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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奚音做了梦,梦里是她第一次见李祉的画面。
      那时家道还未中落,她是名副其实的贵家小姐。母亲带她去李家做客,她那时穿白色带蕾丝边的公主裙,十岁的年纪,女孩个子已经拔高,她像一株小白杨,挺拔又娇俏。
      母亲让她向长辈问好,她乖巧极了,一一见过李家长辈,李家有一儿一女,李裕和李清,比她都大了十岁不止,看着她长大的哥哥姐姐,都格外喜欢这个小姑娘。李清姐姐牵着她的手带她去取她爱吃的泡芙,奚音从小学芭蕾,控制体重,泡芙是在家母亲从不许她吃的禁品。路过偏厅时,奚音看到了个少年。
      少年十几岁,奚音看不出他的年纪,在杯酬交错的宴席上,他孤身一人坐在最偏僻的角落,打着鲜红的领结,穿着合体的小西装,就静静地坐着。
      奚音很好奇,扯扯李清的手“他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他的父母呢?”
      李清顺着奚音的视线看去,脸上露出得体的笑:“他没有父母。”
      奚音看得懂李清眼里的不屑和鄙夷,她知道问错了话,闭上嘴再不发一言。
      李清给她取了泡芙,便要去招待其他客人,把她放在一边。
      奚音从来不缺朋友,奚音在小口小口地吃着得来不易的“禁品”时,被身后突然出现的田蜜逮了个正着。
      “音音,我要告诉你妈妈!”
      奚音看着面前的小胖子,打量四周没人,狠狠敲了她脑门一下。
      小胖子田蜜委屈巴巴“你打我干嘛?”
      奚音斜了她一眼,不说话。田蜜是田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在这样的家庭里,她格外天真,被奚音的外表迷得团团转,从小就是奚音的小跟班。
      田蜜见奚音不理她也不闹,抓着她的手就要去外面玩:“他们让我来叫你呢!外面可好玩了!”
      奚音这才三两口吃掉手里的泡芙,慢条斯理的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和嘴角,被田蜜拉出门去。
      在李家的后院子里,一群小孩子正围在一起。
      奚音是公主,从小就是。身边同龄的孩子从来是都是以她马首是瞻,十岁上下鸡飞狗跳最惹人嫌的少年,谁都管不住,却都听奚音的话。
      这会儿见了奚音,林牡第一个叫她“音音,快来,我们找到了好玩的。”
      奚音走过去,就看到了那个少年。他的小领结已经不知所踪,身上的穿着也不再得体,只有白色的衬衫,也凌乱不堪。
      “音音,我们看他偷偷摸摸的,肯定是小偷!”
      “我们抓坏蛋啦!”
      男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好这个公认的最漂亮的小公主,奚音却只看着这个少年,他看起来比这群孩子都要大一些,十二三岁的样子,被这帮孩子欺凌得不像样子。
      十岁上下的年纪,最单纯,也最坏。
      林牡拿着树枝戳着少年已经皱巴巴的衬衫,邀功一样向奚音笑道:“音音,你看他比我们大,这么大的人了,还又脏又臭,真是不知羞。”
      这群孩子总想成为大人,而最能表彰自己成熟的,满足孩子虚荣心的,无非就是能欺负比自己大的孩子。
      奚音走过去。
      李祉一直垂着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双红色的小皮鞋出现在他眼前,他顺着看上去,是一个小姑娘,这姑娘,真是漂亮。李祉不得不承认,才十岁的奚音还没消去婴儿肥,脸颊肉嘟嘟的,五官精致的不像话,长睫忽闪忽闪的,大大的眼睛里好像盛满了单纯,红润润的小嘴,却能说出最恶毒的话:“放了他吧,他没有父母的。”

      孩子们哄笑起来,李祉却好像被踩了尾巴,他抬头又看了奚音一眼。
      奚音意外地读懂了那双眼睛里的情感:是受伤。
      林牡又拿树枝戳他,笑着说“没有父母的野孩子,真是脏了我们音音的眼...”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祉压在身下,狠狠挨了一拳。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田蜜赶紧拉着奚音退出混战的小圈子。

      奚音和母亲从李家出来时,也看到了李祉。
      他跪在花园的角落,身上还是那件衬衫,这时不仅皱巴巴,还破了几道,那是被撕扯出的。奚音清楚地记得,打架的时候,他没有被人扯住,十几岁的少年,哪怕瘦弱,却爆发力十足,五六个孩子都被他按在地上暴捶,他自己却没受什么伤。
      母亲在和李家一众人道别,一时没有注意到自己,奚音眼睛滴溜溜地转,扭头走到了花园的角落。
      她站在李祉面前,李祉也抬头看她。
      月光从她头顶温柔地落下,好像也格外照拂这个格外漂亮的姑娘。
      她面无表情,菱形的小嘴一张一合。
      李祉的脑海却一下爆炸。
      她说:“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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