一跳,阿棠微微咬住唇,有些慌乱不安地看了她家小姐一眼,见她家小姐没有发话,还是硬着头皮没有动。

      苏謇见状,眼眸中翻涌的墨色更浓,雨燕看了一眼苏謇,又转头看了看她家小姐,眸光微动,微微思索,还是道:“小姐,我和阿棠就在门口等候,您叫一声就行。”

      说完,就拉着一脸惊色的阿棠出去了。

      “喂,好端端的我们出来干什么,他俩还能有什么私话说不成?”阿棠疑惑不解地看着雨燕,雨燕叹了口气:“总归是小姐和苏侯之间的事,就是要离开侯府,小姐也得和苏侯谈一场吧。”

      “跟他谈干嘛?他只会巴不得我们走呢!”阿棠撇撇嘴,一脸对苏謇的不屑。

      雨燕低头:“可是小姐很想要那份和离书。”

      “啊?”阿棠愣住,在她看来她家小姐好像并没有表现出有多在乎那份和离书。

      “她想要的,”雨燕抬头,看着天边自由流淌的流云,“小姐她怎么会不想要……”

      那是自由的象征,是小姐从此与苏謇与这座高门侯府、与这间角落小院再无任何瓜葛的证明,她怎么会不想要呢……

      就是此生不再嫁人,她家小姐,也会愿意自己从内到外,从身体到灵魂,都是自由的。

      内堂软塌一角,苏小鸟正趴在美人香软丝帕堆里,睁着两只黑豆小眼睛张望着外头,一脸猥琐偷窥的模样。

      傅翎秀眉微蹙地看着眼前一脸沉沉风雨欲来的苏謇,她也完全没懂,他再度找上门到底是要干什么,难道?

      傅翎蓦然眼前一亮:“苏侯难道是送和离书来了?”

      苏謇闻言眼中怒色更沉,“傅翎!”他上前一步,竟猛地一下抓起了傅翎的手。

      “苏謇!”傅翎又惊又怒,当下就要甩开他,苏謇的手掌却紧紧钳住傅翎的手腕,一双墨瞳仿佛天边的寒星,亮得仿佛要喷出这三年来长久积蓄的情绪:“你怎么不像当年那样给我一刀?这里,或者直接在这里,好叫我知道一直以来我到底有多蠢!”

      苏謇指着自己的腹部那道傅翎曾经狠狠刺进去的地方,又指着自己的胸口。

      傅翎愣住,一双灵眸怔怔地看着苏謇,他,他想起来了,他知道了?

      傅翎看着面前沉怒不已的苏謇,突地笑了,轻轻甩开他的手,唇边带笑,眉眼娇俏明亮如往昔,却又带着一丝怜悯的讽嘲:“苏侯爷说什么呢,当年伤你的是你的爱妾江夫人,可赖不到我头上。”

      看着傅翎那副笑语温言的模样,苏謇却是怒色更甚,他逼进一步,直视傅翎:“是吗,如果当年碰到我的是她,那,那块翎羽玉佩也是她的吗?”

      听到翎玉,傅翎脸上的笑色一下子消失,眼眸又恢复一片死寂淡然,她淡淡看着苏謇:“翎羽玉佩在四年前就被摔碎了,苏侯你可是亲眼看到它摔碎在眼前的,还记得吗?”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说?”苏謇紧紧逼近傅翎,墨瞳中积蓄的怒色翻江倒海一般朝傅翎倾泻而来。

      “你给了我机会说吗,那个时候?”傅翎看着面前几近发疯的苏謇,明眸睁大,像是又回到了三年前被他一掌击碎右臂的时候,钻心疼痛的回忆顷刻袭上她的心头,傅翎转过头,完全不想再想起四年前那段黑暗无光的惨痛记忆。

      “那之后呢?四年,整整四年,进府三年,你有无数机会可以跟我解释清楚,书信,随便找一个见过你玉佩的人带到我面前告诉我,四年了!傅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有一块翎羽玉佩!”

      苏謇眸中闪着愤怒到极点的光,上前紧紧抓住傅翎,他认错江惜若实在事出有因,可是她,她为什么不说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傅翎猛地一把挥开苏謇,冷笑着看着他:“是你有眼无珠错认他人,我既不喜欢你了,那又凭什么要告诉你?”

      傅翎的话是如此直白,直接将苏謇刺激得胸口发紧:“你……”

      傅翎看着他,眸光淡淡:“从你四年前不分青红皂白地当街打碎我右臂开始,我和你之间就只剩下了断臂之仇,再无其他。”

      “那你也应该告诉我,哪怕是为了惩罚我,让我悔不当初让我痛恨自己有眼无珠?你起码应该告诉我……而不是让我一生一世都这样蒙在鼓里还以为我真的实现了自己当年亲口许下的诺言!”

      “你这样和惜若有什么区别?!”

      苏謇气得直接狠狠一拳捶在旁边的桌案上,茶杯震飞哐当作响,就连里头偷听壁角的苏小鸟都给倏忽吓一跳。

      “啪!”无比清脆响亮的一巴掌,是傅翎直接打到了苏謇脸上。

      傅翎眼神冰冷地望着苏謇:“这是为了你最后一句话。”

      苏謇看着她,英俊凌厉的脸庞瞬间浮现了几道红印,他却偏头笑了,眼神凉薄如寒夜:“对,就是这样,四年前你就应该这样,你应该狠狠一巴掌把我打醒,甚至冲到我面前再捅我一刀,而不是一直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把惜若当作是你!”

      战无不胜喋血冷酷的军侯也是人,也难免会犯错,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及时告诉他,同他说一句他爱错了人呢……

      “苏謇,你搞清楚,”傅翎看着面前红了眼眶的苏謇,眼眸完全无一丝情绪波动:“骗你的是江惜若,不是我,我没有责任揭穿她的谎言告知你真相,这是你同她之间的事,你应该找她去清算而不是找我。”

      她和他之间,早就只有仇,没有情了。

      本来她和他的情,就只是缘于一时的少年心动,毫无根基,浅得可怜,后面更是瞬间湮灭在命运的戏弄和她接踵而至的灾祸之下。

      “我同你,早完了,四年前在长平街上的时候就完了,我之所以答应嫁你,不是因为我心有不甘,是因为不愿我父兄尸骨未寒还因我而蒙羞,而现在,三年了,够久了,苏謇,和离吧,我不想与你再有任何瓜葛了。”

      他们连一刀两断都称不上,只能说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苏謇看着傅翎,清楚明白地从她眼中看到淡漠和决绝,知她所说早无情谊并不是假话,心头发紧,漆黑的眼眸翻涌着浓重起伏的情绪:“你最恨的是我毁了你右臂,是吧?”

      傅翎没有回答,但神情态度再明显不过了。

      当然是,对她来说,父兄传授的一身武力比那些儿女情长重要多了,甚至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在她与苏謇的纠缠恩怨中,她最不能释怀和原谅的,就是这一件。

      他也是习武之人,他不会不知道,毁了她拿剑的手代表着什么,无论他出于任何原因任何境地,都不能为她所原谅。

      她自此之后每一日笨拙地用左手练习使剑时,心底那些积压的怨恨都会多增一分。

      “好。”苏謇点头,转过头,视线直接移到墙上挂着的傅翎平日里用来练习的佩剑,“铿锵”一声,苏謇一把将那长剑抽出,右手掌握住剑刃从左到右直接划过,淋漓的鲜血伴着剑身上一道长长的血痕汨汨流下,苏謇再把那染血的剑身横置在自己的右臂弯中,剑柄对准傅翎,黑眸深沉似渊谷:“你恨我毁了你持剑的右手,那今天我便让你还回来,你便是砍了我这条手臂,我苏謇也绝无二话,这是我欠你的。”

      傅翎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冷峻的男人,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只紧紧盯着她,从他的神情和目光中傅翎知道,苏謇他说的,都是认真的。

      且他本来也不是一个随便承诺信口开河的人。

      傅翎看着苏謇鲜血淋漓的手掌,抬眸望着他,明眸带点嘲讽的笑,唇角微微扬起,走近一步,右手握住那冰冷的剑柄:“你以为我不敢吗?”

      过去四年来,在每一次她的右手连倒个茶都止不住颤抖的时候,在她每日三更灯火五更鸡重新笨拙地开始用左手学使剑的时候,她都真的恨不得拿刀直接将苏謇右臂一刀砍下来剁个稀巴烂。
      她是真的恨,也是真的痛。

      “我知道,你敢。”

      苏謇看着她微微发颤像是极度压抑忍耐的右手,黑眸深沉如海。

      他当然知道,她敢。

      傅翎怔住,随即看着他一笑,灿烂明媚,泪光隐现:“是啊,我当然敢,若你不是苏謇,不是这带领数万边疆战士的一品军侯,哪怕是皇室宗孙,我也一定斩了你的臂为我自己报仇。”

      “若我阿爹和哥哥还在,我定不会管你是何身份决计要与你生死战一场,可是他们不在了,你安定侯身上有保家卫国捍卫疆土的责任,我傅翎便是再恨,也知家国当前,私仇不足重。”

      直接将那苏謇臂弯上的那把剑一把抽开扔在地上,泪水倏忽从脸上滑落,傅翎望向苏謇,明眸若沾雨海棠般清丽绝俗:“苏謇,恩怨两消吧,我此生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苏謇看着她,黑色的眼眸如极渊般深沉,良久,他摇头,声音低沉凝滞:“不,我不答应,我不会签和离书的。”

      他不甘,不甘他和傅翎就这样算了,她既认为他欠了他的,那他就要还,无论以何种方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偿还,这是他的债。

      “随你。”傅翎轻笑一声,眼神淡漠无比:“有没有那封和离书,都不能阻碍我。”

      她是一定会离开这里的,和离书是她彻底脱离的凭证,能给她固然好,但若没有,也不能阻止她的脚步。

      她不会将她的一生都耗在这个暗无天日的侯府小院里,这从来都不是她傅翎想要的生活,也绝对不是爹娘兄长愿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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