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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糖一样的小姑娘 ...

  •   笙无忧身体微僵,从徒儿瞳孔里望见一道凌厉的身影。

      那人离她极近,甚至还在继续靠近,她几乎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灼热的呼吸。

      来不及多想,笙无忧抬手,衣袖向身后甩去,灵力运于足尖,转瞬移到洞府一角,这才朝那人看去。

      果然是原主的亲传弟子南天竹。

      南天竹黑衣如墨,出鞘利剑一般站在原地,倒也没有追近,只挑眉嘲讽道:“怎么,师父不欢迎徒儿?”

      笙无忧简直要被气笑,原主这徒弟真是一点数都没有,别说她不欢迎,原主在世都只会把此人撵出去。

      她面色冷然,话语好似冬日檐下冰锥,既冷又尖锐,“既已叛出师门修行魔道功法,我欢不欢迎,你该心知肚明。”

      南天竹脸色也阴森下来,忽地又一笑,“师父莫气,徒儿回来也不是回来见你,来散散心罢了,顺便……”

      她低低地笑了一声,喑哑的声音显得诡谲恐怖,“我这个做师姐的,总要瞧一瞧小师妹吧?”

      笙无忧防备地看着南天竹,“你总不会是等我请你出去。”

      她逐客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南天竹却好似察觉不出她的抗拒之意,视线落在怀素之身上,笑得意味深长。

      “小师妹,你猜师父她为何要收你做徒弟?”

      笙无忧心中一紧,疯狂搜索原主的记忆,除了确定原主不会主动对南天竹动手之外一无所获。

      怀素之面瘫着一张粉嫩可爱的小脸,安安静静窝笙无忧怀里,听到这问题,她眨了眨眼睛,认真思索起来。

      几乎是立刻,她给出了答案:“因为我天赋好。”

      南天竹没想到这一出,顿时怔住,咬牙切齿道:“她根本不喜欢你,她对你好是因为……”

      怀素之迅速接话:“因为我长的好看。”

      “因为我乖。”

      “因为我是好孩子。”

      “因为我是师父的徒弟。”

      小姑娘说完,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反驳道:“你说的不对,师父喜欢我。”

      她仰起脸,像是在向笙无忧询问以求确认,语气却好像在陈述事实,“师父喜欢素素。”

      干得漂亮!!!

      笙无忧啾地一下在小徒儿脸上亲了亲,大声道:“对,师父喜欢素素,最喜欢素素!”

      南天竹盯着怀素之,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她怒极反笑,拍了拍手,“好,好极了,那希望师父跟小师妹也会喜欢我送的礼物。”

      笙无忧抱着乖徒儿的手臂收紧,灵力探入小家伙体内转了一圈,未发现异常。

      “我的徒弟,我自会好好照顾。”笙无忧神色更加冰冷,真正动了怒气,手指捏住发簪,微一用力抽了出来,流利地划向南天竹。

      与此同时,符篆出,结界起,将怀素之牢牢护住。

      南天竹望见这一幕,霎时眸色发沉,脸上竟隐隐显出几分妒意。

      怀素之手中捏着储物袋,面瘫着小脸专心致志看师父跟人斗法,半分目光都不给南天竹。

      说是斗法,实则在笙无忧出手那刻就已经结束。

      南天竹好似纸糊一般,只一击,就化作虚影显示不见,明显不是本体。

      那人影儿消失前嗤笑了一声,眼里满是恶意。

      关心则乱,笙无忧皱了皱眉,心知自己反应过度,一时失了分寸,否则她早该想到南天竹不敢真身犯险。

      击退了南天竹,笙无忧仍不放心,神识将整个洞府扫了一遍,挥手多加几层禁制,这才靠近徒弟。

      “素素,身体可有不适?”

      怀素之摇摇头,目光落在笙无忧披散的头发上。

      师父不喜欢散开头发,总抱怨发型难梳,每次都得折腾好久,这回又要不高兴了。

      她伸手捏住一撮乌黑的发丝,若有所思。

      笙无忧紧张极了,不敢出声打扰,生怕影响到小家伙。

      过了一会儿,徒儿才重新仰起脸看她,她连忙问:“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没有。”

      怀素之说:“师父,我会梳头发。”

      虽不知徒儿是什么意思,笙无忧还是温柔地哄道:“嗯嗯,我家素素最棒了,然后呢?”

      怀素之沉静道:“我给师父梳,师父不要不高兴。”

      原来是这个意思,笙无忧哭笑不得。

      她法器不少,发簪平时只充作首饰,今日抽出来用是为了转移南天竹的注意力,没想到小徒儿关注点会放在散开的头发上。

      她一边觉得暖心,一边又觉得无奈。

      小家伙受过其母亲的醍醐灌顶,幼时就开了灵窍,能闻道识字。

      但没人教过她什么是开心,什么是难过,什么喜欢,什么是厌恶,她只知世事却不明世理,想法与常人相比总有微妙的偏差。

      笙无忧叹口气,随手束起头发,将徒儿乱了的衣襟理平整,也理了理自己的思绪。

      “素素不好奇刚刚那个人是谁吗?”

      “是师姐。”

      怀素之的语气极其平静,把笙无忧噎住了。

      小姑娘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师父后面的话,主动反思,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

      “我说错了,她已经叛出师门,不是师姐。”

      笙无忧:……

      这回答好像没什么问题。

      笙无忧扶额,原本想说的话忘了个干净,索性顺着徒儿的话继续说:“她叫南天竹,曾是笙无忧的大弟子,如今转修了魔道功法。”

      怀素之乖巧地听着,神色平淡,显然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

      笙无忧遂不再说,领徒儿进修炼室。

      再三检查,甚至将神识探入徒儿丹田看了看,仍旧没什么发现,好似南天竹只是胡乱放了句狠话。

      这不可能,笙无忧愈发不安。

      南天竹是原主早年收的徒弟,那时合欢宗张扬耀眼的大师姐还只是低阶修士,领了宗门任务去魔修作祟的小镇探查。

      那魔修极恶毒,不知潜伏了多久,竟在全镇大半凡人身上种了无极魔种。

      笙无忧手指一颤,忽道:“徒儿,师父不会害你,对不对?”

      怀素之点点头,唤道:“师父。”

      师父又在不高兴了,可是素素没有礼物送给师父。

      小姑娘第一次生出“不满”的情绪,微弱,且转瞬即逝,她不明白那是什么,只知道这感觉令自己很不舒服。

      怀素之于是又唤了一声师父。

      她想询问些什么,却完全无从问起,欲语还休。

      笙无忧被她喊得心都化了,蹲下跟徒儿平视,攥住徒儿的小手,动手轻柔得好似春风抚过杨柳。

      “把识海打开,允许为师进去。”她说,“师父要探查你的识海。”

      识海是修士最重要的地方,甚至比丹田更重要。

      哪怕是开放了识海,在被进入的时候,它仍会本能地地抗拒外来者。

      正如一个人无法把信任另一个人变成本能。

      但笙无忧进入得极顺畅,几乎没有感受到阻力,徒儿的宁和而广阔,像是一团安静的云朵。

      怀素之也仿佛一朵安静的云,乖巧得任由师父深入自己最重要也最脆弱的识海,哪怕师父的神识一丝丝细扫过去,她也没有生出丝毫反抗的想法。

      像是只精致的小木偶,被木匠拢在手心检查。

      笙无忧搜检得非常细腻,又生怕神识伤害到徒弟,因而只探进去一缕,小心翼翼在云朵里探索。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徒儿识海深处果真有一只无极魔种,如生着利爪的虫子般牢牢勾在神识之中,又偏偏是无形之物,散发的魔气缓缓与识海融为一体。

      无极魔种难以被根除,会放大修士杂念,从而引人堕魔。

      幸好徒儿是无情剑心,笙无忧略松口气。

      原文里怀素之也被下过这东西,但拥有无情剑心的她几乎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自行绞杀了魔种。

      笙无忧消耗了不少神识,方才心情又太过紧绷,此时骤然放松,竟有些眩晕,眉头忍不住蹙起,神色也很疲惫。

      怀素之伸出手,抚平她的眉心,轻声问:“师父为什么不高兴?”

      “没有……”笙无忧勉强地笑了笑,又改口,“好吧,是有些不高兴,因为你识海里被下了魔种,我很内疚。”

      她不能随便说话,因为小家伙会信以为真。

      “内疚?”怀素之重复这个新鲜的词汇。

      “对,内疚。”笙无忧向她解释,“当一个人做错了什么事的时候,就会产生这种情绪。”

      怀素之茫然起来,“师父做了错事吗?”

      “我没有保护好你。”笙无忧说。

      怀素之又认真思索起来,好一会儿才又说话:“可是,你已经努力保护我了,把我带在身边,斗法时也没有忘记护住我。”

      小姑娘不懂人情世故,只是冷静地陈述事实:“她给我下魔种,是她坏。”

      她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师父,把心中的不解诉说:“为什么,明明是她做了坏事,你却要说自己错了?”

      笙无忧哑然,半晌才回过神,珍重地在徒弟脸颊上亲了亲:“你说的对,是师父想多了。”

      小姑娘点点头,面瘫着小脸嘱咐师父:“所以,你不要内疚。

      “也不要不高兴。”

      笙无忧声音软声答:“好,我听素素的。”

      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小姑娘,还偏偏被她收作了徒弟?

      整颗心都要被甜化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糖一样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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