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死对头心声后》闪电羊

8、第 8 章

　　第四章：

　　大概六年前，何言也问过云戈相同的话。

　　那年高二，何言考试考砸了，他遇见年级第一的云戈，两人擦身而过时，何言问他：“年级第一，敢不敢跟我翘个课？”
　　他本来以为云戈会拒绝，都准备好说云戈胆小了，结果云戈毫不犹豫地回：“好。”

　　六年后的回答跟六年前没有任何区别。
　　当初何言以为云戈是不服输，接受他的挑战，现在他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他听到此刻的云戈说‘好’的时候，还有另一个声音说：【这算是约会吧！】

　　何言回到家翻来覆去睡不着，躺在被窝里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
　　云戈微信头像是一朵简笔画云，这么多年没换过。

　　回想起当初加微信，还是因为约比赛。

　　初三那年，篮球比赛，云戈是另一个班的，比赛到最后，两个班级分数一致，甚至第一场加时赛也没能分数胜负，那时候云戈防守何言，密不透风，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紧盯着他。
　　何言就是那个时候看他不顺眼的。

　　云戈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人冷，还挺装，休息的时候，有女生给云戈送水，云戈压根没理，看都没看一眼，最后那场球还是何言班赢了。
　　散场收拾东西时，何言发现云戈隔着一个球场的距离总是看他，每次何言抬眼都能对上云戈的视线，看样子这小子挺不甘心。

　　何言带着点戏弄的意味，走过去问云戈：“周末在比一场？”
　　云戈比他高一点，站在那儿抿唇不说话，就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瞧那模样不服的很。

　　“敢不敢？”何言没什么耐心，“不敢就算了。”
　　他转身要走时才听到云戈回话，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冷点。

　　“行。”云戈追上一步，主动拿出手机说：“加个微信。”
　　那时云戈的微信还不是一朵云，科比还是球衣，记不清了。

　　只记得是云戈先评价他头像的：“你头像还挺有意思。”
　　何言头像是一只简笔画小猫，他从云戈的语气中听出嘲讽，反击说：“你懂什么，简笔画都是艺术，我就喜欢简笔画。”

　　后来云戈是什么时候换的头像？

　　好像是那个周末何言故意诓他，说是约篮球赛，但没说是约的是电脑上的篮球游戏比赛。
　　云戈不会，输的挺惨，何言说惩罚他，让他换成简笔画头像，他当场就说换好了。

　　现在想想，何言不确定云戈简笔画头像是早就准备好的，还是后来才换的，当时他换的实在太快了。

　　盯着那朵简单不过的云，何言几次放大在缩小，输入法也几次点开又退出。
　　在他心里，他跟云戈一直是水火不容，也正是那次电脑篮球游戏的诓骗，云戈开始三番五次找何言，学习要比，游戏要比，连吃饭都比。

　　以前何言吃饭挺慢的，后来云戈总坐在他身边，他吃饭越来越快。
　　高中两人更是分到一个寝室，开始比叠被子，穿衣服，高一军训，两人愣是因为竞争，军训结束后特意被教官拎出来表扬。

　　课间操他们也比，后来都成领操员，两人站在主席台上，一个镜像，一个正常。
　　听老师说，以前领操员都是女孩子，他们那届破天荒是两个男生，实在过于优秀。
　　在何言心里，他一定是更优秀一点的，因为他是镜像，他认为镜像更难。

　　手机震动，何言低头看，云戈给他来发消息。

　　云戈：做什么？
　　何言回他：什么做什么？

　　云戈：看你输入半天了。
　　何言：你没事看我对话框？

　　问完何言耳朵有点热，又想起他听到云戈心声的那句【我只是喜欢你，想靠近你】。

　　云戈：我想看不行？
　　换了平时何言早就故意逗他说句‘你是不是暗恋我’，现在他反而不敢了。

　　他扣下手机，强迫自己睡觉。
　　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

　　何言：你暗恋我啊？
　　云戈：不行？

　　这样的对话在两人之间发生过好几次。

　　高一军训时，每次何言忘带水，云戈总能多出来一瓶给他，就是给水的时候表情很欠揍，像是赏他的。
　　最后一天军训，天特别热，何言水带好了，走完方阵下来发现毛巾不见了，正好云戈递过来一条毛巾说：“多拿一条，你用？”

　　何言不想接，但身上实在难受，一会儿还要下一轮，他怕是要难受死。
　　不情不愿接过毛巾，他说：“谢了。”

　　云戈喝下水，喉结滚动，不冷不淡地讲：“你这几天说谢有点多。”
　　这话听得何言心堵，让死对头看到自己这么多次狼狈，他是真的不爽。

　　“我说云戈，怎么每次我缺什么都能给你看到，你是不是暗恋我啊？”这本来就是一句调侃。
　　“是。”云戈拧上瓶盖，视线淡淡地扫过来，“不行？”

　　何言一直觉得，这句‘是’，是在说他娘们唧唧。
　　他默认男生应该是暗恋女生的。
　　第一次这样的对话给何言噎够呛，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而没话说。

　　第二次是非常平常的一天，那段时间何言准备竞赛，压力大，睡觉少，脑袋昏昏沉沉，总是丢三落四。
　　不管他丢了什么，找不到时，云戈总能第一时间给他补上。
　　小到橡皮钢笔，大到胃药过敏药。

　　蒲公英过敏这事儿除了何言父母谁都不知道，那天同学们玩闹，有人故意躲门口准备吓唬同学，正好他进来，迎面被吹一脸蒲公英，他当场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还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云戈第一时间拽走他，带他洗脸又塞他嘴里过敏药要他咽下去。

　　那天放学，校门口，云戈又把剩下的一盒过敏药都给他。
　　何言怎么都觉得别扭，无意识问出一句：“你不会真的暗恋我吧？”

　　他还记得那天黄昏，云戈站在晚霞里笑的有点痞气，跟平时不太一样：“你不是早知道？”
　　后来这件事何言给忘了，因为他当时都沉浸在‘又一次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懊恼中。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云戈应该不是打嘴仗，而是单纯的阐述事实。

　　对话就停在这，一直到演讲那天。

　　何言是早就请过假的，早上特意关了闹钟，睡个懒觉，醒来时外面太阳升得老高。

　　他顶着鸡窝脑袋磨磨唧唧爬起来，慢慢悠悠去洗漱。
　　一遍刷牙一遍挠胳膊，溜达到厨房找吃的。

　　爸妈早早就出门了，他打开冰箱看到蛋糕，琢磨早上就吃这个了。
　　拿出来时，余光瞥到什么，动作一顿。

　　他定在原地，眨了下眼。
　　不会吧？

　　放下蛋糕，他不顾满嘴牙膏沫跑到窗边，果然，云戈的车在楼下。
　　他人靠在车上，一身休闲装怎么看都不像要去演讲的人，他没玩手机，姿态放松但不散，看上去特有型。

　　像是某种感应，云戈忽地抬眼，正好对上何言视线。
　　“卧槽！”何言迅速撤退。

　　完了，满嘴牙膏沫，头发也乱，他一低头，白色大背心，条纹大短裤，形象毁于一旦！
　　他迅速回到洗漱室收拾自己，擦脸时才后知后觉。

　　紧张个屁啊，是云戈喜欢他，又不是他喜欢云戈，在意个毛的形象。
　　想到这，何言动作又慢下来。

　　客厅里传来手机提示音，是他微信响了。
　　像是猫的警觉，他有预感，一定是云戈催他了。

　　不是……他们也没约早上见面啊，干嘛在他家楼下等？
　　这人道德绑架吧？

　　心里骂着云戈，何言收拾动作不由自主加快。
　　等他拿起手机发现是老妈发的消息时，又不乐意了。

　　都看见他了，也不知道催一催。

　　下一秒，手机顶端提示云戈发来消息。
　　云戈：别急，我刚到。
　　何言秒回：谁急了？

　　云戈：真是你，造型不错。

　　真是科技不发达，不然何言一定顺着手机把云戈拉过来，狠狠给他一拳。

　　他其实都收拾好了，因为生气，硬是在沙发又坐了五分钟才下楼。

　　他才没着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