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没有吃药

2、重逢

　　挤进舞池就不受控制了。
　　一开始王佳佳一直和周禾雅一起，经验丰富地带着她躲一些咸猪手。
　　然后常嘉宁来了，他喝了不少酒，傻兮兮地笑着，拉王佳佳跳舞。
　　王佳佳转身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周禾雅，这会儿他们在比较边缘的位置，周禾雅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就对她点了点头。
　　王佳佳和常嘉宁走了，不过也在不远的地方。

　　周禾雅一个人感觉有点尴尬，就站在外围，看着舞池里一群穿着千奇百怪的年轻男女扭动身躯。这些人平时可能也从事着严肃的工作，穿着古板的工作装，但这会儿，大都放飞了自我，只剩下欲望横行。
　　忽然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上来，周禾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那人得寸进尺地搂着她的腰把她往舞池里面带，周禾雅扭头看，是刚刚的墨镜男。
　　“你干什么？我不想跳……”周禾雅连忙拒绝，并试图站稳身体。
　　“美女，不要那么害羞，玩玩儿嘛。”墨镜男加大了力气。
　　一旦走到中间一点的位置就身不由己了，四周全是忘我的人群，推推挤挤之下根本控制不了，再加上有墨镜男的刻意为之。
　　她想大声呵斥，但是她的声音完全被音乐覆盖，根本没人听到。
　　周禾雅慌了，抬头去找王佳佳，她被墨镜男推着走了一段，现在根本找不到王佳佳的位置了。

　　墨镜男搂着她的腰贴着她的身体，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带着酒气的呼吸，恶心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用力推开墨镜男，但他身后就是人，用力推也没推开多远。
　　墨镜男更是因为这一推变本加厉，更用力地去抓她。
　　周禾雅奋力挣扎，但是墨镜男人高马大，力气不小，挣扎中反而贴得更紧。
　　周禾雅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绝望中墨镜男却突然放开了手，接着就听到“嘭”地一声，墨镜男被击倒在地。
　　周围一圈人都停下了，惊愕地盯着被打倒在地的墨镜男。
　　墨镜男狼狈地摔在地上，这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他擦了擦嘴角，竟然出血了，他火气一下冒出来，“操你妈，你打老子？”
　　他想去抓住对方的衬衫领子回敬一拳，然而却根本近不了身。
　　一个体格健壮、眼神凶恶的保镖大哥挡在他面前，墨镜男反而因为用力太猛踉跄了一下，自己又摔了一跤。
　　他酒醒了大半，左右看看，发现对方身边跟着好几个黑衣保镖，他不明白自己好好泡着妞怎么就被打了。

　　“人家姑娘不愿意，你看不到吗？”卓鸿接过一块白色帕子，仔细擦了擦微微有点发红的手指。
　　“你是谁？关你什么事？我告诉你现在法制社会，我要报警！”墨镜男不敢再动手，坐在地上叫嚣。
　　“悉听尊便。叫保安进来，这位先生醉了，抬他出去。”卓鸿对身边的人说。
　　保安效率很高，架着墨镜男像架小鸡仔一样，墨镜男嘴上还一直叫着：“我要告你！□□了不起啊！我要告倒你！”

　　围观人群本来以为可以看猛男斗殴，结果有一个太不争气，直接出局了。
　　DJ经验丰富地重新开始营造气氛，大家又开始跳。

　　周禾雅呆立当场，再次重逢，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卓鸿上下打量她，似乎对她的衣着十分不满，皱着眉头说：“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似乎想起了什么，周禾雅冷笑着抬头看他的眼睛，“你是谁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
　　卓鸿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也是，他们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他没再说什么，带着人离开。

　　周禾雅和王佳佳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
　　王佳佳喝得有点多，这会儿半个头挂在窗口，一声声作呕。司机大哥怕她吐在车上，着急地停车让她出去吐。

　　周禾雅扶着王佳佳，帮她撩起脸颊旁边的头发，看她难受地呕。
　　“小雅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你……呕……那个家伙，我就该一巴掌扇上去。”
　　王佳佳跟常嘉宁没跳一会儿酒劲就上来了，站都站不稳，常嘉宁扶她回卡座休息，然后再去找周禾雅的时候就看到墨镜男被两个保安架着出去。
　　“常嘉宁是傻逼……呕……都叫了些什么朋友……呕……”
　　周禾雅拍拍她的背，“算了，也没出什么事。”
　　“还好有人救你。”王佳佳吐完了，司机大哥都抽了两根烟了，催促她们上车。
　　“那个是酒吧老板吧，你和他认识？”吐完了人都清醒了，没等周禾雅想好怎么回答，王佳佳自顾自说下去：“长得很帅啊！个子好高！”想想在艺术圈混，这么评价太肤浅了：“气质好特别！不像好人！”
　　周禾雅笑了，“你这是夸人吗？”
　　“当然是夸，你不知道现在就流行这种吗，美强惨反派男配。”
　　反派男配吗？可在她心里，卓鸿是那个在阳光下笑的干净少年，她多想时间就停留在那里，她还爱笑，而他也正少年。

　　少年终会长大，美丽的诗也变成一地鸡毛。

　　第二天周禾雅在家大扫除。
　　每当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打扫卫生。
　　看到家里变得整齐干净，就有一种非常确定的幸福感。

　　王佳佳赤着脚端着一杯热水，靠在厨房门口，看着趴在地上用抹布一点一点擦地的周禾雅。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做家务。
　　“小雅，我和孙樊分手了。”
　　周禾雅放下抹布，直起身子，“嗯，大概猜到了。”
　　“这么明显吗？”
　　周禾雅去灶台盛出一碗粥，又挑出几碟小酱菜，端到王佳佳面前，“多久不秀恩爱了，傻子才不知道。”

　　孙樊是她们师兄，有才气长得也帅，就是一眼就知道是文青那种，不知道迷倒多少小姑娘。
　　当初上学的时候她们寝室另外两个女生看不惯王佳佳，也是因为王佳佳入学就看上了孙樊，疯狂追求之下孙樊竟然答应了，还是公开关系的那种。
　　孙樊虽然受欢迎但是从来没有正式女友，这下王佳佳成了全院女生的公敌，明里暗里不知道遭到多少针对。也只有王佳佳这样的斗士才能做孙樊的女友，一般的小姑娘可能都承受不来。
　　王佳佳对孙樊是真爱，在一起之后疯狂秀恩爱，朋友圈不是写小作文就是拍点牵手照片啦，晨起的侧颜啦，看得情敌们咬牙切齿。
　　他们分分合合好多年，从大学到毕业，每次闹分手王佳佳都搞得人尽皆知，这次反而轻飘飘谁都没说，看来是真的分手了。

　　真正离开的时候，可能是悄无声息的。

　　王佳佳吃着周和雅一早起来煲的粥，一脸感动，“小雅要不我们搭伙过日子得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唔……怎么这么好吃！连酱菜都好吃！”
　　“当然好吃了，酱菜是我外婆从乡下寄来的。我外婆家的酱菜坛子，十里八乡都是一绝。”
　　“这是什么神仙女人，不光长得好看还这么会过日子！我要把她娶回家！”
　　周禾雅笑笑，“好啊好啊，就怕你那群追求者们不答应。”
　　“哎呀理他们做什么。为了报答你的一饭之恩，今天姐姐请你逛商场！看上什么随便买！”
　　王佳佳之前项目的设计费下来了，熬了那么多通宵终于过了，今天要豪气一把。

　　南悦广场位于C城的CBD，附近出入都是衣着光鲜的高级白领，上班路上要买一杯有产地的咖啡，讲话一定要中英文穿插，虽然中文名可能叫王翠花，但是英文名一定要小众或者法式风情。
　　周禾雅很少来这里，一是她的工作地点离这里颇有些距离，高校都搬到快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她来这里一趟和从乡下进城没什么区别。二是这里实在不是一般人消费的，爱马仕香奈儿就不说了，这里的有机超市卖棵白菜都要几十块。
　　王佳佳虽说要请客，但是周禾雅没也打算真买什么，大家吃点东西逛一逛就行了。

　　倒也不是消费不起，只是价值观念不同。
　　周禾雅可能会为了买艺术家做的茶杯、盘子花上一大笔钱，但是衣服、包包什么的，她觉得够用就好，不会强求什么明星同款、当季新品。
　　王佳佳倒是时尚潮人，原先大学的时候就穿得比较招摇，那时候花的家里的钱，也没有贵不贵的概念，不够钱了就撒娇和家里要，现在自己工作赚钱了，反而收敛了不少，买双新鞋都要思前想后。

　　南悦Jimmy Choo门店。
　　王佳佳试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她在镜子前来来回回地照，鞋子是这一季的，基本款加上一点点当季的设计元素，王佳佳本来就是大长腿，穿上更是腿长一米八。
　　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这鞋子之前官网发售的时候她就看中了，日常百搭又有一点小设计，Jimmy Choo这个皇室工匠品牌又是以舒适闻名，这回发了钱终于可以拿下了。

　　服务她们的导购一直很耐心地等在一边，不时还蹲下身为王佳佳调整鞋子。
　　王佳佳看好尺寸准备买单。

　　店里进来一个穿着富贵打扮妩媚的中年女子，戴着墨镜，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小弟，手里拎着好多奢侈品店的袋子。
　　导购看到这个中年女子和她打招呼：“应姐，不好意思稍等一会儿。”
　　那中年女子也点头示意。

　　周禾雅不自觉也看过去，在看到中年女子的一刹那，脸色煞白。
　　这张脸，她永远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