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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偶然失去尊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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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工人们下班，小贩们摆摊，水泥路旁路灯亮起，基地第四区逐渐热闹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人们自发聚集在路边，形成临时交易市场，互换有无。市场上空喧嚷的人声带来末世废土中少见的生气。
沈云禾操纵着癞子李的身体，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他真的从来没亲身经历过这么多的活人聚集在一起的场景。
“成人冬衣，均码，五块豆饼一件！”
“二手手表，都是牌子货！劳力士也有，欧米茄也有！两块豆饼一条！”
“消防斧有人要吗？趁手得很，换点干粮。”
集市上的男男女女虽都面有菜色，叫卖的声音也不甚洪亮，但看得出来这些人类都在努力的活下去，而且在努力活得更好。
鲜活的人味涌入鼻腔，沈云禾突然有些莫名的感动，甚至于，感动的泪水渐渐从嘴角淌下来。
沈云禾很幸福，他看看挤在自己左边的老大爷觉得很顺眼，看看挤在右边的小姑娘，也觉得很顺眼。
他甚至觉得他根本就不该属于S市，他就该属于这个基地！该属于这个遍地流水席的圣地！他不该是个丧尸，很明显，他完全是个精神上的完美人类，简称：精人！
直到他被巡查队揪出来乱枪打死之前，他一直都这样觉得的……
“疏散！所有人疏散！”
“听不懂警报声吗？疏散！”
热闹的临时集市上面，突然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持枪械，强制疏散民众。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小商贩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昂起头好奇的打量。
沈云禾学着他们，缩着脖子，把手拢在袖口里，探头探脑。
沈云禾旁边的老大爷似乎认识一个巡逻兵，趁巡逻武装队经过时，眼疾手快拉住最后一个小兵搭了句话，“东子，这是怎么了？基地里出大事了？”
全副武装的东子搞不清楚李大爷怎么把他认出来的，颇为为难：“大爷，我现在执行公务。”
李大爷‘啧’了一声，又急又气，“就问一句，这种事过两天就会公示出来，你先透露点没事的。危不危险，危险的话我们这些老家伙这几天就不出门了！”
眼看着巡逻队都走远了，大爷还拉着自己不放，自己不说点肯定脱不了身。东子叹了口气，说道：“我就透露点，大家千万别说出去。”
此话一出，一圈围上来的大爷大妈，以及混在其中的沈云禾，都一脸凝重，默契的点了点头。
东子咬咬牙，放轻了声音，“我们基地里，混进来了智型丧尸。”
他有些警惕的抬头看了眼四周，随后继续说道：“这种新型丧尸具有高智慧，能够短暂模仿人类，混在人群中。这种丧尸，基地里的摄像头拍到了不止一个！基地最近应该会禁止人群聚集，大家好好在家里呆着，千万别出来！”
此言一出，就像在人群中丢了颗炸弹，所有人全部炸锅了！
李大爷脸色煞白，不敢置信的问道：“这是真的？东子，你可别骗大家啊！”
东子急了：“真的！这件事，上面不敢瞒，过几天就会有这种新型丧尸的资料文件下发到基层。目前我们对这种丧尸的了解极少，不知道这种丧尸攻击力如何，是几阶，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种丧尸极度危险！”
“上面猜测，最近东部那几个中型基地无声无息覆灭就和这种智型丧尸有关。”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全部露出惊惶的神色。
“不过大家也不用过度害怕，目前局势是可控的。”东子一拍狙击枪，卸下一个造型十分具有科技感的的黑色瞄镜。
“这个是科研部门连夜赶制出来的瞄镜，专门用来对付这种智型丧尸。我们巡逻警队现在即将前往基地的各个制高点，严密监控，如果瞄镜里出现异常人物，即刻射杀。”
一个大妈望着那黑色的瞄镜，有些畏缩的问道：“这个高科技，会不会搞错啊，万一杀了活人怎么办。”
东子摇摇头，“不会搞错，只要是活人，都会有体温。这个瞄镜综合了热能感应仪和动态呈像扫描，只有没有体温且会活动的人形生物进入它的扫描范围，它才会预警。阿嬢，你想想，没有体温还会活动，还是人形的，那可不就是丧尸嘛。”
那大妈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你，你可以展示一下吗？”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包括沈云禾，都对那神秘而极度危险的“智型丧尸”，以及能克制“智型丧尸”的高科技感到好奇。当然，沈云禾是单纯的好奇，而其余的人类，更多的是恐惧和焦虑。
东子想了想，调试了一下瞄镜，然后对着众人扫了一圈，一边说道：“我就展示一遍，展示完了，所有人马上散去，立即回家。”
“这个瞄镜其实功能非常简单，只需将它面向人群，开启搜查功能。如果人群中有智型丧尸，瞄镜扫描仪就会发出警报声，并在屏幕中显示出可疑人物的具体方位。”
“大家看，我扫大家就不会出现警报，这个仪器是不会有误差的。”
东子十分随意的扫了一圈，尾端将将扫到沈云禾面前。东子刚想把屏幕给大家展示，下一刻，扫描仪一声尖锐的警报划破长空。
扫描屏幕之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混在周遭虚灰的影子中，刺目的红！
东子从屏幕上抬起头，然后鹰眼如电的盯向了……沈云禾。他瞬间拔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沈云禾操控的癞子李的脑袋。
“他是丧尸！”东子声嘶力竭大吼一声，年轻的脸上满是戒备，“大家闪开！”
“啊！妈呀！”
“卧槽快走！”
“妈的快走啊！”
人群炸开，轰然四散！沈云禾身边顿时空出好大一块地出来。
被枪指着，沈云禾一脸无辜的举起双手。
他后知后觉的琢磨出味儿来……原来所谓的智型丧尸，不是别人，就是指得他！
他来看什么热闹，看到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呜呜呜呜……
东子戒备的持枪指着他，一边迅速单手按下耳侧通讯仪。
“四区东三路广场！四区东三路广场！出现异常人物，高度疑似智型丧尸，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重复！四区东三路广场出现异常人物，疑似智型丧尸，已开启定位，请求支援！”
很快，通讯仪传来驳杂的声音。
“四区东五纵队收到，即刻支援……”
“四区东八纵队收到，即刻支援……”
“四区东三……”
“四区东二……”
“四区东……”
通讯仪各方巡逻警队前来支援的声音响个不停。
日了！这是要群殴他！
沈云禾睁大了眼睛！
他还没去看心心念念的小肥羊，他不能被逮！
沈云禾眼看情况不妙，后退两步就想脚底抹油。东子眼神一凛，果断扣动扳机，一枪稳准狠打在沈云禾左膝膝盖上。
沈云禾左腿一软，当即站立不稳，半跪在地。
周围人群发出惊恐的吵嚷声，顿时沈云禾周围的空地又宽了一大圈。
沈云禾感受不到痛觉，但只觉得左腿使不上力了。他木然的低下头，有血从跪着的那条腿流出来，由于尸化不久，那血的颜色质地，还没有完全变得乌黑粘稠，还带着些刺目的猩红。
东子看那血的颜色，似乎也有些拿不准面前这男人到底是人是尸。他握着枪的双手有些抖，他厉声说道：“你说一句话，我马上收枪！”
丧尸始终是尸体，肺部已经停止运转，没有呼吸，自然也不会有气流带动声带的震颤，丧尸不能说话。
只要这个男子能说一句话，哪怕只是说一个字……不以尸吼的方式，平静的说出一个字，那他就不可能是丧尸。
东子握着枪的手在抖。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围在他的身边，完全是个普通的人类的模样，与大爷大妈们混在一起，好奇的听着他讲东讲西。他灵活的行为、举止，甚至细微的表情，完全和丧尸不同。他宁愿相信是仪器出了错，是他认错了打错了人！
他不敢想，新型丧尸，竟然已经进化得与人无异，甚至能从容的混进基地，完全不会被人发现异常。
“你说话！你说啊！”
沈云禾欲言又止，小伙纸，我猜你是在为难我。我要能说话我还能被你打成这样？
他瞄了两眼周围，发现那些增援小队还没赶到，要是现在不逃，等会儿八成逃不了了！
沈云禾一咬牙，拖着断腿猛地起身，转身就想扎进人群里逃之夭夭。
他刚刚站起，下一刻，一声枪响！沈云禾右腿一软，彻底跪在地上。
全副武装的东子又开了一枪，这下精准的打碎了沈云禾右腿膝盖骨。沈云禾彻底跪了，这具身体再也站不起来……
空旷的广场上，一男子全副武装，半躬身持枪，另一男子双膝跪地，双腿淌血。
多么惨烈的一幕，尤其，沈云禾还是跪地的那个。
幸好是操控的别的丧尸的身躯，要是用自己的身体前来，简直不堪设想。
现在逃也逃不得，咦呜呜呜，可恶的人类，这就是在欺负尸！
一阶小丧也是有尊严的！
东子咬牙，警惕的持枪缓慢靠近已经双腿尽废的男人，他说道：“你是丧尸，对不对。”
腿都废了，看来是没办法去看小肥羊了，这具身体也只能扔掉。
沈云禾打定了主意，决定一会儿就扔了这癞子李新鲜尸的身体，现在便心态放松下来。他索性屁股往小腿上一坐，百无聊赖的点了点头——实现了可以载入史册的本世纪人类与丧尸第一次跨物种和平交流……虽然一个是站着的，一个是跪着的，一个是手里拿枪的，一个是脑门儿被枪指着的。
和平交流，也并不意味着平等交流对吧。
东子震惊了一瞬：“你真的是丧尸，你听得懂我说话？”
沈云禾又臊眉耷眼的点了点头。
东子的表情冷静下来，然后，他眉头紧锁，掷地有声，问出了一个关乎人类命运的问题：“丧尸病毒，是不是外星人灭绝人类的阴谋？”
沈云禾在脑袋里缓缓打出一个：？
人类脑袋有问题吧！他一个一阶小丧怎么知道有没有外星人！再者说，丧尸病毒散播全球是因为外星人想要灭绝人类，这个原因要是是真的，那岂不是显得末世世界非常的莫名其妙？怎么的也该是由于人类自己作大死导致了人类灭亡这个主题显得比较有品味吧！
沈云禾沉思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没错他就是误导这个人类哈哈哈哈哈，谁叫人类打了他的膝盖，哼！
东子得到肯定，神情一滞，他眼神顿时放空，像是世界观受到冲击般，失魂落魄的低喃：“是真的，我就知道是真的。他们都说我猜的是假的，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果然，果然是外星人！”
真是有病啊……
眼见着四方巡查队都来了，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围在周围。这下肯定是跑不脱了，沈云禾决定离开也体体面面，精神瞬间从癞子李的身体里抽离。
脱离了了沈云禾的控制，下一刻，双膝跪地的丧尸本性爆发！嘶吼着扑向离它最近的巡查兵东子！
周围巡查队员戒备已久，齐齐向它开枪！
东三路广场上，枪声不断，血肉横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