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桃木》喜寿

23、第 23 章

　　初桃一句两不相帮本是真心话，她虽认识老桃头，但并没有出手相帮的意思，她不欠人也没打算让旁人欠她。

　　可这副表情看在灰衣人眼中全不是如此，是包庇，是相助那个贼女妖。既然话不投机，那就本事上见真章。珠子是必要拿回的，斩妖除魔也是我辈之事。

　　眼见的就要打起来，老桃头暗暗叫苦。她只是寻个由头打算赖桃祖身边，怎么就打起来了呢！这下不好收场了，赶忙过去拦在初桃面前，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翻捡着看那个能拿来阻止又不失目的。

　　这珠子是好东西，但对她无用。偷抢过来也不过就是为了这一出戏，弄个救命之恩出来。她可是在山君那立了军令状，自告奋勇要来做卧底的。

　　来之前她想好了各种情况，为了逼真硬是拖了好几天才选定了目标。

　　玄明宗是个名声不错大小中等的名门正派，以除妖驱邪普济众生为己任，但也不滥杀，嗜杀，遇上妖精也多要先辨别一番再动手。

　　门下弟子多克己，仅有少数几个急躁没脑子可利用，就像灰衣人那样。最重要的是这门派的人不仅法力与她相当，还有个宝贝，可滋养炼体，正好借口给山君用。

　　老桃头花了五日从灰衣那里套出了宝贝所在，盗了出来还刻意引人发现，边打边退逃到这初桃的必经之路上。引得初桃出手随便说她几句不该偷盗，她再把珠子还了，大家都相安无事。

　　可没想到初桃不按常理出牌，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眼神都不带瞥的。更糟糕的是一句不和那两个不长眼的还动上手了。难怪当初茉莉听到她的计划是一脸嗤笑，说桃祖可不是见义勇为，辅助弱小的人。

　　悔矣！悔矣！早知道不这么玩了！现在得赶紧想办法把这事过了。

　　前面计划不顺，这会老天倒是似乎听见了老桃头的声音，众人所在树林的那一边，忽然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一团黑气冲天而起，墨染了半边天，也惊扰了准备动手的双方。

　　左手腕的封印又在发烫，初桃紧紧握住封印看向黑雾，那里是恶气，和她手中一模一样的恶气。

　　“糟了，是前面那个村子。定是有妖孽作祟，也不知那里的村民多少伤亡，有没有人前去帮忙。”老桃头指着黑烟大叫，“你们不是救人于水火的名门正派吗？还不快去救人。祖宗，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两名男子举剑不定，珠子很重要，可从小耳濡目染的除妖救人也很重要，分了哪一边似乎都不妥。

　　听得老桃头喊也过去看看，又见初桃面上并无拒绝和逃跑之意。一咬牙还是决定先去探查黑雾，反正那珠子上也有追踪香，暂时离了也会知道去处。

　　“好，珠子的事就暂且放在一旁，等处理了那边妖孽再来寻你们。”

　　没等众人前去，黑雾中爆发处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即两条人影从黑雾中飞出，跨过树林，死鱼一般落在众人前方。

　　高高的帽子，一着黑衣一着白衣，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黑白无常。这是，常年捉鬼的被鬼给打了？！

　　“咳咳！”两个灰头土脸的人倒在路上，白无常平躺在地上不住咳嗽，嘴里还叫骂：“短短时日这死鬼怎么更厉害了，我这老命都快交代出去了！”

　　黑无常捂着心口，闷声咳嗽。以手支撑着身子站起来，拿起铁索。站稳后才瞥见一旁数人的存在，忙向着初桃弯腰行礼顺便用脚尖踢踢白无常，黝黑的脸上挑上一点喜色。

　　“干嘛呢！都累成狗了，还不让我躺地上歇会。一会那死鬼追上来我都要没力气跑了！”白无常不满嘟囔。这黑鬼，共事这么多年了，兢兢业业死板至极。不就是损点形象吗，多休息一下一会好接着逃命不好吗？

　　他知道边上有人，也知道老黑注意阴差形象，断不肯在外人面前大刺刺躺平。可他们是阴差啊，普通人哪里能看得见。

　　白无常不肯起来，黑无常眉心一拧，再踢一脚。这次脚上用了劲，白无常疼得“哎呦”一声坐起来：“我说你个老黑，下脚也太狠了吧！不就是多躺一会，下次你要在地上起不来我绝对不拖你！”

　　人都惧怕无常，这俩拘魂的时候也都是职业化的表情，不想私底下还算一对活宝。初桃忍不住轻笑出声：“两位无常！好久不见。”

　　这声音，难道说……白无常一下子就精神了，站起来掐个诀，又是风度翩翩素衣洁白的模样。摆出一脸笑意，对着初桃一鞠躬：“仙子安好，能在这儿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老桃头站到了初桃身后，她不想跟无常打交道，这会让她想起曾经濒临死亡的感觉。她讨厌这种感觉，大好的青春年华她还没过够呢！

　　青衣的在观望，这两人身上气息不似凡人，但要真相信是阴差无常心中还是有点犯嘀咕。

　　灰衣的没青衣看穿身份的本事，也没能忍住那张喜欢张开的嘴：“好好的人扮什么鬼，不仅打扮像，名字也……”青衣捂着他的嘴，歉意笑笑。

　　“什么鬼！我们是阴差……等等，你们两个也能看到我们？”白无常脸色一变，赶忙查探自己的身体。一查之下，原本就白的脸色更白了。他不置信看向黑无常，后者无奈点头。

　　“我***”白无常咽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粗口，真倒霉，看样子要以这身子暂时停留在人间了。作为一个职业拘魂的，被一个恶鬼逼成这样还伤及阴气不得不显身人间，百年都不会再有像他们这么倒霉的了。

　　“你们两位……”初桃看着两人神色不对，念及昔日应该也是常来常往的，出声询问。话还没说完，黑白无常正色行礼，先开了口。

　　“仙子，时间紧急，还请先收了前方恶鬼。具体的容后在禀！”

　　恶鬼，又是恶鬼。初桃眯起眼睛，人间不该有这么多恶鬼，鬼和人是应该被分开的。每一个说认识她的人都说她就是朔度山上的大桃木，那个掌管鬼门的初桃仙子。还有手上的封印，说是恶气，其实更确切的是人变成鬼之后的怨气。

　　桃木属阳，专克服鬼怪，其实克的就是能让普通鬼变成恶鬼厉鬼的怨气吧！

　　“黑白无常！你们以为这么一点东西就能困住我吗？玩了这么久的追逐游戏，今天也该结束了。”浓重的黑烟中冲天而起一道纤细的人影，向着无常飞速而来。

　　“仙子，您先侧个脸，莫要叫她瞧见。我怕她一见你就逃命去，那就白费我们一番功夫了。”白无常拉着黑无常站到初桃身后，低声说。

　　“这般信我！”初桃讶异，她都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厉害。

　　“旁的斗法，我们也不晓。但这对待鬼物，您是祖宗。若非您是活物，鬼界不适合桃树，又掌管着人鬼两界的通道，一准得请回去供在大殿上。”白无常笑着恭维。其实也是实话，初桃打鬼一打一个准，但鬼门的责任更重，平日里也就是遇强敌了去求个桃枝来。

　　“那我且试试！”初桃侧过身子。恶气这东西再多她也不怕，但能不能抓住人就不确定了。

　　无常和初桃商量的好，但却忘记了旁边还有个冲动的家伙。老桃树头选的人好啊！名门正派的人，对付起伤人害命的妖物那是首当其中，义不容辞。黑白无常算不得人，但却是把鬼魂带离人间，也算是凡间有益的。朋友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

　　灰衣男子大喊一声：“妖孽休得猖狂！”跳上半空就和黑色人影站成一团。

　　“坏了！这是哪来的蠢蛋，都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冲上去！”白无常一拍高帽嫌弃指着天上人影。

　　“这位兄台这么这样说话，我等除魔卫道难道还错了不成！”青衣人面带不满，今日遇上的怎么一个比一个不说人话。

　　“想当英雄也得先看看自己的能耐啊！这么急惊风的，送死呢！”白无常才不管话好不好听，本来就不和活人打交道，今个儿已经是破例了。

　　果不其然，才不过对敌片刻，灰衣人就被黑影掐住脖子动弹不得。

　　那黑影“桀桀”怪笑，声音不辨男女：“修行之人！就这点本事也敢来，念在曾经都是人的份上，教你个乖，不要自不量力。”

　　“下辈子投胎记得攒点运气！”黑影说着另一只手化出刀刃般长指甲，向着灰衣人心口扎去。

　　青衣人早看出对方来势汹汹，法力高于同伴。一直未出手只是想借机让同伴吃点苦头，压一压急躁脾气。可不想黑影远超他想象的厉害，吃苦头变成真要命了。当即提剑上去，可他也一样没能救下同伴，反而一样被困疲于对敌。

　　损了一个还要再添一个，这些人真是会找麻烦。不该死的要做了鬼，这身上的罪责更大了。白无常哀叹着自己命苦，对着初桃一鞠躬：“仙子，这两人命不该绝，还请仙子出手！”

　　出手自然是要出的，可是出那只手，又出什么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