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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土地承包 ...

  •   周家原本是望山村的地主,以前整个村的地都在他们名下,现在全部归了集体,宽阔的老宅也成了村民们开会的地方。
      人为的损坏让这栋老宅已经看不出昔日的辉煌,光可鉴人的青石板上也长出了杂草。
      “都安静一下。”这个消息通知得又快又急,好些人连午饭都没来及吃,村长更是连口水都没喝上。
      看到所有人都望着自己,村长定了定心神,在镇上听到的消息让他到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书,喊了柳生的名字:“你来给大家伙念念。”
      柳生接过那一张轻飘飘的文书,待看到上面的内容,微微睁大了双眼。
      “土地承包制?什么意思?”
      “咱们不一块种地了?”
      柳生念完文书,村长又用土话解释了一遍,等众人听懂以后,议论声越来越大。
      那些家里人多干活勤快的,觉得这个制度简直是太好了,虽然还是要交公粮,但是剩下的就全是自家的,不用拿出去分。
      大家一起干活的时候,总有人想着,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做得再好还是只能分那点粮食,没有几个是尽心尽力的。
      甚至还有吴二那种每天只想着偷奸耍滑混日子的,就指望占别人的便宜。没了这些拖累,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好事一件吗?
      “这个土地怎么分,分多少,上面都是有章程的。村里哪块地好,哪块地不好,大家心里也都明白。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不该动的心思别动,要是嫌地少,前前后后的山上空地多的是,自己开荒去。”
      “您的意思是只要开出来了就是自己的了?”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陈壮激动得握紧了拳头。他不怕吃苦,只要能吃饱饭,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他的想法也是望山村大部分村民的想法,不就是开荒吗,只要能吃饱饭,干什么都行!
      “我知道今天不把这事处理完,你们今天回去觉都睡不好。”村长扬扬手里面的册子,“咋们村有多少地都在这了,好的孬的按规矩来。分完了,私底下有要互相换的再来找我。”
      分土地这事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土里的肥瘦,距离的远近,若要全部搞明白,可能理上三天三夜都理不清。
      干脆化繁为简,水田一份,土地一份,山头一份。水田和土地再根据肥瘦分个上下两等,山头直接按面积来算。
      “村长,我还有个大女儿在前进村呢,她那份也要算的吧。”
      “照你这么说,嫁出去的闺女那都要算了?都消停点。”众人七嘴八舌的,最后终于定下一份章程。
      这次分地,只有户口还在望山村的人可以参与。如果以后有人把户口迁出去了,那份就交回村里,分给后面嫁进来的媳妇和新出生的小孩。
      柳巧儿和柳生的户口都在柳大娘的户口簿上,所以这次分地有他们的份。
      “分地以后咱们还要一块儿干活吗?”吴二没想到自己的好日子这么快就要结束了,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我们孤儿寡母的,家里也没个男人,这地分到手也侍弄不下来啊。”说话的是周家那前地主媳妇,她公婆和男人都死在了困难时期,只剩下她和一个小男娃。
      村里人为了照顾她,把养猪的活计分派给她,日子才算过得去。
      “妈,我是男人,我可以下地。”十三四岁的小男孩个头跟她一样高,但身板却和竹竿没有什么差别。
      “周家媳妇你别急着哭,都是一个村的,能帮的我们一定会帮。我看辉子是个有出息的,你就等着以后过好日子吧。”相熟的人三言两语把她劝住了,先说话的吴二却没一个人搭理。
      “地都是你自己的了,怎么着,还指望别人给你干活呢?想被斗地主不成!”最后还是村长看不过去,马着脸把他说了一通。
      “索性现在地里也没什么活,只剩红薯还没挖,我做主一起分了。你们自己回去挖去,挖多挖少,什么时候挖,挖完了以后要干什么,都随你们。”
      听到这话,好不容易稍微平静的一群人瞬间又哄闹起来。这分的地以后能产多少粮食还没个准数,地里马上就能挖的红薯可是实打实的。
      “别的地我不跟你们争,村西头那块我要了,这块地栽种和打理可都是我负责的。”
      “你负责的就是你的了,那我还给那么多地都拔了草,它们都是我的?”
      除了今年新开的北边那块沙地不清楚产量,其他地方每年都种过红薯,村西头那块是最出挑的。
      “谁再说一句话,谁就挑最后剩下的!”村长气得满脸通红,抬手把桌子敲得砰砰作响,所有人才安静下来。
      “村里的地柳生一块都没管过,他才该拿挑剩下的,我看就给他北边那块沙地算了,那么大一块,离你们家又还近!”
      都这样了吴二还在跳着脚叫嚣,柳巧儿忍不住怀疑这人跟他爸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说到最后,他还转过头看着柳生,一副你看我多为你着想的样子。
      “我儿子没管过,我老婆子还在呢!”柳大娘不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但柳大爷走得早,她一个人把柳生拉扯大,性子也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柔弱。
      “吴二你给我闭嘴,你把那块地说得这么好听,不如分给你怎么样!”孙贵也站出来为自己的好兄弟说话。
      “妈,没事,犯不着跟这种人生气。”面对吴二的挑衅,柳生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才回来,没有参与村里前期的劳作是不争的事实。
      “谢谢孙大哥,村长,我们就要那块红薯地吧。”柳生朝孙贵摇摇头,给村长说了一句。他一个四肢健全的大男人,行得正坐得直,绝不会做出占别人便宜的事。
      “大生,那块地是今年才开出来的,根本没种过红薯!”柳大娘急了,从没种过红薯,又是块贫瘠的沙地,今年有没有收成都拿不准,面积再大又有什么用。
      “奶奶不生气,不生气。”柳巧儿抱住她的腿,虽然她不知道北边那块地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听到“沙地”这个关键词,她立马有些心动了。
      先不论土地肥力,单是沙地土壤疏松、通气性良好的特性,就非常利于红薯的生长。
      换而言之,这块地的红薯产量,绝对不会低到不能接受的地步,而且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意外之喜。
      还有一点,沙地种植的红薯,挖起来一点都不费力好吗!
      除了这个,柳巧儿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回忆,到底有哪些作物适合在沙地种植了。
      “行,那块沙地就给柳家。这可是你们都同意的,要是这块地红薯长得好,你们别眼红了找人闹,知道吗?”这话说得,村长自己都觉得亏心。
      “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闹的。”以为自己终于坑了柳生一把,吴二得意得不行。
      看众人的表情,竟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沙地种红薯能高产的。不过也是,别的地他们每年除草施肥翻来覆去的打理,都不能保证一定会有好收成,更何况是下场雨就要把所有肥力带走的沙地。
      柳大娘不再说话,闹哄哄的场面终于结束。等到彻底分完地,天已经开始擦黑了。
      “都散了散了,要换的你们自己私底下商量去,决定好了再来找我。”村长把话又说了一遍,免得那些人私底下换了不跟他报备,以后发生什么事再来个翻脸不认人。
      柳家分到的地,除了那块沙地,其他都还比较满意,并没有需要换的。就算柳大娘想把沙地换出去,也没有哪个冤大头愿意。
      “我看咱屋后面那块地还不错,明天我就去把它开出来。”为了安慰老母亲,柳生决定趁早扩大自家手里耕地的面积。
      “不用了,明天先去沙地把红薯挖回来,免得被好不容易长点又被耗子吃了。”柳大娘没有去那块地看过,但是她之前在其他地拔草的时候已经看到很多耗子洞了。
      “爸爸,我有地了!”掰着手算了一下,柳巧儿惊喜的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是手上有田有地有山头的大户人家了!
      “对,巧儿有地了,开不开心?爸爸明天给你做烤红薯吃。”虽然这几天的饭里面都掺了红薯,但那种头一年晒的地瓜干哪有新鲜红薯有滋味。
      柳巧儿每年秋冬,只要看到卖烤红薯的小推车,都会掏钱买上一个,捧在手上热乎乎的,用小勺子舀着吃,又香又甜。
      想到这,她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她有信心,这块沙地绝对不会让人失望的。
      每年红薯还在地里就会被老鼠吃掉不少,有经验的人都了解这个情况,第二天一早,许多人都挑着担子,拿上锄头和镰刀出了门。
      这时候哪家勤快哪家懒就能一眼看出来了,没有了村长的安排,不用在规定时间上工。别人红薯都挖回来一担了,有些人还躺在床上。
      看着地里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村长叹了口气。不管分地的最终结果怎么样,但至少先把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算是起了一个好的开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土地承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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