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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71 你变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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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句话说的又快又含糊,洛清欢简直不忍心听了,不知道成深师兄还能这样说话,词儿跟烫嘴似的。
洛清欢假装恍然,“原来是想见师姐,那你可要保护好她,还有,让她早点回去。”
言罢朝卿影眨了眨眼,拍了拍她的肩,转身下了台阶。
“你等一下。”卿影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转头看向萧成深,“成深师兄,有话明天再说吧,现在已经太晚了。”
萧成深有些尴尬,咧嘴笑了笑,歉然道:“是我唐突了。如果,如果师妹明日有空,不知我……”
他停住了。
似乎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勇气,经她委婉拒绝之后,立刻烟消云散了。
他站在原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僵直着身子,拳头握得紧紧的,忽而松开,轻呼出一口气来。
“师妹早些休息吧,改天……”
“师兄,明天我有时间。”卿影的声音隐约透出一丝笑意。
“好,好,”萧成深连忙点头,笑了一笑,“师妹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再来。”
说着疾步下山去了,生怕走得慢了,尴尬就会纠缠着他不放。
洛清欢看着卿影,偷笑出声来。
“师姐,人都走远了,看不见了。”
卿影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还笑,想不想拿丹药了?”
“想,想,我错了,我闭嘴。”洛清欢赶紧服软。
到了卿影斋,将房门关上,洛清欢才低声道:“师姐,人都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总想见到,真见到了又会手足无措。以上症状,成深师兄似乎符合。”
卿影没说话。
“你对他呢,有没有感觉?”
卿影犹豫了一下,轻轻一点头。
“既然喜欢他,为何还能忍着,不跟他说话?”
要是许流年主动找她说话,她肯定巴不得的。
“喜欢归喜欢,男女大防还是要遵从的。他若不愿尊重……我就该慎重考虑。”
洛清欢暗暗竖了个大拇指。
她知道卿影温柔,也知道她行事有分寸,只是不想在感情里面,即使喜欢,她也可以这样有原则。
这样的卿影,让人觉得越来越……有吸引力。
二人来到后面的暗室,卿影从药柜里取出一个青瓷瓶,用竹夹小心翼翼地捡出一颗丸药,递到洛清欢嘴边。
“张嘴。”
洛清欢从善如流吃了下去,眉梢一扬,“甜甜的,你加什么了?”
卿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加了槐花味道在里面,调味的。”
“咦,你都开始注重口味了,那我们有福了。”洛清欢眉开眼笑,“不过固元丹这种东西,你做得再难吃,大家也愿意吃的。”
“而且越难吃,大家越信得过。”卿影替她补充道,“不过我可不是直接加的槐花,那会影响固元丹功效。煨药最后两次时,铺层槐花蒸在上面,利用蒸气将花香浸入药中。”
“太用心了,”洛清欢边嚼边回味,不住点头,“要我说,以后你都不必费这工夫。”
卿影笑了笑,没答话。
洛清欢见她脸上一抹可疑的羞涩,脑海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来。
那次他们三个跟萧成深出去,与西芦山弟子切磋,萧成深的干粮袋里,装了好些槐花糕,路上还分给他们吃来着。
不过那些槐花糕制作太粗劣,味道也一般,看起来像他自己在膳房做的,她们两个略尝了尝就拒绝了他的一再推让。
可以看出,萧成深非常爱吃槐花糕。
她啧啧两声,嘻笑着打哑谜道:“师姐,连这么一个小习惯都看在眼里了,你还说只是好感?”
没想到卿影没有任何扭捏,直接承认。
“能怎么办,喜不喜欢这件事,我瞒不过自己,我也不愿瞒你,但只要能瞒住他,就不算太被动。即使最后不能如愿,也不至于太丢脸。”
洛清欢钦佩不已。
“你说的对,我该以你为榜样。可惜我总做不到,见到大师兄,总想跟他多待一会儿,多说几句话。”她懊恼道。
卿影见她苦恼得很认真,不禁笑出声来。
“咱俩情况不一样,你不需要像我这般。”
“哪里不一样?”
“流年师兄虽是个清冷性子,心里却总是为别人考虑,自然不会误导你。成深师兄不同,虽然他并无恶意,可我对他了解有限。他想不周全的事,我须得想到。”
洛清欢理解她的意思。
越是在乎,便越要自爱。
不知道许流年对自己的紧追不舍,会不会有些厌烦。
也许…大概,不会吧?
从卿影斋出来时,已月上中天。
卿影调制丹药的能力越发强了,刚才吃下一颗,现在就觉中气充盈,困倦的神思也清明了许多。
不知道许流年还在不在膳房,若不在,就明天再给他送去。
没等走到膳房,她就看见了许流年,一个人慢腾腾地在前面走,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师兄。”洛清欢笑眯眯追上去。
心里又是雀跃又是懊恼,怎么这么按捺不住心绪,只是见到他就觉得美好。
许流年回头,眼神亮晶晶的,“怎么了?”
“刚才师姐让我带了两颗固元丹给你,我试过,效果不错。”
说着将青瓷瓶塞进他手里,冲他笑了笑,回头便走,“那我先回去了。”
许流年有些错愕,一时竟愣住了。
以往她每次来,总要说上半天话,哪怕自己言语少了些,她也不介意,自顾自地开心,自顾自地问询,自顾自地逗他。
没料到这次这样干脆,送药就送药,送完药就转身,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他转过身去,捏着青瓷小瓶,眼底滑过一丝茫然。
垂睫想了半晌,自嘲一笑。这不正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如今她只是少说了几句话,少缠磨他片刻,怎的便怅然若失起来。
他看向洛清欢消失的方向,眸光似通透了些,又似更迷惘了些。
而被目送着离开的洛清欢,却是边走边赞叹自己的定力。
刻意拉开距离,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多说,这感觉简直太难受了。
但她得忍住。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卿影那儿获得了新感悟。
对一个人好可以,但不能给他造成压力。
尤其许流年这种慢热性子,想要融化他,自己可不能着急,得潜移默化,慢慢来。
正想着,她突然一顿,收住了脚。
妖气,很重的妖气。
妖气的方位……
她瞳孔微张,集中意念使出凌虚术,飞速朝许流年的方向奔去。
许流年慢腾腾地晃悠着,不知琢磨什么入了神,看起来颇有些失魂落魄,连一只黑影子邪物跟在他后面都没有察觉。
她很想提醒许流年,让他小心后面,但又不敢喊出声。
若打草惊蛇,邪物直接对他下手,反倒坏了事。
边想着,手上也没闲,掼足灵力的惊鸿鞭猛地抽过去--
只听一片呼啸破空之声,黑影邪物被劈成了粉末。
几乎同时,洛清欢只觉迎面一阵黑雾,竟什么都瞧不分明了。
许流年听到风声,立刻转身,几乎下意识甩了个斩妖诀,却斩了个空。
他身后,什么都没有。
他微微蹙眉,刚才的破空之声,听起来像是鞭网。
难道是,洛清欢去而复返?!
他环顾四周,却没看见人,眸中燃起的一点星火渐渐暗淡下去。
不仅不见人,连刚才察觉到的一丝若有所悟的妖气,竟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时他袖袋一动,银鼠钻了出来,跳在地上溜达了两圈,不知将什么东西吞了下去。
“吃的什么?”
“……没什么。”
见许流年眯起眼睛,神情已经有些不耐,银鼠忙用爪子抱住脑袋,委屈巴巴地觑着他脸色。
“就捡了个小妖怪的残渣,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太碍眼了。不信的话,你可以探进来试试嘛。”
“小妖被你灭了?”
“也不算……我也不知道谁灭的,反正是被灭掉了。”它支支吾吾道。
许流年乜斜它一眼,懒得理它了。
银鼠最近沾染了些坏习惯,比如动不动就去偷吃排骨,比如喜欢吞掉些小妖小怪净化妖气。
这说明,它的自主意识越来越强了。
坏习惯就坏习惯吧,说不定哪天化了人形,爱吃排骨能除妖,似乎也不算过分。
洛清欢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
四周都黑洞洞的,摸摸身下,地面硬邦邦的,不是自己的床。
她甩了个诀,掌心燃起一团荧光。
空间很是宽敞,周围是八面铜墙铁壁,上面刻着些看不懂的纹路。
这看起来像是一座塔的内部。
“没错,你就在我肚子里呢。”一个声音传进来。
洛清欢一惊,进别人肚子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像什么好事。
不过她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银鼠的。
“我怎么会在你肚子里?”洛清欢试着回忆未果,郁闷不已。
“我哪里知道,原以为只是吃掉了一个小妖怪,谁知你也在里面。”
沉默一瞬,惊讶道:“不会是你故意的吧,想趁机接近主人?”
洛清欢暗自翻了个白眼,“那你还不赶紧放我出去,不怕我对你家主人不利吗。”
“也是。等着。”
话音刚落,塔身就开始晃动,洛清欢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在托送自己,似乎想将她从塔顶送出去。
可惜快要到塔顶时,那股力量总会突然断开,她便呼啦啦从几丈高的塔顶摔落到地上。
试了几次,每每如此。好在之后她有了前车之鉴,调动灵力防身,才不至于次次都摔得很狼狈。
洛清欢几乎崩溃,不由嘟囔道:“我都怀疑你跟那个邪祟是一伙的,不然怎么就这么巧,我刚收拾它,就进到你的肚子里。”
宝塔一震,立刻一股强风在塔内盘旋呼啸,传来银鼠气鼓鼓的声音。
“为了救你出来,我把看家本事都使出来了,你竟然还这么冤枉我,我……老子不干了!”
洛清欢暗笑,“好好好,我错了。跟你商量一下,你能不能缩小一些,变这么大,我肯定不好出去。”
银鼠沉默了半晌,才悠悠道:“我没有变大,是你变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