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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第二百五十八章 ...

  •   这话是说给别人听的,至少我的脖子已经被一按到底了。惊天动地的巨响似乎来自于地下,由远及近在身下延伸开来。我们有如怒江上的一叶孤舟,听天由命的颠簸在浪尖。就在我追着死啦死啦玩命的去抢那具‘尸体’之时,丧门星他们趁乱继续着未完成的任务。

      在地堡受到正面袭击而一团混乱的当口,慌了手脚的小鬼子再也顾忌不到灌木中无声无息的潜伏者。他们一鼓作气冲到地堡,之后把所有的炸药都塞给了小鬼子,刚刚还嚣张一时的家伙们寿终正寝在地堡之下,他们算是幸运的吧,连坑都准备好了,直接盖棺定论。

      我们终于有时间来凭吊一下四脚蛇了,可死啦死啦并不这么想,他呼喝着用得上的人,“军医”。灰头土脸的军医面对满身弹痕的躯壳,甚至它的鼻孔还残存着两道鲜明的血迹,无声无息的躺在那儿,可死啦死啦还在吼着,“救他,无论如何把他救回来。”任性到无理取闹的地步。我扭回了头,他是第一个承受爆破冲击的人,从鼻子下的血痕来看,也许五脏六腑都已然倾覆。我不愿去看,不敢去想,可脑海里第一反应除了豆饼还是豆饼。

      我们的军医算得上老兵,即使没有身经百战也见识过大阵仗。然而在死啦死啦吃人似的目光逼视之下,竟也被唬得不轻,忙不迭地去搭四脚蛇颈侧的大动脉。还真是难为他了,死啦死啦那张狰狞着的脸像面对一个师团的鬼子,只要胆敢摇摇头,估计离下辈子就不远了。这种来自潜意识感知到的危险,让他看起来心乱如麻,手指除了反复地探试,始终没有结果。

      死啦死啦根本不给他为难的机会,一意孤行地重复着先前的执着,“救他,救救他,你做得到的对吗?”同脸上的凶神恶煞截然相反,几近哀求的语调让他的话刺着人心的同时,又不忍拒绝。我看到军医在偷偷叹气,但还是默许了死啦死啦的要求。就算死马要当活马医,至少做过要比什么都没做说得过去。

      他娴熟的把四脚蛇的脸歪向另一侧,爆炸所带来的巨大冲击,让四脚蛇脆弱得有如一块豆腐,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朽烂的一坨,这就要求他的动作要比平时小心翼翼得多。他开始轻轻按压胸口,时间在挤压中一点点过去,而四脚蛇依旧睡得安稳。无声无息得有如泥塑木雕般,没有一丝可以被称得上生命的迹象。

      我们终究不愿又不得不放手,生死大事半点由不得人,虽然死啦死啦并不这样认为。他像一只把头插进沙里的驼鸟,不闻不问只一门心思催促,“继续继续呀。”犹豫了一下,我们的军医还是屈从了他的任性,开始新一轮看似全然无望的急救。

      也许虔诚会有回报,死啦死啦谈不上虔诚但足够执着,也捎带上我们,在心灰意冷之前,还是盼到了之前走失又回头的希望。我们等到了一声轻咳,声音不大,甚至还呛出了星星点点的血沫,因为那副虚弱到极点的躯壳已经没有力气发出过大的响动。

      拉回一个即将坠入黄泉的性命,并不足以让我们兴高采烈,现在能够喘气不代表可以挨到最后。不收了这副残局,就不敢说还能活着离开。果不其然,又一声彻天的巨响,把大地的脉动自脚底板传来。我们本能的抄起枪,死啦死啦带头转身回撤,噼里啪啦带动一众人等的腿。没跑出多远,就同齐岳衡他们迎面相遇。

      齐岳衡的样子很奇怪,那是把懊恼和不解同时挤在一张脸上揉搓出的表情。他说,“团座,小鬼子把地道土炸塌了。他们这是打算把自己埋了吗?怎么想的?”他在小声嘀咕,最后那句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的脑袋也在抽筋,小鬼子把地道埋进坍塌的土层,若不是还有没被掩埋的手手脚脚,你不会想象到这里曾发生过激战。就在我们诸多猜测却理不出个所以然之时,一声枪响过后,离我不远的一个精锐毫无征兆的倒下。片刻的讶然,死啦死啦吼着,“散开。”我们轰然炸了窝,各自寻着有利于藏身又便于开枪的位置。

      地道虽说崩塌了但日军还是不停地冒,他们有如墓地里的孤魂野鬼一样悄然钻出土层,向我们亮出了獠牙。地堡被毁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算是刺瞎了他们的眼睛,为了防止被一鼓作气的疯子攻破壁垒,他们自己封闭了门户。

      然而狡兔三窟,自然不会傻到用活埋自己来躲避,恰恰凶悍的日军是从不会放弃的,他们总在寻找着每一个扭转局面的可能,哪怕一星半点。所以他们舍弃了不必要的累赘,转而用其他途径倾巢而出,趁着对手还摸不到头脑,以便用最快的速度吃掉入侵者。

      虽说被打个措手不及,但战场上长期养成的本能帮了大忙。在日军突然发动的攻势里,我们牢牢占据了明壕以保寸土不失。另一方面依然被动,因为根本没有机会去确认他们新的出入口,除了防守,我们几乎没有更好的办法。死啦死啦一副即来之则安之的淡然,他的意图也很简单‘扛’。尽所能的消灭每一个胆敢出现在面前的日军,等待一个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看到的希望。

      我趁着换弹夹的空隙抬眼去看无暇仰望的天空,虚无飘渺的云朵穿梭在光线中,阳光似乎有了一点疲惫,亮度略收,却还不是我期待的样子。我曾厌恶黑夜,却在这时疯狂的想念黄昏。我喂饱了枪管发烫的汤姆逊,“幸好,没被小鬼子夹成饼,否则前后一齐攻上来,虞大师座只来得及给我们这堆馅收尸啦。哎你说,咱们除了肥一方水土,怎么着也算得上贴补了他的战功,凭唐老头的弯弯心眼儿,没准给我们来个风光大葬啥的壮他家虞侄声威呢。”

      我不怀好意的瞄向死啦死啦,他正张口结舌的望着我,那不是期待中的无言以对,反而类似于一种警醒,是被从梦中惊扰后才会有的表情。然后他冲着齐岳衡吼过去,“荣耀呢?”然后我看到又一张被打醒的脸,吱唔了一会儿才找回记忆,“撤下来的时候,他说什么都不用管,让我们与团座会合,之后就……不知道了。”

      是的,不知道了。眼前的小鬼子让人应接不暇,还有谁会在意空荡荡的身后。唯一能确认的是荣耀带着他的人同小鬼子一起消失在视线之内,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拖住了日军追击的脚步同时也把自己留在了原地。死啦死啦当机立断,“丧门星,去把他们带回来,告诉他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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