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离谱（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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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光头卤蛋大叔向里弯曲食指和中指，在最前面带头敲门，终止了还在教室讲台上抱着胳膊慷慨激昂演讲的梁博。
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门口依着桌椅而站的三个人。
“嘿！”光头卤蛋大叔叉着腰指着讲台上的人民教师嚷嚷道：“你……你这老师怎么一点不懂得爱护学生啊？大晚上黑灯瞎火地让他们自己搬桌椅去，路途遥远，看把人累成啥样了！这算什么人民教师？”
累成啥样？
梁博看着卤蛋大叔身后的两个——学生，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目光涣散，这不都还能好好站着呢吗？
“你俩儿先进来。”
梁博对着他们挥挥手，下令。
萧白呈拉了一把向佑手边的椅子卡在课桌下，让它们组为一体，推着进了教室。向佑在后边学着他的动作，也进了教室。
梁博就等着教室门口腾出空间来，一个箭步冲到光头卤蛋大叔面前，边把他往走廊另一边引，边使劲压着声音问道：“爸，你这是干什么啊？”
“不是我说你，你又惹他干什么？”
“我怎么又惹他了？你见着了？”
“嘿哟，我的儿！”卤蛋大叔抚着额，连连摇头，居然能压着嗓音说：“听我一句劝吧，咱们惹不起他。”
“我根本啥也没干……”
“我说的你能听进去一半就够了，之前吃的亏还不够啊？你别再说什么公不公平的事了，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啊！人家能投个好胎那也是人家上辈子积的福德，别老揪着人家的好家世不放啦！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儿子。”
光头卤蛋大叔这番苦口婆心一丁点都没打动他那叛逆又自傲的儿子，兼人民教师，兼明集师范大学附属丘南中学高一（10）班班主任，梁博。
“行了，行了。你胡说什么呢？爸，我是那样的人吗？哦，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考上教师资格证，当上人民教师，就只是专门为了打击我的学生的？要不说你想象力丰富呢？你干脆直接去应聘导演、编剧去，赚得多不说，还能合理利用资源，对不对……”
梁博表示自己孤身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和这位“爹”虽然相处不到十年，但多少懂得点用魔法打败魔法的道理。他爹总是那么喋喋不休，所以为了有效克制他爹，他必须比他爹说得多，说得快准狠。
向佑跟着萧白呈后边把自己的桌椅也推到了教室的最后面。他感觉到气氛十分紧张，就慌忙地把桌椅错挨着萧白呈的桌椅，坐下后一同和教室里的同学们看着教室外奇怪的一老一少在激烈地交谈什么，凑近萧白呈问：“他们在干嘛？”
“老子教训小子呢。”萧白呈得意地一笑。
“哦……”
向佑点点头，随即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啊……？！”
教室里极少数听见的几个人都不小心笑出了声。剩下不明所以的同学则在不停追问他们。
“啊？”
“什么啊？”
“什么什么？你在笑什么？”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啊！”
“……”
梁博听到班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得赶快把他老子打发走：“行了，爸，回家再说。在学校总得给我留点面子，你也不想学生看我笑话吧？”
光头卤蛋大叔也听见了教室里有稍微吵闹的声音，点点头，“嗯”了一声，转身走了。梁博对着大叔离开的方向看了看，也转身回了教室。
时间是八点半。
晚自习已经过了一半，至于梁博在前半段的晚自习时间里都说了什么，萧白呈和向佑都不想知道。只见他在下半段晚自习开始前的十分钟休息时间里，先是高声指挥着学生们挪动桌椅，想分好列数和行数。
但是，班里一共31名学生，不管怎么排列，总有一个多余出来的。梁博认真思考了几分钟后，决定了两两自由组同桌为一大列，落单没人组同桌的再由他“强制”组合。最终排列为，三大列（每大列由两小列组成），排五行，五六三十，最后剩一个就听天由命吧！
虽然他心里很想让那个301号变成多余的人。
教室里“乌拉乌拉”的讨论声和挪动桌椅“次啦次啦”的声音组合在一起，令人眩晕的感觉直击大脑。
有人高声呼唱：“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惹来众人一阵哄笑。
“好了！”梁博又抱着胳膊，严肃地说：“再吵闹，就别怪我不给你们自由的机会。”
这一声威胁，立刻让所有人屏息静气。
梁博突然看见了前排有个女同学举手，便问她：“怎么了？”
女同学放下手说：“老师，不交流，我们无法自由组同桌！”
“对呀，对呀！”
“是啊！老师！”
有几个极小的声音在她身后附和着。
“可以交流！”梁博放下胳膊，手掌撑在讲台上，“但是要小声点。”他从容不迫地说完，又抱着胳膊走出了教室。
坐在最后排的向佑破防了，扑哧一笑，说了三个字。
“神经病……”
十分钟一眨眼就过去了。当上自习的铃声再次响起来时，同学们都十分乖巧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自由组合完成的同学们都满脸春光地端正坐着，桌椅对着第一排摆得整齐。没有完成组合的桌椅七七八八地散落在有空隙的地方，坐在上面的同学们东张西望的，很惶恐，不知道自己身边最终会坐着什么“妖魔鬼怪”。
向佑和萧白呈的桌椅还是错开了点位置挨着，没动过。
梁博随着上课铃声再次走进教室看到这场面，错愕良久，嘴角边的一块肌肉在偷偷颤动。
“咳……时间到，现在该我了啊！”
他说完两步走下讲台，又开始询问和指挥起来。
“你们是……组完的？”
被问的两人点点头。
“行，好，那么把桌子拉整齐点！”他转头又问另一个人：“你什么情况？没人啊？”
被问的另一个人点点头。
“好！”他自己也点点头，巡望了一圈，指着另一个明显单独出来的人说：“就你了！来吧！班主任一线牵，珍惜这段缘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班里霎时又一阵大笑。
那两个强行被一线牵的男同学相视一眼，脸都憋得通红，嘴角慢悠悠地都挤出一个尴尬的笑。
“都别笑了！”梁博挥挥手，大家都立马把笑憋回了肚里，“快点整利索咯，我可不想在安排座位上花费一晚上时间。高中的一分一秒都很宝贵，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你……和你……快点到这来。”
“哎，走道上那个别挡路，先让一让。”
“好了好了，快点动起来！”
“……”
班里那么大点地方，又开始被他指挥得“轰次轰次”作响。
梁博一点点从前往后指挥，到了向佑和萧白呈面前，指着他们有些错位的课桌问：“你们俩儿这是什么意思？组上了？”
“没有，没有！”向佑未加思索，摇头否认道。
萧白呈只看着自己桌上相握的双手，没回答。
“那你要跟谁啊？”梁博看着向佑似乎在让他选择，其实已经给他定好了，“我看你单着正合适！”
跟谁……？
向佑上一秒脑子里开始思考着，这新班级里倒是有几个之前班里的人，但是都没说过话啊，怎么好意思开口做同桌呢？
下一秒……
什么？单着？算了，算了！坚决不能单着。越是单着吸引班主任的注意力越大，以后更不好行动呀！
他马上起身，把自己的桌子挪着对齐了萧白呈的，笑嘻嘻回答：“就是这个意思啦！老师。”
“呵……”梁博冷笑一声，对萧白呈说：“这被抛弃和被接受，还真就只在一瞬之间呢！是吧！萧少爷。”
“那也总比单着好吧！梁老师。”
一轮鹅黄的圆月挂在蓝黑色的东南方上空，坐在教室里的萧白呈正好能毫无遮挡地从教室窗户看见它的全貌。静谧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不远处的树木上，楼房上……
“你叫什么？”梁博指着最后一个真正单着的男生问。
“朱靖灼。”
“好了！”梁博拍了拍手以示肃静，“先这样吧！大家别过多抱怨了，这个座位只是暂时的。以后每月会有一次月清考试，后边的座位怎样安排，就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了。”
有人听到考试两个字，开始哼哼起来。
“考试！没错！就是考试。”梁博加重强调，“别哼哼唧唧的，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高中三年可不能再当初中一样玩过了，高中再玩三年，你们这辈子也就算玩完了……”
不管什么阶段，班主任的工作还真是惊人地相似，用各种教育理论和道理给学生洗脑的功力一个比一个深厚。
向佑随着梁博的口若悬河深深叹了口气。
旁边的萧白呈听到后，冷不丁说了句：“我可没逼你。”
嗯？
“最后……”梁博再次提高声音说：“前几天的开学典礼上，校长也说了，咱们学校是封闭式管理学校，所以要求全体同学必须办理住宿手续。再给大家一周的时间，下周日的晚自习，所有人必须是住宿状态。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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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离谱（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