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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彬彬有礼最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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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是想谋鲨我。可是我没有证据。
唐莫看着自己的领带陷入了沉思。
现在,他的领带已经变成了纠结的一团,乱糟糟地缠在他的脖子上。几个死结连在一起,太宰治手指收紧,唐莫的喉结被挤压,忍不住哼了一声。
……也许是错觉。
太宰治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青天白日不可能有鬼。而这人眼里的神色又太让人熟悉。
这种眼神……啊,他只见过一次?还是两次?总而言之并不多,但是他却记得很清楚。
鸢色的眼中神色莫辨,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嘴角弯起像是在笑,后来唐莫回忆起来又觉得他是想哭。
你看着他的脸,仿佛在看一张画。谁都猜不到画里的人物在想什么。或许是难过也许是快乐,你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哈哈大笑时,他也许在难过。也有一个瞬间,唐莫觉得他最后那一眼并没有那么的不正经,倒像是一个真真切实的承诺——
我会找到你的。
如同现在。他是在高兴吗?
唐莫揪了揪自己的领带,发现解不开,只好往屋里走,顺口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否认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太宰治并不意外他的问题,跟在他身后进去,还把门拉上了:“你猜。”
剪刀应该是在抽屉里……但唐莫没有找到,他只好进了厨房操起菜刀往脖子上一杵,漫不经心地应答:“不猜。你为什么换了一套衣服?有点丑。”
他拎起菜刀的一刻,清楚地听到了太宰治呼吸的凝滞。他眨了眨眼,用菜刀割开了领带:“怎么了?看来你这些年过得不怎么好。”
领带断成两截,他胡乱卷了卷,扔进了垃圾桶。而后四顾厨房,最后无奈地摊了摊手:“唔,没有东西招待你,抱歉。”
“……没事。”
两个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唐莫有点不自在地敲着厨房的桌面,声音零散又轻微,在空气里消散得快。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因为太宰治一直在看着他——倒像是一直看不够、从来没看过,于是目不转睛,甚至不愿意浪费一丁点儿时间去开口。
“好吧、好吧。你不和我说说你过得怎么样?你身上的是首领服吧?你——”
他顿了顿,目光在太宰治红色的围巾上停留一会儿:“你篡位了?”
怪不得这衣服眼熟,不就是当初森鸥外天天穿的么。当时他还吐槽过港口黑手党的设计师不行来着。
——但无论如何这也是首领独有的服装。现在为什么太宰治会穿上?
太宰治轻飘飘地回答:“——对。现在我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哦,糖糖。”
“……别的还好,这个称呼大可不必。”唐莫鸡皮疙瘩一片恶寒,特意一字一字说得清楚:“太、宰、君。”
“你现在要做什么?我还有事要出门。”
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领带,他耸了耸肩:“真是多谢了,我浪费了一条领带。”
“你走吧,不用赔偿了。以后别来就行。”
他撇开了眼,不再去看太宰治。
也没什么好再来的。站在现在的时光隔岸看过去的事,又没有桥让你走回去。
唐莫想起最后脱离世界时那点落在脸上的温热,于是温和地又重复了一遍:“你走吧。我是骗你的。”
太宰治说:“骗我的……”
这是疑问句?
——是早就知道的肯定句。
唐莫径直绕开他,走回房间重新取了一条领带,拉开房子的门,礼貌地说:“请走吧。”
他动作利索地系上领带,眉目间温温和和,彬彬有礼。
礼仪、姿态,是给外人看的。彬彬有礼最伤人。
太宰治顺从地跟着他走出了门口。两人一起出了院子,还没等唐莫要和他告辞,却见太宰治神情茫然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最后闭上眼睛倒了下来。
唐莫下意识伸出手接住了他,惊觉他居然很瘦,轻飘飘地像一根发丝,虚无缥缈更没有存在感。
他晃了晃怀里的人,没有得到反应。再仔细看,便看到细碎短发下双眼紧闭,眼下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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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累,好累啊。
可是我不敢睡,我还要找到你——
让我抱你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