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中》听说只有三页

2、重逢2

　　世炎帝君之孙的成年礼还未结束，我就被神龙霍烯拖回了第十重天。
　　我住的洞口前有一棵桃树，不过我忘了我是何时种下的，看它粗壮的腰肢就知道是个老家伙了。如今它枝繁花茂得很，且这些桃花我施了法术，会一直长在树上，远远看去，一树繁花灼灼其华。
　　霍烯将我从云头拽到桃树下，很是严厉地道“快些，推演一下你的劫数。”我被他这一拖差点摔倒，稳了几稳站定，“慌什么，这劫数是本尊的，本尊且还没慌呢。”
　　“正因你不知紧张，如今才要催一催你。”他瞪了我一眼。
　　“知道了！”我回他一眼。
　　我在桃树下席地而坐，按着记忆中的推演术法开始推演劫数。空气一时寂静得很。
　　推演完第一遍，我未曾推出是何种劫数，压着心中疑惑又推演了第二遍，仍是无所获。且不光是不曾推出劫数本身，连半丝提示也无。隐约觉得额头有汗,又隐约觉得有只温暖的手，轻轻擦去了我额间的汗，而我已无暇顾及这些，又凝神开始了第三遍推演。这次，依然是什么也不得知。劫数推演十分消耗神力，我有些恍惚，神力的过度消耗使得我的手有些发抖，正待要开始第四遍，被攥住了双手。
　　我睁眼，正对上神龙一双漆黑的眼睛，“莫桀，都三遍了。”
　　我使劲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一些，故作平静地道：“无妨，我再来一次试试。”欲挣开他的手，他却攥得更紧“你神力消耗太严重，歇歇再来”。
　　我虚虚地应了。
　　他默默地又看了我一会，收敛了情绪，“本尊许久不曾来过第十重天，不晓得你这上古战神，将这第十重天祸害成了什么样子。”
　　我压下心头的不安，与他开起了玩笑，“只要我们的天上地下第一神龙不来我这打扰我这上古战神，这十重天呐，可是清静得很，”我转过头去看着他，“也孤寂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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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带着满脸的嫌弃，他还是在我的黑黢黢的石洞里住下了。我倒是去过第十层渊他的神龙居，住处不大，却使渊火照了个通明，一丝尘埃也无。比较他的居处，我这洞虽大，但里面的采光着实让人难以忍受，且我疏于打扫，有些不住的内洞落满灰尘。
　　知道神龙爱干净的臭毛病，我特地给了他一个有小窗的内洞，他进去拂了一下袖子，就见着纷扬的尘埃飞舞在从小窗映进的几道光线里。我面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笑了几声，正想再给他收拾收拾，就听他嫌弃地道“本尊自己来，你我还不放心呢。”那正好，我十分痛快出了内洞，由着他自己折腾去。
　　我在桃树下倚树而坐，细细思考了一下为何我这劫数总是推演不出。普通的推演之法应当是不行了。我隐约记得每个不同族的神明都还有一种极其绝密的推演之法，可是我却忘了我在神明之外的本身是何物，许是个什么草什么石头或者也同霍烯一样是个什么活物。
　　可是我忘了。甚至于我是什么时候忘的我也不记得了。
　　就好像多少年以前我这洞也是有名字的，就好比霍烯的神龙居，可是这名字我也忘了。初天纪那场大劫后，我的记性就变得很差。
　　懊恼地想了许久也没个眉目，我便索性不再想它，我已活了这般久，便是于这场劫数中魂飞魄散也是没什么可惋惜的，这么想着，便打算起身去洞里看看霍烯。这一瞧不打紧，却使我着实吃了一惊。
　　小小的一间内洞，如今纤尘也无，洞里的仁兄也是一尘不染负手而立。光穿过小小的窗口照进来，淡淡的温暖蔓延开来。我一瞬间愣住了，直到这家伙回过头瞄了我一眼才回过神。嗯，是个居家出行必备的好神龙。
　　“不错不错，神龙仁兄你倒是很擅长收拾屋子，这样一来本尊倒是想邀你来我这第十重天同住了，顺便……”
　　“那你就慢慢想，本尊对你这乱七八糟的第十重天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忍下被嫌弃的不快，回了他一个愤愤的眼神。
　　——
　　我隔上几日就按推演之术推演劫数，神力消耗了不少，却连劫数的影子也没摸到一丝。神龙每日闲闲晃晃，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套茶具，像模像样的泡了些奇怪叶子进去，又像模像样烧了从南灏池取来的水，像模像样地泡出了带着苦味的茶。我打坐推演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摆弄这“茶”，这苦味渐渐弥漫开来，偌大的第十重天，竟渐渐有了丝丝苦味，这苦味也伴随着我的神力包裹我的神元，我觉得我的神元也渐渐发苦起来。
　　到了第36天，我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了。劈手夺了他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拽了他就走。他也不说话，由我拽着，直被我拽到天梯，才开口说话：“你要去哪？”
　　我咬牙切齿，“逃离这苦味的第十重天，索性推演也不做了，心境不行，出去走走，说不定就有别的办法了。”
　　他被我拽着，只悠悠道：“心境越不稳，苦味越浓，苦味越浓，越能安神。还是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