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
晚上，乔庆云穿了便装上山。进屋时，他双手背在身后，见杨妍秀正跪坐在床上，面前摆了他买的铜镜，手上拿着梳子正对着镜子梳理秀发。
她秀发如瀑般垂于身后，直到腰间。
乔庆云看她并没察觉自己回来，便踮了脚走到她身后，然后悄悄从背后拿出一束五颜六色的花伸到她面前。
杨妍秀此刻正对镜发呆失神，忽见这许多花出现，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公公。”
她回眸时唇角含笑，眼中有淡淡的忧郁，整个人衬着这五彩的鲜花，竟好似一幅画，美的好不真实。
乔庆云愣了会子神，这才吞吞吐吐地问，“喜欢吗？”
杨妍秀放下手中梳子，双手捧了鲜花闻了闻，“好香啊。”
见她喜欢，乔庆云高兴地在她身边坐下，“我今天上山时看山涧里开出这些花，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就顺便采了些。把它放屋子里，还能有香味儿，闻着心情也会好。”
“公公费心了。我去找东西插上。”杨妍秀起身下地，去屋子另一角的桌上随便拿了个竹篓子来插花。
“你怎么还跟我这么客气呢？你若喜欢下次我再多采些，再买个像样的花瓶来。”
插上花，杨妍秀抱着竹篓道：“不用了，这花虽美，可一旦被采摘便离枯萎不远，还不如让它们就好好的在山涧里开着呢。”
闻言，乔庆云顿感愧疚，“姑娘是惜花之人，只是我没想那么多。下次我给姑娘带盆栽的花来。”
杨妍秀失笑，“我们只是暂住于此，无需准备太多，不然走时也麻烦。”
乔庆云拍着脑袋道：“你瞧我，就是想的简单，还是姑娘思虑周全，事事都打算好了。对，是不能准备那太多无用的东西。”
“诶，你饿了吧，我去做饭。”
“我已经做好了，就在火房里备着呢。”
杨妍秀说话便出了房门，乔庆云意外，她竟然会做饭？
等饭菜上了桌，乔庆云挨个打开罩在上面的盖子，双眼放光，“不想秀儿你千金之躯竟还会下厨啊，这菜看着就好吃。”
杨妍秀有些羞愧道：“我是第一次做饭，这不是想着寻常人家，妇人不都要下厨的嘛，我怎么也得学着做啊。”
“你能跟了我已经是委屈你了，这些活儿日后也用不着你亲自做。不过，既然做了，那我算是有口福了。”乔庆云没客气，直接拿起筷子夹了菜送进嘴里。
“嗯！”他咀嚼中不住点头，“好吃，好吃，这菜做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菜，堪比宫里的。我得多吃点儿。”
乔庆云干脆拉过盘子，一个劲往嘴里送，像几辈子没吃过饭的样子，狼吞虎咽。
看他这般吃相，杨妍秀有些好奇，自己头回下厨，真做的这么好吃吗？
她也拿起筷子，正要夹菜，乔庆云却把那盘子拉到自己面前，含着食物说，“这不是做给我吃的嘛，秀儿就别吃了，让给我吃吧。”
刚说完，他端起盘子就往嘴里塞。
这哪儿叫吃啊，明明是灌嘛。
杨妍秀感觉到不对劲儿，趁他不备夹了菜放进嘴里，只刚一入口，杨妍秀差点儿没被齁晕了，赶忙吐了。然后拍掉乔庆云手里的筷子，皱着眉头道：“这你是怎么咽下去的？快吐了。”
看这儿瞒不住了，乔庆云嘴角抽了抽把嘴里的食物吞了下去，“这是秀儿亲手做的饭，怎么能吐呢？多浪费。”
杨妍秀摇摇头，看着他好气又好笑，“盐吃多了伤身，你疯啦。”
乔庆云红脸道：“我这两天是有点儿疯，就是感觉一切都不太真实。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的命怎么那么好呢？”
见他这般痴傻，杨妍秀心里隐隐开始担心，不知这么报恩，是不是反而害了他？
算了，无论恩仇皆是要报的，但求无愧于心就好。
“别犯傻了。这饭是白做了。要不公公教我做饭吧。”
“这些活儿，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用你来做，何需学呢。你就捡自己喜欢的事做，怎么高兴怎么来。”
乔庆云说着端起桌上的残羹去了火房，再回来时已换了一桌热气腾腾的新菜。
二人吃饭时，杨妍秀好似随意问道：“前方战事怎么样了？”
乔庆云道：“这我也不太清楚，张副将说，这次是突袭敌军，所以在行动之前军机不能对外泄露。不过呢，我猜也没几天了，护城堡已经建成，想来应该快了。”
“你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能回京了。”他又补了一句。
杨妍秀点了点头，心里若有所思。
乔庆云察言观色，见她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问道：“其实你的事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藏身这里。这山上又没人气儿，到晚上还冷，不如去城里找家酒楼住吧。出入热闹，还便于我去看你。”
“不用了，这儿挺好的，我就喜欢清静，人多了反而觉得烦。再说，不也没几天等的，何必折腾呢。”
乔庆云想了想，“那也好，反正，你要是想换个地方，就随时告诉我，城里酒楼多的是，也没什么麻烦的。”
“嗯。”
吃过饭后，杨妍秀主动张罗着洗碗，收拾桌子，乔庆云怎么说就是说不动，只能和她一起。不过，这样的情景倒让他感觉到满足，好像记忆里残存的，父母那样的日子，朴实而真实。
真希望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也挺好。
忙到天黑，又到了他最紧张的时候。躺在一起对他而言是最激动却又最尴尬的事，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生怕做出任何让她生厌的举动。
他僵直地仰躺着，不时扭头朝身边看。
杨妍秀在他每次看过来的时候也望向他，还回以淡淡的笑。可这对乔庆云来说，只能让他更拘束。
他忙转过头，看着漆黑的房顶不规律地呼吸。
杨妍秀见他像个木头一样，主动朝他挪近了些，低垂着眼帘道：“要不公公给秀儿讲讲你以前的事儿吧。”
乔庆云往边儿上缩了缩身子，尽量不与杨妍秀贴得太近，然后道：“好啊。”
“你是想听我入宫前，还是入宫后的事？”
“什么都行。”
说话，杨妍秀又挪近了些。
乔庆云的心砰砰乱跳，感觉自己已经把边儿了，再这样下去，肯定得从床上掉下去。
尽快讲吧。
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看起来淡定。
“呃，其实入宫以前，我的生活没什么特别的，小时候家里就穷，我是家里最小的，常跟着兄长们上山挖野菜，要是运气好的话，能挖到值钱的药材，这样就能换一顿饱饭吃。”
“对了，有件事我记得还挺清楚。记得大概是我三岁那年，我们村儿后山上时有野猪出没。我那几个兄长就出主意，拿我当诱饵，去逮那野猪。”
“我那时还小，也不知道什么叫怕，就乖乖地坐在山上那石头上，一直坐到天黑。后来我听见我附近的草丛里有动静，开始以为是躲在草里的兄长，后来发现不对，是野猪。”
杨妍秀本来是想着借说话拉近二人距离，化解尴尬，好有进一步的发展，但谁知他真的讲上了故事，听着还有些意思。听到一个小孩儿被当诱饵引诱野猪，她还着实替他捏了把汗，不禁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喊啊，我拼命喊我那几个兄长。可喊得我嗓子都哑了他们都没来。”
“开始那野猪见我喊还没敢动，后来它大概是知道周围没有其他埋伏便从草里出来了。我到现在仍记得当时的情景，黑暗之中，那野猪瞪着俩贼亮贼亮的眼睛，呲着獠牙凶恶地朝我扑来。我当时吓得撒腿就跑。”
杨妍秀被故事感染，焦灼的看着他，“你当时不是才三岁吗？能跑得过野猪？”
“说的是啊。我没跑几步，就看见地上那野猪的影子几乎已经到我身后。我当时就想着完了，可谁知道就那么巧，我前头是个山坡，因为天黑看不见，我一脚踩空，顺着山坡滚下去了。”
“那野猪呢？”
“我当时已经晕了，什么都不知道。等我醒来后人已经在家里了。我娘告诉我说，那野猪也跟着摔下山了，可它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摔死了。”
“那你是怎么被人发现的？”
“是我那几个兄长，他们本来是要半夜埋伏去逮猪的，谁知道全睡着了，直到天亮才想起来。他们到山上看我已经没了踪影，只能回去告诉我爹娘。我爹娘赶紧和村民一起到山上找我，这才在山下找到我，和猪。”说到这儿，乔庆云不禁失笑，“现在想起来仍觉得有趣。”
杨妍秀皱起眉头，“你居然觉得有趣？这得多危险啊。若是我，绝不会原谅你那几个兄长。”
乔庆云说兴起，也忘了男女之别，转身面对杨妍秀道：“说得是呢，我那几个兄长后来被我爹打得鼻青脸肿，别提多惨了。我娘更说要拿他们去当诱饵逮老虎去呢。嘿嘿……”
笑声中，二人的目光恰巧对上，乔庆云一怔，笑不出来了，嗓子里只一阵阵发出支吾声，身子又僵了。
杨妍秀轻轻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公公是个心地纯善之人，自有仙人护佑，日后定是福泽绵长……”
感觉到她的手在自己脸颊上的摩挲，耳畔是她的温声软语，乔庆云不禁放任了自己握住她的手，眼神脉脉，“我最大的福份就是你……”
见他这般，杨妍秀心下想着大概是要成了，她缓缓闭着眼睛等待着他的动作，然而，她等来的却是乔庆云轻揽住她的后脑将她埋入他的胸膛。
“只要你能这样一直陪着我，我就满足了，其他的我什么不想。”
听着他由衷的话，感受着他胸膛剧烈的跳动，杨妍秀知道她又白忙了，看来这恩是真不好报啊，莫非太监真得就断了情念，清心寡欲了？
次日天亮，乔庆云迷迷糊糊地感觉手掌间温温软软很是舒服，不禁来回摩挲。待意识逐渐清晰的时候，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杨妍秀竟光着身子躺在他身边，而自己的手正握在她腰间。
见此光景，乔庆云倒吸口气，半天没敢呼出来。他紧闭了嘴唇，慢慢将手从她腰间抬起。然后屏住呼吸起床下地，准备趁她没醒，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
他一手抱着衣服，一手拎着鞋子，准备先到院子里再穿。他蹑手蹑脚，刚到门前，身后却传来声音。
“公公醒了？”
乔庆云僵硬地扭回头，杨妍秀此刻已然坐起，刚才还掩在身上的被子斜着滑落下来，露出半截风光。
他急忙避目，“是，是啊。我刚起来，那个衙门里还有公务要忙，我我得先走了。”
“哦……”
不等杨妍秀开口，乔庆云抱着衣服跑出了院子。随后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异响，像是有人摔倒，跟着就听两只鸡在乱扑腾。
杨妍秀透过窗户看见他这般慌乱地上马跑了，心里觉得好笑，这人真是世间难得一见，喜欢却又害怕。我难道是那野猪吗？
乔庆云虽然慌乱，但心里却是高兴的。他明白杨妍秀的意思，知道她是想与自己做真夫妻。可自己偏偏是个太监，对房事从来没沾过，这要是做错了什么，那不得让她怪我一辈子啊。
回了城，他骑在马背上琢磨。寻常男子房事他倒是知道，可身为太监该怎么办？以前常听宫里人说哪个太监和哪个宫女好了，哪个太监还被赐了对食。偏偏他那位干爹不好女色，所以他对此就半点不通。这时想想真后悔当初在别人议论时没多听听，这时候他倒是想问，可问谁呢？
对了，要不我去弄本书……？
想到那种书，他面色胀得通红。
转念一想，可哪有那种书里写太监的呀。
唉。
正自犯愁，他余光瞥见一群乞丐正凑在路边打人。他过去一瞧，发现地上躺着个小乞丐，十二三岁的样子，正抱着头挨揍。
这一幕不禁让他想起自己当年流浪时的遭遇。
“哎，你们在干什么呢？怎么当街打人？”乔庆云感怀自己便上前阻拦。
乞丐们见他衣着鲜亮，不敢招惹，狠狠瞪了眼地上的小乞丐便散开了。
小乞丐从地上爬起来，抹到鼻子下的血，泪眼婆娑地看着乔庆云。“多谢大爷。”
乔庆云仔细端详这乞丐，这家伙竟长得与自己当年还有几分相像，不禁又问，“你为什么被他们打啊？”
“他们说，我不该在他们的地盘上乞讨，就把我讨到的铜钱和馒头抢走了。”
乔庆云觉得他可怜，掏出几个铜板放进他手心儿。他转身正要走时，那小乞丐匆忙追了上来，“您能收留我吗？我什么都愿意干，只要有口饱饭吃。”
乔庆云驻足，他打量这小乞丐，越看他越像当年的自己，心生怜悯道：“那你愿意进宫当差吗？”
“进宫？”小乞丐有些懵懂。
“皇宫，京城里皇帝娘娘们住的地方 。”
“我愿意。”小乞丐不假思索。
乔庆云看他答的快，笑着反问，“你可知道要在宫里当差的男人，只能是太监。”
小乞丐眼巴巴看着他，“当太监能吃饱吗？”
乔庆云失笑，这简直与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能吃香喝辣，但就是日后恐无子嗣送终。”
“那我愿意，吃要能吃饱就行。”
乔庆云点了点头。“好，那你随咱家走吧。”
乔庆云想着自己现在这个代监军，身边总得有个能支使的人，与其去找宫里那些已经有了主子的，不如自己捡一个，正像曹德顺当初教他的，捡一个身家清白的，总比已经进了染缸的更好调，教。而且，更重要的是，有些自己不便出面去搞的事，就可以等混熟，让他去，就比如说像买书这类重要的事情。
* * *
自护城堡建成后，红谷关内外暗流涌动，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紧张且压抑的气息。城外沙场更是死寂一片，只有乌鸦盘旋上空，仿佛已提前感知到这里即将迎来一场杀戮。
乔庆云有几日不敢上山，因为前方局势紧张，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急报传来。
这日，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监军府门前，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一小吏疾步来到乔庆云房门前，隔门禀报，“乔公公，前方捷报传来，请公公过目。”
捷报！是捷报。
乔庆云激动地打开，目光随着信中文字逐渐露出喜色。
这次赢得可谓彻底，鳌军主帅，也就是他们的首领鳌王竟然被张昌宪一箭穿心而死，鳌军就此大乱。
终于结束了，也终于不用再让心爱之人过着躲在深山里的生活了。
要回京了。
乔庆云大喜，他立刻命人点灯，按着事先和张昌宪商量过的说辞上书朝廷。说曹德顺病故，说蒋豪战死，但皆因怕泄露军机而未敢及时上报。
次日，城内百姓一片欢腾，都知道了这打了十几年的仗终于赢了，以后再也不必担心儿子被征兵，也不用担心因军需而连年加重的赋税，更不必担心那些潜入城里的细作为非作歹。所有人都从家里出来，张灯结彩，锣鼓齐鸣，炮仗响得连城外都听得见，比过年都热闹。
乔庆云天亮后也闲不得，开始着手准备庆功宴，以及出城迎接张昌宪凯旋等事宜。
忙了一整日，将至夜幕时，他无意间听城内有人议论，说城外山腰上有地方起火，而且火势很大。
半山腰？
乔庆云当时心脏就悬了起来，叫来那些人一问，果然是杨妍秀所处的地方 。
那地方四下空旷，能起火的除了那宅院还有什么？
乔庆云顾不得其他，上马朝城外赶去。刚到了山下就已看到山上火光冲天，浓烟弥漫。
他懵了，他不明白，这好好的怎么会失火？难道是因为做饭？还是因为烛台打翻？
一路上，所经之处有许多村民上山，时不时就有议论声传入乔庆云耳中。
“我记得王猎户那院子也不大呀，怎么烧了这么久？不是说未时就见火起了吗？这都两个时辰了，还没灭呢？”
“你没听说吗？有人说火起前见有外村人上山了。那要是泼了油故意纵火，可没那么容易灭，没个一昼夜是烧不完的。”
“哎呀妈呀，那里边的人不得给烧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我怎么听说是山上那女人放火自焚呢？”
“自焚？有什么委屈还至于这么想不开呢？”
……
听着那些议论，乔庆云心急如焚，狠狠朝马屁股上抽了一鞭。
终于来到半山的院子，但曾经熟悉的地方此刻却已是一片火海，整个房子被烧得几乎只剩下框架。
乔庆云惊慌中跳下马，拔开两旁围观的村民冲了进去。
他今日穿着的是常服，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村民们只是看见有人忽然往火里钻便拉住他，
“这都烧成这样了，不能靠近，不定啥时候就塌了。”
乔庆云根本顾不得理会，甩开这些人冲进了火海。
村民们见状都瞪大了眼睛，开始议论。
“这就是那女人的男人吧？”
“一看这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
“你瞧我说得没错吧，那女人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外室。这一准是让大房知道了，就找人来放的火。”
“这也太狠了吧。”
“你瞧那男的都不要命了，该是很在乎那女人的。难怪大房嫉妒，这女人狠起来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
“秀儿！秀儿！”
乔庆云冲进摇摇欲坠的房里，此时，房里之物皆被焚尽，并没有见到杨妍秀的影子。
人不在房里？莫非在火房？
正自疑惑时，头顶“咔咔”一串巨响，这房要塌了。
乔庆云抱头从火中冲了出来，他前脚刚出，身后便是轰的一声，那早已松散的房梁瞬间坍塌，火焰也在刹那间被压下去大半，几乎熄灭。
塌了……
火房也塌了，他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
短短一日之间，他的心情从高空坠至深谷。他为战胜而喜悦，那也不过是因为他终于能带心爱的人回京过正常的日子而已，可如今，心爱之人却……
他茫然看着已经坍塌的火房，踉跄的走了过去。
人只有在深度睡眠时才会觉察不到火起，但如果人在火房，那便不是在睡觉，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火起呢？所以，这场火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真得有人故意纵火，纵火前就将人打晕在火房。要么就只剩一种，纵火的是她自己。
乔庆云想不到在这时候会有谁来害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但他又不想相信，纵火的是杨妍秀自己。
难道，她仍放不下之前的屈辱，所以选择轻生？
他来到火房的位置，坍塌的房屋上到处都是尚未熄灭的火苗，地上木炭灼烧不时噼啪作响，让人离得老远都能感受到炙烤。
见他如此失魂落魄的往炭堆上走，那这脚还不给烧坏了，几个好心的村民过去硬把他又拉了回来，劝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呀，那可是还没灭的炭火，这要是踩上去，人不得废了呀？”
“我要看看里面有没有人。”乔庆云失魂落魄地挣扎，想从这几个人手里挣脱。
几个人拽着他不松手，其中一人道：“哪有什么人呀，我们是最早发现起火的，来救火的时候已经进屋子里头看过了，屋里头都空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乔庆云闻言一把握住此人胳膊，“火起时，此处当真无人？”
“真的，真没人。”
“那为何传言说，有村外人前来纵火？”
“那传言要能信，母猪还会上树呢。”
瞬间，乔庆云悬着的心放下了，可也同时心凉了。原来这场火是她自己放的，为的不是轻生，只是想无声无息的离开他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
他此时才终于明白曹德顺曾经对他说的那个道理，他才明白什么叫得而复失的疼。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