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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基隆河惊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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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座席后排摄影记者们的长枪短炮,耳边是苏玉庭心情大好的发言,心中着实唏嘘了一把。不过是通告一下即将结婚的事,用得着又是电视直播又是网络直播?唏嘘着唏嘘着,我的脑中开始盘算要不要搞个超级豪华的结婚典礼,通过卖转播权好好捞一笔,到时候和苏玉庭五五分账,应该够开一家规模不小的广告公司了。一想到多年夙愿一朝得偿,我不禁喜笑颜开,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边放空一边傻笑的样子有多cheeky。
苏玉庭念完冗长的通稿,轮到记者们提问。
记者们的提问稿事先经由苏玉庭的经纪人过滤,大半也由他代为回答。所以我只能百无聊赖地发呆转笔。
“啪!”我被飞出去的笔吓一跳,赶紧弯腰去桌下捡。谁知苏玉庭也来捡,脑袋顶在一起好像读书时候背着老师在桌下吃饼干一样。我心中一动,侧脸在苏玉庭的颊上啵了一口。哪知道苏玉庭的心理承受力那么差,惊得在桌沿狠狠磕了一下。
我乐得几乎绷不住,只能埋头转笔。余光一瞥,苏玉庭的目光放在飞旋的笔上,似乎时刻准备着再去捡。我终于忍不住,拿通稿遮着脸偷笑。
明天的新闻一定会说穆木嫁入豪门,得意忘形。随他去,反正自从决定和苏玉庭结婚,我已经毅然决然地抛弃了我最热爱的八卦新闻。
“砰”的一声,整个会场都安静下来,连刚刚聒噪不已的经纪人都停了下来。
我赶紧放下通稿去看谁这么大胆子敢当着苏玉庭的面踹门。可惜,天不从人愿,当我把稿子放下来的电光石火的一刹,摄影记者的闪光灯噼里啪啦地伴随着反光镜弹起的声音,使我的眼睛短暂地失明了。
等眼睛略略适应,才看到一个身影在一片光雾中快步走过来。
“林般,林般……”我听到前排的记者小声念着两个字。
会场突然又“轰”地热闹起来,无数的录音笔和话筒伸向斑马。
我呆滞地看着斑马蹿上发布台,拽起我就要走。我的胳膊在桌角撞了一下,才回过神,苏玉庭伸手来拉我,却只来得及在手背上抓了一把。他要追上来,却被围过来的记者挡住。
斑马挡开记者,拖着我磕磕绊绊地跑出会场,甩上车子。
“斑马……你,干吗?去哪?”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呆滞这么久,这才结结巴巴说得出话。
斑马盯了我一眼,眼中的冷砺让我一时不敢再出声,也不敢提回会场。
斑马开得很快,只是专注地盯着前面的路。可我觉得他的心思根本没在路上,似乎神游到别的地方。
“有话我们停下来说,你这样很危险。”我试图让他放慢车速。
“闭嘴!”斑马恶狠狠地挤出几个字。
我去够安全带,谁知触到刚才撞在桌角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斑马,我好像撞得不轻,我们去医院看看好吗?”
斑马终于又回眼看了看我,腾出一只手来拉撞到的那个胳膊。
我赶紧挽起袖子给他看肿起的地方。
斑马瞥了眼胳膊上的青紫,勾起一抹狞笑,突然捏了上去。
“啊!”我疼得好久才喊出来,“你疯啦!疼死了!”
“很快你就再也不会疼了。”斑马把手放回变速器上,冷冷地扔出一句。
“你要带我去哪里?停车!我要下车!”我意识到斑马的精神状态有些问题,不顾疼痛地撞着车门。
“去哪里?”斑马突然抓住我的手,“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
一条深蓝的长带出现在视线尽头——基隆河!
“斑马,斑马有话好说!你要怎样我都依你,停下来,停下来好不好?”我意识到放任车子开下去会是什么可怕的结果,“一切都是我的错,惩罚我就好,何必捎上你自己!”
“阿木,”斑马叹了口气,放开方向盘捧住我的脸,深凹的眼带着哀伤,“我怎么舍得惩罚你呢?你难道还不明白,一直以来,我都是在惩罚自己。”
我赶紧伸长脚去够刹车,却被他用腿挡住。
“阿木,阿木!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能爱我?”车子冲出防护栏,腾空的一瞬,斑马吻住我的唇,“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奋力挣扎着,撕咬他的唇舌,口腔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斑马仿佛没有痛觉一般,只是不管不顾地吻。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苏玉庭。
苏玉庭还在等我结婚!
我的手在车里胡乱摸着,试图找到一样坚硬的东西来敲昏他。
没有。
我看到窗外的光线越来越少,车子正向基隆河的深处沉。
苏玉庭……苏玉庭……
脑中反反复复只有这三个字。
突然,我想起一部叫做《呼吸》的电影里的一个镜头。
我控制住呼吸,开始回吻斑马,包住他的唇。斑马愣了一下,吻得愈发动情。
我的手缓缓抚上他的额头、眼睛、鼻梁,捂住他的鼻子。
“阿木,阿木……”斑马含糊地呜咽,贴着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泪水。
直到厥过去,他都没有挣扎。
深吸一口气,打开车窗,河水漫天漫地地涌进来。我钻出车子,全力向上游。
不知怎么的,斑马厥过去前的温顺像刺一样戳在胸口,我回望了一下车子,因为河水的涌入,沉得愈发地快。
要不要救斑马?
不过一瞬的时间,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
终于还是狠不下心。
把他拖出车子的时候,因为手上受伤,不小心把他的腿卡在方向盘下。我用力拽了一下,听到喀拉一声,不知道是脱臼还是折了。
车子落水前冲得很远,我托着斑马的脑袋,奋力朝河堤游去。沿河公路上有路过的司机看到,赶紧也过来帮忙把斑马拉上河堤。
所幸,斑马进水前厥过去,没有喝进多少水。
我不想在到医院之间叫醒他,只能盯着他发白的脸发呆。
如果斑马在厥过去之前大力挣扎开……我不敢往下想,后怕得瑟瑟发抖。
不知道狗仔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到达医院的时候,数不清的相机包围住了我们,救护人员一时挤不进来。
我一把夺过贴到眼前的相机,狠狠掼在地上,又抢过一台,掼在地上。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个疯子,一个还在滴水,浑身抖个不停的疯子!
救护人员赶紧挤进来,把斑马抬到担架上。
直到急救室的门缓缓合上,我浑身脱力般跌坐在地上,久久起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