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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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一两个月后，楚绍表现优异，也能获得他的青眼，两人会成为‘朋友’。
昨夜，他睡下又被惊醒，来来回回重复着梦境，一直伫立在小院的池塘边，但寻找不到年长者的身影。
楚绍其实怀疑过很多次，梦境里的年长者，真的是世上的人吗？
直到这一刻，他站在他面前，拥有与梦境中同样的面容和神情，轻易让周围所有都黯然失色。
可男人的眼底一丝温度都没有，只有漠然与冷冽，仿佛就像见到了陌生人一样，在目光交接后，过了数十秒，这才错开眼神。
周遭的噪音都在楚绍耳边消失了，直到一个老师将他拉开，不再让他堵着大门，拍着他的肩，想一边说：“这孩子大概是没睡好，这才精神有点恍惚。”
其余的人没有过多在意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校方的领导们一边和男人说话，一边迈过了礼堂的大门，从楚绍身前经过。
终于，他们都进入了礼堂，最后的老师和蔼说：“你快去找地方坐吧，马上就要开始了。”
很快，这位老师也去关礼堂的大门，开始忙碌后台的工作。
A镇初中的礼堂也不大，坐下个一百五十人基本可以，礼堂前方插着红旗，横幅已经布置好，上面写着第三次模考表彰会议，下排是整整齐齐的礼堂椅。
校领导和男子坐在了第一排的嘉宾席，它与第二排座椅保持着一定距离，并不会隔得太近。
校长满脸喜悦，站在了礼堂的讲台上，拿着话筒，正在试音。
熟悉的同学朝着楚绍招手，“快过来啊！”
由于楚绍来得较晚，除了最前面的位置和最后面的位置，靠中间的地方，只剩下同学旁边。
或许是特意给他占的。
想到这里，楚绍冲着同学笑了一下，算是谢过。
紧接着，在同学震惊的眼神中，他大步往前，走到了第二排的靠近中间的位置，这才坐下。
很快，校长开始发表讲话，说来说去，无外乎就是经过最后一次模考，希望他们好好学习，把握最后二十多天，抓紧提分机会，争取中考一鸣惊人。
这番类似的说辞，楚绍已经听过许多遍。
他漫无边际地四处打量，关注第一排的人，很快看见熟悉的身影。
他知道我吗？楚绍心想。在梦里，我能看见你，我能听见你。
在白天，楚绍会怀念梦境里的年长者。
他寂寞了太久，家里人不能相信，学校的老师也有自己的生活，学校的同学将将十五岁，正是玩性大的年纪。
就像灰白的世界里忽然出现了一抹深邃的蓝色，渐渐又化成了边缘浅蓝的海面，楚绍被景色迷惑，自然就会用尽全力抓住它，死死缠着它。
楚绍自己都无法理清，他到底是怎么在想。
是对从容的羡慕、是对强大的渴慕、还是对年长者的亲近？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男人是梦境里的他吗？
这一天，他们相距这么近，两人的几乎触手可及；但又相距那么遥远，楚绍至今也不知道男人的姓名和身份。
思绪混乱，楚绍看着男人的背影，怔怔出神，又被刚才的老师叫了过去。
楚绍收回心神，“……您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老师和蔼道：“你是上次我们模考的第一名，校长的意思是，让你去念念你的模考作文，毕竟让你讲学习方法，现在也有点来不及让你写稿子了。”
楚绍的回复较以往慢了半拍，“哦，好的。”
念个作文而已，楚绍在这方面，并不吝惜于配合。
直到校长念到他的名字，楚绍拿着话筒，站在礼堂的讲台上，打开老师特意送过来的作文，终于想起自己在模考的时候写了什么鬼，刚刚那点随便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楚绍哑声了。
一旁的老师急了，走上台，拿过楚绍手中的话筒，又试了试，这才放心递给他，“话筒是好的，没事，你大声念就行，不用害怕。”
楚绍硬着头皮接了话筒，努力保持着流利。
清越的少年声从音响中传来，“大家好，我的作文题目是《那一夜，我在梦境里遇见了大魔王》。”
其实楚绍不常做梦，梦境中也不会有人，只有过那位。
熟悉的目光随之凝聚，偶尔会固定在他身上。
如今，‘大魔王’就在台下坐着。
楚绍：“……”
楚绍念着自己写的记叙文，听到了第一排传来的轻声嘲讽笑。
勉强扛过那丝心虚，原本的那一点点尴尬被他强行忽视，楚绍的心跳很快加速，心中升起细微的喜悦，心想，原来真的是你啊。
昨夜不见的年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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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也听见了这一声略带些嘲讽意味的笑声，还不忘给自己的学生努力添补，“别看这作文题目有点像童话，其实结构很规范，用词也相当工整舒服，还以小见大，在初中生里，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台上的少年音还在记录朗读作文，“第一夜，我们有了一个童话一样的初遇。萤火虫从天而降，盘旋飞跃，就这样落在我的掌心里……”
楚靖云打量一眼台上的人，点了点头，没说话。
在注意到左手指尖后，楚靖云指尖轻捻，抹去了指尖的那一抹灰尘。
旁边的保镖递上了湿巾，然后又收好用过的湿巾，拿袋子包好。
校长和楚靖云都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转而说起了其他。
校长满脸精光，“楚先生，之前您电话和我们沟通过的事情，可还算数？合同那一块，我们也仔细看了下，觉得没有其他问题，已经盖章了。”
楚靖云道：“你们盖章后，递给我就行，我来签名，打款走公对公账户。”
校长不得不慎重，不是因为合同不好，是因为合同太好了，好到让他们都觉得天降巨大馅饼。
初中为什么这么烂？因为没钱。
学生没钱。经常有读了一半就读不下去的，他们天天上门给家长做工作，也扛不住家长想要孩子去赚钱，不再读书；
老师没钱。他们学校开工资一个月一千五，别的镇上能开到两千。老师也需要生活，能力稍好的，要么被私立挖走、要么去别的公立学校了。
学校也没钱，教辅资料、好的考卷、学生食堂、基础设施建设，哪一样不要钱？
学校收费高，学生就被家长带去打工，为此，学校的各项收费价格一降再降，这些年来，学校年年入不敷出，账上捉襟见肘，以往的存款都快耗干了。
但如今，从天降下一个楚靖云，说这三个方面，他都可以出资金资助，给学校送资料，给老师加工资，给学生添补助。
免费资助十年！甚至第一笔钱已经打到了账户上！
校长搓着涨红的脸，牙花都笑了出来。
不顾这里是礼堂，校长迅速将合同递给楚靖云，还不忘递过去一枝笔，满脸热切看着楚靖云。
校长亲切道：“那不如抓紧时间吧，签合同也不用过于正式，楚先生需要的话，其余的仪式可以之后补。”
楚靖云看他一眼，拿起笔，打开笔盖，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校长满脸喜色，收好一式两份的合同，还不忘问楚靖云：“待会还有给他们模考的优秀生颁奖，楚先生既然资助了礼物，要亲自来颁奖、合影留恋吗？”
楚靖云合上笔，直接拒绝，道：“不用。”
校长也不强求，乐呵呵答应了，看着楚靖云的眼神仿佛在看散财童子，要不是楚绍过于冷漠，校长早就称兄道弟了。
很快，流程就走到了颁奖环节，所有人都是一套最新的省城资料，再加上一些文具礼包，第一名额外得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楚绍将盒子握在掌心，望着台下的年长者，露出了一抹真切又清澈的笑容。
闪光灯将这一幕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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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夜晚，楚靖云进入梦境比楚绍更早一点，这一回，他变出来的是一本书，不再是文档。
二楼的阳台依旧空旷，天上的星河静默无声，月亮洒下柔和的光晕。
楚绍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令人心醉的场景。
“晚上好。”楚绍道。
他的千言万语都梗在了喉咙里，最终汇成这么一句问好。
楚靖云朝他看来。
楚绍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我看了那个盒子，是你送我的项链吗？在学校里我悄悄打开看了，它很好看！”
这是温润的白玉制成的无事牌[1]，通体透亮，没有经过过多的雕饰。细绳将它串起来，再用上了几个珠子来作为整体装饰。
其实楚绍在学校里就看出来了，以往学校最多也就奖励一些草稿本和笔，根本不会奖励这种一看就很贵重的饰品。
所以……这是年长者送他的礼物。
不太能理解这份雀跃，楚靖云淡淡解释原因。
“我加了项链上一点别的东西。”
“是什么？”
“定位仪，监听器。”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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