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崩坏日常（穿书）》雪扶枝

6、小变态

　　灵儿回头一看，身边一个影子都没有，只有面前刚回过头的大哥哥。

　　风儿带过树影婆娑，面前的少年背着药箱慢慢走了过来。

　　灵儿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瞧着他。

　　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比刚刚的叶姐姐还要好看。

　　温停云过来给她把脉，安静地看着她，略有不解。

　　“小姑娘，你是否染过疫情？”

　　灵儿怯生生地点点头，大大的眼睛一派天真无邪，道：

　　“是刚刚那位姐姐，她变了一个术法，我就好了，不信你看！”

　　灵儿毫不犹豫地拨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了白嫩的胳膊，上面依稀可见红色的瘢痕。

　　温停云安静地看着她，却也不多问，眼中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来姐姐跟灵儿变了一个术法，叫灵儿睁开眼睛再看，可是等灵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却不见了，哥哥，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还不等温停云作答，后面的叶湄便追了上来。

　　面前这个小姑娘她是刚刚听吴玉琴说过的。

　　在青城锁城的时候，所有人都争着想要逃离青城，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这个小姑娘的父母也在其中。

　　只是离开的时候，柳氏两人被人给挤得远了，他们并不是真心想丢掉自己的孩子，但是却敌不过人性。

　　只要他们带着翠翠，就没有人可以允许他们跟随，他们也极有可能死于这场天灾人祸。

　　这个小姑娘周围还有整整一包袱的干粮，可见柳氏两人已经是仁至义尽。

　　叶湄给小姑娘看了病情，忖度了三两片刻，便回头同温停云商量。

　　“她如今没有亲人，我回去同爹爹说说，让她同大家一起同住......你看如何？”

　　叶湄的头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几片叶子，温停云伸手将其拿下来，声音温和：

　　“我觉得甚好。”

　　叶湄脸颊爬上了美丽的霞色，心头像是落了一片花瓣，轻轻柔柔的。

　　“你方才同大伙走散了，爹爹让我同你讲，他在青城遇见了赵师傅，暂住在吴府边上的院子里，你若是得了空，便去瞧一瞧。”

　　赵师傅，便是当年受了叶清的托付，替温停云打造了足以以假乱真的假肢。

　　当世如今还没有哪位精通机甲的大牛可以技出其右。

　　温停云点了点头，“劳烦大娘子了。”

　　“不当事的。”

　　等到忙完，已经是深夜了，各个回了房间以后分开用了膳食，便匆忙地去就寝。

　　叶笑趁着众人熟睡的空档，轻巧了钻进了夜色，借着黑夜的掩护，去到了吴玉书的院子里。

　　里面一片寂静，可见主人早就已经熄灯就寝。

　　叶笑幻化成人形，推开门猫着腰便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猫的五感在夜间极其地灵敏，猫妖亦是如此。

　　叶笑轻轻地走向床边，手刚接触到帘子，便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给扼住了命门，嘴巴也被那人的手掌牢牢地捂着。

　　她一下子挣扎得厉害，便碰到了床边的金丝楠木花架，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音。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似是有了动静，被吵醒了一样。

　　“该死的！”只听见那人低低地咒骂了一句。

　　下一秒，叶笑便出现在院子里，那个人才堪堪松开她的命门。

　　“咳咳咳！”叶笑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

　　“小点声，吵着她睡觉我弄死你！”那人面色阴翳。

　　叶笑了然，“她是你的心上人啊！”

　　她怎么说白天瞧着吴玉书身上的气息那般熟悉，原来是妖气。

　　怪不得，她一眼就瞧出了吴玉书生命处于将颓的状态，面色却依然红润，原来是这只狼妖在为她续命啊。

　　她忍不住提醒，“妖若救人，必遭天谴。”

　　人心难测，这本就是对妖的保护。

　　狼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了屋里的气息，直到确定吴玉书安睡了才看向叶笑。

　　“你以后不要来这个地方。”

　　他极其寡言。

　　叶笑弄清楚了原委，日后自然也不打算来，如今更是不方便在这里。

　　在她出院门时却被那人叫住：

　　“你小心你身边的那个少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他手上的砗磲，对你极其不利。”

　　叶笑回头，“谢了。”

　　风隼看着叶笑的背影离开，之后又在吴玉书的窗前站了许久，才背身离开。

　　话说这边叶笑正走到温停云门前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异样。

　　平日里面日夜不停叫唤的那两只鹦鹉现在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警惕的小猫儿停在了门前......

　　原先紧紧合上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猫的视觉在夜里面十分地敏锐，一抬头，便瞧见了三尺远的地方，也就是鸟笼旁，倚着墙站立的小变态。

　　笼子里面不复往常的喧嚣热闹，躺着一只毫无声息的鸟儿。

　　温停云的手里面，躺着一只折断了脖子的鸟儿，以一种美丽而扭曲的姿态安静地睡着。

　　就像捧着它的那个人一样，美丽而又扭曲。

　　叶笑想起了当初躺在国师温停云怀里面的弦歌，面色扭曲狰狞，毫无生气。

　　在这暗夜里，叶笑眼前的色彩极具冲击力。

　　透过极黑的夜色，叶笑瞧见温停云斜而上飞的眼角，白日里面清朗温和的气息全然不见，只剩下妖冶的阴翳，就像暗夜里面山中精魅出没。

　　当极致的美丽与极致的死亡杂糅在一起，所得到的的震撼给人带来的，除了无边的上瘾，就是暗无天日的恐惧。

　　原来恶鬼就是恶鬼，才不会隐藏有人性本善的东西。

　　温停云仔细抚摸着怀里面的鸟儿，轻轻为它梳理羽毛，然后将它放进了笼子里，紧紧挨着早就没了气息的那一只。

　　“鹦鹉是成对的，另一只死了，你便也跟着，怎么老想着跑出来呢？”

　　温停云漫不经心地说着。

　　瞬间理清了来龙去脉的叶笑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她此刻期盼着小变态可以立刻回房间，但是下一刻，她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脏剧烈颤抖起来。

　　三尺、两尺、......五步、四步......

　　越来越近......

　　因为，他在走向她。

　　叶笑浑身燥热，身上皮肉被扯的感觉一如昨日一样痛苦，遥遥无涯，她的后背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是温停云手里捻着的那串砗磲......

　　地上的小猫儿嘴巴微张，痛苦地合不起来，四只爪子无力地蜷着，看上去极为痛苦。

　　温停云一开始只是冷静地看着，后来他的眼睛里面光芒越来越亮，他的手伸向叶笑，隐隐有颤抖的感觉。

　　那不是心疼，而是叶笑再熟悉不过的......

　　兴奋。

　　就如同饿鬼一样，贪人嗔痴苦痛的兴奋。

　　再快点......叶笑想着。

　　很快就可以变成人形了……

　　在温停云的手碰到她之前的一瞬间，她幻化成人，立刻便站了起来，扶着院子里面的树。

　　这一次，她要做得比以往更好一些。

　　瞧见眼前的少年，叶笑便弯着眼睛，道：

　　“好巧啊，云小郎君！”

　　温停云的手落了空，失落地站起身。

　　“不巧，我在等你。”

　　未等叶笑反应，温停云便抬起晦暗不明的眸子。

　　“白日里我见过你。”

　　“你到底是谁，来我身边，装作幼禽，潜伏长久，所图何为？”

　　两人安静地对望了许久，直到夜里凉风起。

　　下一刻。

　　四步、三步、两步......

　　越来越近……

　　叶笑在走向他。

　　两人之间仅有一步之遥。

　　“是郎君误会我了。”

　　温停云安静地瞧着她。

　　“是小郎君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让我看见山川潮流，星辰涌动，听见潮来潮去，感受山花烂漫、四季更迭......最重要的是，我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郎君。”

　　“我想要一直跟着小郎君，对小郎君好，就像小郎君对我一样。”

　　叶笑真诚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这是她用尽毕生所学所编出来的情话，她就不相信，温停云真的可以一点都不相信，不为之触动。

　　温停云慢条斯理地转动手里面的珠子，眉宇之间，全然是叶笑当初在上京城瞧见的那个温停云。
　　无清澈郎朗少年感。

　　只见他回头进了屋子，“夜深了，睡觉吧。”

　　叶笑犹豫了片刻，化作了原身，跳上台阶便跟了进去。

　　不像平日里的那般直接跳到床上钻进小变态的的怀里，她觉得得徐徐图之，太急于求成反而适得其反。

　　刚卧下，便听见温停云说了一声：

　　“过来。”

　　叶笑愣了愣，起身跳到床上，温停云给她让了一个位子，两人还是如同之前的姿势安眠。

　　叶笑强打着精神，想熬到小变态先睡，她是真的怕她不注意的时候不明不白的又死了。

　　过了许久，叶笑就快睡着了，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句话。

　　“如果谎言被识破，那么撒谎的人该受到怎样的惩罚呢？”

　　温停云瞧着蜷缩的猫儿呼吸静谧，毫无防备之意，眼底暗流汹涌。

　　在轩窗穿过的月华之下，少年的眼里略过猩红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