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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回面恨斜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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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轻贴体风头冷，
忍抛弃、向秋光。
不会深心，为谁惆怅，
回面恨斜阳。
…… ……
莫离岚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她还没死。
空空的客房里，漆红的檀木高床，淡蓝色的幔子散落在床沿。
缓缓移动了下双腿，紧皱的眉头这才缓缓地疏解开来。
剧痛呢？怎么没有了？平常的这个时候，应该是锥心的一道道疼痛划过全身才对啊？
莫离岚带着疑惑的一张脸，轻掀了帐幔，双脚移下了床。抬头环视了整间屋子，空空如也。正中的差桌上还放着一杯茶水，淡淡的热气划着杯沿而起。
看样，小冷只是刚离开不久。
缓缓踩上了绣鞋，小二轻轻地将手捂在了腹下。难道说，小岚的大限已经到了，还是已经病入膏肓了。怎么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作呢？
没有了剧痛的侵袭，小二的心中虽有一丝暗兴，可是，不安的阴郁却也由之而生。
正时，门外悄悄的站立了一个身影。小二以为是归来的小冷，欣喜地目光一迎……
却正迎上了她十分厌恶地一张嘴脸，金赞云。
金家的掌上明珠，深藏不漏的神医金赞云会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小镇子。哼~~~他们怎么会让一个千金大小姐只身闯入这聚集了武林各路宵小地深穴。不用说，金家人肯定举家老小全来了。至于原因么……
“怎么？你们是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啊，还是来看看你们的秘籍有没有被人夺走啊？”语气中，满是嘲笑，全然没有一个濒死之人的弱色。
“你活得很好啊……”抬脚迈进了小二的客房。“不过，那也是因为我刚刚替你施了止痛的金针。哦，对了。你似乎还不知道……表哥，已经答应了帮我们取书。”得意的语气。
“……”瞬间，小二换上了一双犀利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一脸淡然的金赞云。
“表哥说…日子就定在今天，所以我们是来和他会和的。他答应帮我们取书的条件就是……他将要退出‘武尊’的位置，要金家从此不再过问、插手高家的任何事，还有……要和你成亲。也就是说，我们就快成为亲家了。”
莫离岚尖利的目光，还是缓缓……暗了下去。她知道，小冷是真心的想和她成亲。可是，当她一想到要让这阴险势利地金家得了逞，心下，还是忍不住一阵忿忿。
“我就纳闷了。”莫离岚讪笑一句。“你说……你们金家是天生有残疾，还是脑子有缺陷啊？自己有胳膊有腿的，干嘛非低声下气去求人帮你们寻秘籍。你不是医术高超吗？赶紧给你们家人好好看看……有病治病去！”
“你……”本想来气气这嚣张的莫小二，没想到，趾高气扬的金赞云自己先吃了灰。娇人气得脸窜了微红，深吸几口，这才强压了下去。接着回道：
“你以为‘玄武秘籍’那么容易得到吗？你知道为什么外面那么聚了那么多江湖上的高手，大家都那么想得到宝书，却迟迟没有动静吗？因为……秘籍被放在了百鬼林深处的‘火岩湖’里。不是我们不想去拿，是……是凭凛羽哥的身手，根本就拿不到。外面那些高手，更是迟不敢入……”
“火岩湖？”避世太久的莫离岚，显然听不懂金赞云的专业术语。
“‘火岩湖’就是火山的山口处，常年流动的岩浆形成的一个……湖形的地域。那里，不但温度极高，除了偶尔浮在岩浆上的一些碎石，几乎无路可走。没有上等的轻功，在那里绝对无法前行。而且……沿路还有暗藏的‘岩泵’，它们不知何时，就会猛然地喷射出火浆，我们……”
“你们有病啊————！”不待金赞云细语的话说完，莫离岚一句高声，打断了前者。
瞪成了葡萄地两颗眼珠，狠狠地盯住眼前的金赞云，小二一脸震惊地站了起来。“你们自己都知道那样的地方简直就是地狱，你们自己都不敢去的地方，还要把小冷推进去。喂——！姑娘，那个是你表哥啊！你亲生……的表哥啊！‘亲，不分堂表。’这句你可听过啊！你们……到底是人吗？”
小二的怒不只因为金家要把小冷推进‘火海’这样的事。她更怒的，是他们对于亲情的无视。
表亲？就不是亲了吗？在他们莫离家，如果说到切实的血缘关系，她和另外三个姐妹之间，也该是表亲的关系。可是在他们一家人眼中，就是亲生的。在她的记忆中，四个姐妹里只要有一人生了病，其他三个就会一起整宿的陪伴照料。说是四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人’。
所以，对于这样的小二来说。他们的想法，她完全无法理解，又何谈接受？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小二全身一个惊颤。急道：“小冷呢？”
“表哥……已经出发了。”语气弱了几分。心下还想争辩几分，可对方一脸的怒气，逼得她只得弱了几分底气。
而此时的莫离岚，早已是悲愤万千。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感到心中的恨，让她恨到想杀了某人。
不再多说，抬脚就往房外奔去。只听得身后的金赞云紧随了几步，语道：
“表哥说要你呆在这里……你不要跑啊！他拿到‘玄武秘籍’就会回来的！”
莫离岚现在哪还听得进身后‘畜生’的话。步未减，愤喊一句：
“去你妈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玄武秘籍’？！”
只一句，震得身后的娇人，支步未敢再移。
…… ……
秋风萧瑟过耳边，莫离岚的步伐却始终不敢停顿。
距离城外的百鬼林已是越来越近了，只是眼前密集的人群，却实实的堵住了林子的入口。
毫无减速，只待破群而入。
此时，不知何处伸来得一个大手紧提了手臂，娇人几乎悬空飞了出去。
小二焦急地一个抬头，纳闷是谁阻断了她的急行。
迎上的却是陌生的一张脸。莫离岚很肯定，不认识眼前这位长相威严，三十多岁地长须大叔。
“莫小二。莫姑娘？”来人似乎也在确定她的身份。
“嗯……”
“我叫唐无。是尚城唐门的大当家，也是高尊主的好友。莫姑娘……且听在下一言，可否？”
小二纠结地转头看了近在咫尺的百鬼林，回头又瞅瞅一脸无害相的‘唐无’。说道：
“快点。我要去找他……”
唐无抿出一抹浅笑，松了手中的娇人。“小二姑娘想去找高尊主，可是，凭你一个人……想要穿过这百鬼林怕是做不到吧？”
“就这样？没事了？好……”抬脚又是一个前冲。
只把唐无留在原地，正要说出的话，也硬是塞在了嘴边。唐无一个愣神儿，苦笑了一下。
“主人……”
“嗯？”唐无的视线还在急奔的娇人身后。
“高愈翔进了林子已经有一个时辰了，我们……跟不跟？”
“当然跟！”微顿。“只是……这世上，能从‘火岩湖’取到秘籍的，怕也只有这高愈翔一人了。所以，我们只能从他夺回的书上下手。本想先擒住这丫头，再要挟于他，不过……”
“主人。这个……高愈翔的未婚妻根本就没有武功。她现在进了林子，就是个‘死’字。怎么办？救不救？”
唐无的目光缓瞥向另一边的镇口，嘴角缓扬起一个斜弧。“看。金家一家人可是全到齐了，看样子，也是为了这丫头来得。能让金家这么重视的人，我们就更要抓牢了。派人护着那姑娘……我一会儿就跟过去。”
“是！”
随着高愈翔闪进这百鬼林的那一刻起，林子外面迟不敢进的这群武林人士们几乎已经订好了下一步计划。若这高愈翔再也出不来了，那他们也干脆撤退算了；若他出得来，没拿到书，那他们就冒死一进；若他出来了，还带着书……
一双双阴狠的眸子亮起，原本陌生的人之间，也含着诡笑□□了头。
只要高尊主带着秘籍出了这林子，体力也绝对已耗至了最低。而他们……就趁着对方的体虚，一举齐功夺下‘宝书’，再众人平分。话是说的很漂亮了，只是人们袖中暗藏的一柄柄利刃、暗剑，又似在说着：
‘平分？到时候，秘籍只会是我一个人的！’
这就是武林，这就是江湖；这就是世态，这就是人心。
现在想想，莫离世家当年突然的隐山避世，真的是为了逃避世人的追杀吗？凭他们的武功，需要恐慌吗？既然他们怕的不是世人，又是什么呢？
…… ……
“来人！”
“是。”
“放火。烧林！”
“是。”
众人惊愕地脸，齐刷刷看向了一脸威严地金家老夫人的身上。随着金老夫人一声令下，身后跑来的一群下人，竟真的张罗起了干柴和烈酒。
天啊！这可是‘玄武老人’的林子啊！放火？这……这怎是‘大胆’二字就可以形容的。这些年了，金家在江湖上仗着自己是武林尊主的准娘家的身份，猖狂了也不是一时半时了。只是，他们竟连世外高人玄武老者都不放在眼里，这……未免有点儿太过了。
可周围密聚的一群武林人士也只有看热闹的心，没有劝热闹的意。毕竟，他们也正为这满布了毒草的林子而犯难，如果能接着这老太太的泼劲儿，过了这难关，何乐而不为啊？
“奶奶……这样不行！等一下，先不要放火。”金凛羽急急地止住了擎着火把的一只手。
“……不要再添乱了。”老夫人金杖一个挥下，正打在了金凛羽拦路的手背上。
火苗落入了烈酒干柴中，一个迸发，烈焰狂肆。
“凛羽哥！”只听金赞云一个惊叫，接着就穿身赶到了表哥的面前。
一把拖住淤红的手臂，满眼得心疼混入了几滴晶莹。
话说挥杖而下的金老夫人却仍是一脸的持重，眼眸中恰映入了橘红的一片火海。随即撇过身旁的两个孙儿，淡淡道。
“只要抓住那妖女，翔儿手中的玄武秘籍就是我们的。只要秘籍在手，天下……就是我们的。”
烈焰蚀尽了眼中最后的一丝柔色，通红的火光映照在老人满布的横纹上。纹路愈深，光色愈艳。
‘我们’？
金凛羽和金赞云凝看了伫立在火海前，一身金煌的背影。她口中的‘我们’又是谁呢？金家，父母，姨舅，列祖列宗？是‘家人’的意思吗？
那一刻，不知为什么，金赞云的思绪感到一丝飘忽。莫小二昔日的脸庞竟幻象般地出现在了火海中……
那时她就是用那一脸地傲色，深眸坚定地说：
‘我同情你们，同情你们金家所有人。’
‘金赞云……我可怜你。’
…… ……
是她，没错，曾经说过这话的，就是她。莫小二。
“表哥……”金赞云低着头，视线仍恍惚地盯着那一块淤色。
“嗯？”
“你……想做天下第一吗？”
涩笑笑，无限深意尽其中。“我要天下第一做什么？我只想超越那个人……什么第二第三都无所谓，只要可以超过那个人，我就是死……也知足了。”
“嗯……”
这就够了。至少对于金赞云来说，足够了。
做不做出淤泥不染的莲花不重要，对不对得起良心亦不重要，受天下人的唾弃更不重要了。她只想，实现眼前这人的理想……
用她沾染了罪恶地一双手……
大火蔓延得极快，一时间火光连天。风声穿梭在林间，像火海中呻吟着的冽鬼。
百鬼林，堕入了万劫不复的炼狱之中。
隔林而对的一个岩洞里，风声亦是呼啸。一抹严寒似的霜白，凛然伫立于洞口。
高愈翔知道，迎面而来的热气深处，便是那万人惊惧的——‘火岩湖’……
……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