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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上京城177-同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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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而来的一句话让陆星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这时,就见之前那个年轻人拉了说话的人一下,说道,“你也太性急了。”
此话一出,屋里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陆星带着林子心进来,大家互相见了礼,报了姓名序了长幼。这时,陆星知道了带他和林子心来客栈的年轻人姓严,单名一个宣字,那个大嗓门叫马宏春,另一个同样是要进京赴考的学子叫徐岳。
众人落坐,严宣便说这顿晚饭由他来请,陆星听了笑道,“大家才刚见面,这怎么好意思,不如咱们先各付各的,严兄的美意留待下次。”
严宣笑道,“无妨,无妨,我也不是天天请客。这一次我是真心相请,就不择日,便是今日吧。”
听严宣这么说,陆星和其他人就都不拒绝了。
点过菜,等着上菜的功夫,陆星跟其他人说着客套话,林子心安静地坐着,暗中打量着那几个人。
马宏春是众人中最年长的,今年二十六岁了,中等个头,膀大腰圆,人长得也是圆头圆脑,一对粗粗的黑眉毛,天生一副大嗓门,言行举止里流露着几分豪爽气;徐岳今年二十岁,身材高挑,长相斯文,话不多,总在认真倾听别人说话;那个严宣,相貌清秀,年纪比陆星还小一岁,刚满十七,一看就是在家养尊处优的小公子,有股热情的天真劲,仿佛是头一回出远门,看什么听什么都是一脸好奇。
马宏春这时又问起了陆星他们刚才遇着贼的事,陆星就说了,从马宏春接下来的话里陆星和林子心知道,原来他赶赴盛京,一路上竟然被偷了三回,所以很在意遇贼一事。
马宏春气呼呼地说道,“我就想着吧,要是遇上拦路劫道的,还能一战,我一个人打不过,好歹还有随从。打一场给个痛快。结果可倒好,尽是遭贼偷,悄没声儿的,一点儿不知道,等发现了,东西已经丢了。可气死我了!”
陆星听了说道,“那贼人啊,也都是‘练家子’,那一手都是磨练过的,能叫人发现,也做不了这一行。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是被盯上了,防不胜防。你也别气,事不在你,往后更小心些。”
这时,严宣问陆星,“陆兄,你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一听说陆星有伤,其他人也都看向陆星。
陆星笑笑,说是之前路上遇着了拦路抢劫的,“本来想破点财买个平安,谁料想那伙人不仅要钱,还想抢走我们的车和马,这怎么行。我急了,就动了手。人是叫我打跑了,我也受了点小伤。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其他三人都知道陆星也是要上京城参加武科举的,对于他能把几个劫匪打跑并不惊讶,而借着陆星这件事,他们也纷纷说起各自这一路走来遇到的大大小小的意外情况。
马宏春没遇着拦路的,但是被偷了三回;徐岳丢了一回东西,现在都还没闹明白到底是不小心失落的,还是被偷的;严宣遇上两回劫道的,是用钱化解的危机。
这几个人纷纷诉说着,有斥责有抱怨,说走长路就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糟心事。类似的遭遇让大家颇有共鸣,吃着饭喝着酒,越说越热络起来。
一顿饭吃完,林子心这时向陆星小声道,“我累了,想先回房休息。”
陆星瞧出来另外几个赶考的学子都还大有再聊聊的意思,就向林子心说道,“嗯,你先回去吧。”
林子心起身,向众人行过礼,然后就退了出去。
等林子心离了席,严宣让店伙计把残席撤下,换上新鲜的下酒小菜,又要了两坛好酒,说大家一块边喝酒边聊天。
见林子心走了,马宏春先哗哈哗哈地笑了起来,然后问陆星道,“嘿,兄弟,怎么赶考还带着老婆。”
陆星一听,就知道之前和严宣说的话已经被转述出去了,他看向严宣,后者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
陆星大方地说道,“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里,就一同出来了。只当是让他出门散散心,欣赏沿路的风土人情,之后也见识见识那天子脚下盛京城的繁华。”
马宏春打趣道,“那么大一个人了,也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一说,其他人都笑了。
陆星并不在意,这时候他就是要坦白地说,把林子心的事情说给这些同路人听,好加深他们对他的初有印象。
陆星道,“也是因为家中无人了,只留他一人在家,确实不放心。”
“家中无人”这一句顿时让其他三个人都疑惑起来,陆星就趁势说了林子心的身事,什么原本是陇东道人士,父母亡故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人,千里迢迢寻亲不遇等等,说着说着,那三个听者都流露出同情的神情。
陆星道,“把他撇下在家,我不放心也舍不得,他也不愿意。商量了一下索性就一道上京来了。”
马宏春这时道,“哎,是该带上。”其他人也都附和起来。
陆星知道,想要了解别人的身事,最好是先说自己的,他也很愿意说,于是趁势又一点儿没有隐瞒地讲明了他的身世,被抛弃在庙门口,由和尚抚养长大,师父去世之后沿街讨饭,之后当上一县的捕头等等。
陆星一番话说完,别说那三个学子,就连房间里随侍的两个仆人都听住了。
马宏春感叹道,“没想到小陆你小小年纪,经历了那么多……”
陆星笑了笑然后正色道,“哎,可说好啊,我虽然是在庙里长大,但我没剃度没出家,我能成亲的。”
原本有点伤感的气氛被陆星的话给冲淡了,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时严宣道,“原来你是捕头啊,怪不得你眼那么尖。”
陆星笑笑,“好歹干过几年,手里也抓过些贼人和骗子,要说辨认他们,还是能辨得出一二。”
马宏春这时连忙道,“那好,那好,小陆,你可一定要跟我们一块儿结伴走哇,有你在啊,估计我们就不会再被偷了。”
陆星点头,“一定。我就是想跟大家结伴同行,有个照应。”
喝着酒,其他三个人也纷纷说了一些各自的身事情况,之后又聊起了一路走来看到的风土人情和听说的各种奇事逸闻,直聊到过了二更天。
准备散席之前,马宏春向着其他人说道,“我那仆人还有点不好,几位要是不介意,能不能再多等我一天。小严和小陆也都是才到寄州,不妨明天再出去逛逛。等到后日,咱们一道启程出发。”
马宏春的话其他人都没有反对,于是便这么约定下了。
回到房里,陆星见林子心留着灯等他,就笑道,“你若是睏了就睡吧。”
林子心道,“我以为你有话跟我说呢。”
陆星知道,林子心的意思是陆星于席间打听到的其他三人的情况,要好好向林子心转述一番,就笑道,“是有话呢,不如咱们躺下说。”
熄了灯,并肩躺在床上,陆星轻声细语地向林子心一一讲述了他了解到的另外三个学子的情况,好让林子心在之后的同行相处中能心中有数。
马宏春和严宣都是河西道人士,徐岳来自江南,他们各自沿着大官道向盛京城去,走着走着,三人在寄州这里相遇了。
马宏春到的最早,已经来寄州五天了,他和一名随行的仆人都有水土不服的症侯,因此到了寄州没有马上就走,而是留下小息,这一留才遇到了徐岳。
严宣是和陆星他们同一天进的寄州城,只不过他是一大早到的,在客栈碰上徐岳,一搭话知道都是上京赶考,就互相结识了。
陆星说道,“寄州城不小,客栈那么多,能遇上也算是巧。我已经和他们相约,后日一早一同上路。”
陆星又说起了他听来的那三人各自的身世。
马宏春是个富家子弟,家中有良田千顷,他长得壮实,自幼跟人习武,陆星笑道,“马兄说他学不了文,念书会头疼。”一番习武下来,马家人就有意让马宏春参加武科学,谋个功名。
原本上一科马宏春就要参加,不巧那时家中长辈生病了,马宏春担心长辈身体,不愿在那时远行,他留在家里照料侍疾,这一耽搁就误了六年。陆星说道,“这人倒是孝顺。天晟六年一开武科考,他硬生生多等了六年。”
严宣看着是个富家公子,其实论起来他的家境是这三户人家里最普通的一个,父亲做过一任县令,他原本是个读书的,没怎么习过武,而这一次出来参加武科举,只是因为家里人想让他“见识见识京城科考的场面”,同时也想让他出门历练历练,就给送出来了。
林子心这时不由说道,“他一点儿功夫都没有吗?那他可怎么跟人比武呢。”
陆星道,“人家都想好了,武科举亦有一场文试,要考兵法理论,他家里人就让他把那文试当做一次科举考试,感受一下京试考场的氛围。至于武试么,一路认输就是了。”
林子心道,“这样啊,这倒也行。只是路途遥远,他年纪还小,家里人也放心让他出来。”
陆星笑道,“就是要让他出门历练他嘛。严宣随行的除了之前那个咱们见过的小厮,还有他家里的两名仆人和一位武师跟随保护。至于那马宏春,带了四名仆役,两个小厮,还有一名管家随行。”
徐岳才是那三人当中里家中最有钱的,他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上头还有两个哥哥,有位堂叔是武官,他的姑母和一个姐姐,嫁的也都是守城将领。徐岳从小学习武功骑射,还曾拜于某山庄修习剑法。陆星道,“这一位也是想认真去考,当个武官的。”
林子心听了说道,“等你们进了京城,会见到更多有真本事真武功的学子。”
陆星笑道,“嘿嘿,我也算不虚此行,开了眼了。以前在祈县,虽然能见着不少的武师、侠客和很有武功的镖师,这一次参加武科举却又不同。”说着,他忍不住在枕上摇头晃脑地说道,“嗯,当见天地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