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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导游 ...

  •   戚忱和白问早就下了楼,并没有听到八卦团的议论,刚刚白问下课之后,用笔尖戳了戳新同学的后背:“我带你去逛逛校园。”
      肯定句,更是祈使句,新同学容不得反抗,白问必须要给左文交差,早上那么尴尬的事情他不想再发生一次。
      没有跟戚忱并排走,稍微比他站前面了点,白问觉得自己特像旅行团的导游,举个小旗子:“诶诶,这个景点啊,是我们校园的特色…”
      三中校园不大,进大门就是教学主楼,是高一新生的地盘,现在他两晃悠的是高二区域,背后是一个巨大的跑场,W市的体育中考就在这里举行,有足球场和跑道,一览无余,白问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地方有必要介绍,毕竟也算三中的招牌景点。
      “这里是跑场,我们平时体育课会在这儿上,但大部分时间都是留给市里打比赛或者别的学校来体育考试,也算知名吧…”冷冰冰的,一点导游气质都没有。
      所幸的是,游客也没什么职业操守,就‘嗯’了一声。
      白导游扫视一圈,看到了他们学校的小丛林,这个小丛林里头有个亭子,也不知道整什么古风古韵,就屹立在那里,常年没人去,周围都长满了杂草,得拨弄很久才走的过去,朱红色的顶,淹没在一颗大树的庇护下。
      白问指了指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的圆形小顶,对着戚忱说:“那是我们学校废弃的亭子,之前还有老师去那里喝茶,但夏天那边蚊虫很多,渐渐就没人去了。”
      戚忱懒洋洋的抬眼看了一下,嘴上继续说着‘嗯’。
      白问也意识到对方可能并不太想继续参观校园的任务,囫囵吞枣地讲了讲食堂,图书馆,自习室和小礼堂的位置,都离得很近,跟大跑场遥遥相对,组成三中的主要活动区域。
      说到食堂时他多嘴提了一句:“最好别在食堂吃饭,学校对面有一条商业街,你要是愿意找个同学今天中午带你去。”
      戚忱摇摇头:“我家里人送饭。”
      行吧,富二代自己开小饭桌。
      白问也没废话,赶着上课铃领着戚忱回到教室,总算能给左文一个交代。
      …
      最后一节课是左文的,三中五点半放学,但有些学生会留到八九点,那个时段有个答疑晚自习,原则上不需要所有人参加,但勤奋之人总像雨后春笋,好像多呆个两三小时就能奋起直追一样,其实也就是个心理安慰,因为真正问老师问题的寥寥无几,大多只是喜欢那种氛围。
      安静,只听得到笔沙沙作响,一笔一画为了自己的未来。
      白问得去药店,外婆每年到这个时候就腰疼,走路走个十几分钟就得歇息,老人家一个人在家也不方便,家里有清洁阿姨,因为房子太大了外婆实在扫不动,但做饭什么的都是亲力亲为。
      从小白问就是外婆带大的,爸妈年轻时很忙,现在还是很忙,但拖外婆的福,自己倒没什么被冷落的感觉,外婆五十多岁时身体好,带自己也不嫌累,现在七十多了,小病小痛都上了身,怕白问吃不惯别人做的菜,所以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却还在带外孙。
      从小小的一个娃娃带成光彩夺目的少年,外婆也老了。
      白问一边想着一边清好书包,往教室外走。
      一步,两步。觉得纳闷,转过头,看到戚忱居然还呆在自己的座位上。
      晚自习二班的人几乎都不上,除了实在很爱学习的,教室零零星星走的都差不多了,自己还是因为去给左文复命才拖延这么久。
      戚忱在几个奋笔疾书刷卷子的学生中,显得格格不入。
      吊灯正好位于他座位上方,W市的天黑的很早,从教室门外的角度,白问只能看到男生的侧脸,白璧无瑕,面如冠玉,低垂着头,面前还是摊着早上那本书,睫毛真的很长,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眼角的小勾倒是顽强的上扬,加持的那几分笑意摇摇欲坠,嘴唇轻抿着,有小红痣的右手不停的转着笔,却不写字。手也很好看,像女孩子的手,一个茧都没有,平滑又白净,所以小红痣才会分外明显。
      他不开心。
      白问看了很久,他总是感觉不到戚忱的情绪,但他知道戚忱不开心,很难找出证据,他站在蒙着黑布的玻璃面前,什么都看不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盯着戚忱看这么久。
      久到即使一句话都没有说,教室里的同学都发现了他:“白神?怎么啦?”
      他回过神,戚忱也随着对方的问话看过来,下意识的像落荒而逃,但还是憋住了:“没事,我怕我掉东西了。”
      头也不回的左转走下楼,深吸几口气,戚忱是个很有吸引力的人,对其他人来说,这个吸引力在于过于出色的长相和家世,但白问不喜欢这些,他被吸引,完全是因为有几个瞬间,他很想弄明白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经历,他的想法,为什么回国读书,但好像又完全不读书,为什么挤公交,为什么不做题还要留下来上晚自习。
      白问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药店里了,之前百度上搜索到了老人家适合用什么膏药,所以他把品牌出示给了药店的工作人员。
      “哦,这个牌子呀,你们家老人多大岁数了?”
      “七十二。”白问礼貌的应答。
      “七十多岁的老人最容易生病,五六十岁其实都还可以撑一撑,到了七十岁,老想着自己会不会死,儿女大了,自己活着也觉得没意思,该看的都看完了,小病小痛就容易上身,但又觉得没必要去医院,拖着拖着,久病成疾。”
      白问点点头,其实没听进去多少,接过药膏敷完钱,说声‘谢谢’就走了。
      一会儿就到了家,进了院子,看外婆正在浇花,浇一会儿就扶着腰撑起来站一会儿,白问看了连忙过去扶:“哎呀,腰疼就多休息,我来做就行。”
      “那怎么行!”外婆拍拍腰间外孙的手,“你现在高二,最关键的时候,别管我,我身体怎么样我自己有数,多走走多动动才会好。”
      白问拗不过她:“行,那咱们先进屋呗,怪冷的外头。”
      外婆点点头,扶着自己的腰开了门:“不是我说,你以后要是学校忙,就在学校上那个什么晚自习,我去给你送晚饭,咱们家离学校也近,一站路我还是可以坐的…”
      “得了吧您,出了这门都不一定走得到公交站。”
      “怎么说话呢!”外婆怒目圆睁,但也没真的生气,“你去写作业,我给你热饭。”
      “等等。”白问放下书包,从里头取出药膏,“你记得贴。”
      “其实我还有挺多的,别乱花钱,钱留给自己买吃的。”外婆心疼又高兴的看着药膏,“长大了真是懂事了。”
      “我一直很懂事。”白问翻了个白眼,“我挺有钱的,爸妈每个月都给我打不少呢。”
      “他们也没办法…”说到这儿外婆就又带了几分歉意,“只能用这个方式来补偿下你。”
      白问脸上摆着笑:“行,我上去写作业了。”
      外婆真的是越来越矮了,站在楼梯口看着外婆走进厨房,背越来越低,走的越来越慢。
      叹口气回到房间,看了看手机,六点半了,今天特地绕了远路去买药,拿出作业就开始埋头写题,从一道道公式里把自己的情绪剥离出来,真的很有效果,没有数学题解决不了的多愁善感。
      脑袋很清醒,又很不清醒的写完数学,抬头看看挂在房间里纯属摆设但还是在勉强行走的挂钟,七点半了,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还要做些什么…
      想了半天,无果,走下楼打算吃晚饭的时候,看到今天吃清炒毛毛豆(现实版),才想起,对啊,妈的,今天要去和那个穷鬼玩摩尔庄园!
      赶快看了看时间,哦,还有二十分钟,他飞快的扒饭,虽然自己并没有很期待和穷鬼在摩尔庄园共度时光,但他更不喜欢鸽别人。
      “怎么吃这么急?”
      白问思考了一下,虽然自己很不爱撒谎,但和网友约好一起上摩尔庄园这事更像撒谎了。
      “和同学约了打电话写作业。”他说了一声,搁下筷子,“上去了。”
      外婆很高兴:“好啊,好啊。”
      白问从来没约过什么同学,她知道白问是班长,白问话不算多,开口都是漂亮的客套话,很让人舒服,但没什么情感。
      外婆经常担心自己这个外孙会不会过于成熟了,没办法跟同龄人有共同话题,但今天约了同学打电话写作业,说明还是有朋友的嘛。
      “哪个同学啊?外婆认不认识?”
      白问都走到楼梯口了,强颜欢笑地回头:“不算很熟,你不认识。”
      总算回到房间了,白问别扭着打开电脑浏览器,点进放在收藏里的摩尔庄园,把鼠标移在屏幕中央那个水灵灵的红色按钮,开始,然后屏幕就跳出了自己的形象。
      由于打工真的很赚钱,但制服换来换去太麻烦,所以白问的摩尔形象就很土鳖而使实用,一顶橙色的,上面顶着个M的工程帽,杵着一把铁锹,制服是在摩尔餐厅打工的侍者服,脚上一双连装饰都懒得有的警官鞋。
      登录进去,才想起摩尔庄园两人要碰面得在同一个服务器,摸到手机,纠结的打开微信,最新的消息是安一微刚发来的,说是要数学卷子的答案,他回复了句‘等会’,然后往下滑动,看到清晨和穷鬼的对话框。
      穷鬼的头像挺有意思的,是一团雾蒙蒙的东西,灰色,但星星点点的夹杂了白点。不知道是什么,昨天他已经偷偷翻过对方的朋友圈了,干净的像是把他屏蔽了一样。
      屏蔽就屏蔽呗,谁稀罕看。
      白问点进去发消息:你哪个服务器?
      对话框顶部一下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穷鬼:摩尔金牛星。
      白问点点头,虽然对方看不到,在电脑上输入了摩尔金牛星的名字,很快就跳出来了,点进去,刷新在粒粒小广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导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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