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传》水墨景深

8、第八章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前几日发生了一件事。

　　孙梦遥家养蚕为生，平时经常需要去南山采摘桑叶。可是近日南山出现了猛虎伤人事件，每次去采桑叶，她都有些心徨徨的，生怕自己遇到猛虎。

　　那日天气晴好，家里的桑叶已经所剩无几了。孙梦遥换上便服，背上背篓前往南山。南山景色秀丽，桑树茂盛，孙梦瑶心情也无比的舒畅。

　　路上遇到在路口摘菜的邻居的王大婶，孙梦遥远远的挥挥手打了打招呼。

　　到了南山的桑园后，孙梦遥没多久就采摘了半篓桑叶，孙梦遥正努力垫高脚尖采摘树上的嫩叶时，突然听到草丛中传来动物的低吼声。她感觉到草丛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这个声音，不会是老虎吧？这荒山野岭，虽然自己会点皮毛功夫，实在不怎么样，遇到老虎就糟糕了。孙梦遥猛然一惊。她慢慢的移动脚步，想要往路上跑去。这时，草丛一动，一声怒吼，一只吊睛白额猛虎跳了出来。

　　孙梦遥与其对视了须臾，她想跑，可是听娘说老虎这种动物，若是转头逃跑则必死无疑。她悄悄的往后移动脚步，试图一步一步的远离老虎。可是这只老虎也抬着爪子，不断的往前挪动，并发出怒吼。她心里十分绝望，此地偏僻，无猎户经过，心想难道我这次就要葬身虎口吗？

　　正在孙梦遥心生绝望，老虎即将进攻之时，突然旁边刷的一声，一只破空利箭，直击老虎，强大的力道，深深的刺入老虎的皮肤，老虎中箭发出一声哀嚎，紧接着，又是一只飞箭，老虎倒地不起。

　　孙梦遥回头一看，却是楚昊天站在身后。楚昊天拿着尖刀走到老虎旁边，用脚踢了一下老虎，又给老虎补了一刀，才放心的走到孙梦遥身边。

　　孙梦遥一直忍着害怕，此时发现老虎已经死掉了，才扑进楚昊天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见孙梦遥哭得伤心，楚昊天有些犹豫想去拍拍孙梦遥的后背，却又不敢，在空中举了几次，又悄悄放下。只说道：“梦遥莫害怕，老虎已经死了。我出手太晚了，刚才吓坏你了吧。”

　　孙梦遥哭了许久，终于停下来。孙梦遥不好意思的松开抱着楚昊天的手。此时她梨花带雨让人可怜，孙梦遥抽泣问道：“昊天，你怎么会在此地？今日若不是你在此，我怕就葬身虎口了。”

　　楚昊天摸摸头道：“我前几日听说凌山城南有老虎出现，我想到你家的桑树园正在此地，你采摘桑叶恐有危险。正好军营无事，我特请示父亲来除虎患，在此守候了几天。今日终于将老虎射杀，以后你来采摘桑叶也就安全了。”

　　见孙梦遥惊魂未定，楚昊天帮忙孙梦遥收拾起背篓一路护送孙梦遥回家，才安心离去。

　　*

　　自那日后楚昊天回到军营，让楚飞云带来消息说是带骑兵营去吕南城解围。已经出发了5日，却还无半点消息传来。

　　孙梦遥已经到了婚嫁年纪，这几天来说媒的快把家里门槛踏平了。周氏问了问女儿的意思，一一回绝了。

　　孙梦遥心里着急，又想着，不知昊天何时回来，在南吕城要待多久？是否有危险？日日思虑过多，竟然连着几夜无法安心入眠。

　　这日，天色渐黑，人迹稀少，孙梦遥就带着自己做的一些点心来到楚家。她在楚家门口徘徊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走进了楚府。

　　平时孙梦遥也来楚府，却没有像今日如此紧张，心里无比的忐忑，脸色无比的羞红。遇到府里的老嬷嬷就告知是来找楚飞云的。府里的老嬷嬷见是孙梦遥，就禀告了陆蔓和楚飞云。陆蔓身体不适，就吩咐了楚飞云来接待。

　　楚飞云欢天喜地的跑出来叫道：“梦遥姐姐，今日什么风把你给你吹来啦？”

　　孙梦遥此时稳定了心情，回道：“云儿，我今日做了一些点心，便想着带一些给伯母还有你和昊天尝一下。”

　　楚飞云回道：“给我吃就好了，楚昊天就免了，他现在还未从南吕城回来，你是知道他的，平时他也很少回家来。”

　　孙梦遥问道：”昊天在南吕城的战役还好吗？是否有凯旋的消息？”

　　楚飞云回道：“还没消息，不过他这家伙福大命大，应该吃不了败仗的。姐姐这是担心他吗？”

　　孙梦遥笑了笑回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这点心也送到了，我也该回去了，我娘亲还在家等我呢。”

　　又过了几天，一个黄昏，楚昊天回来了。楚昊天一回家，楚飞云就说道：“哥哥，你回来啦，前几天梦遥姐姐还来过问你是否回来了呢。好像有什么事情要与你说。”

　　楚昊天一听说孙梦遥来找过她，换了个衣服就夺门而出。楚飞云在后面追着道：“哥哥，你今日回来，一定要带我下馆子，听说临江阁来了一个新厨子，做的菜式特别好吃。”

　　楚昊天回到：“改天带你去吃。”

　　楚昊天走得匆忙，却在家门口转弯的地方与一女子撞了个满怀。楚昊天正要道歉，一看却是孙梦遥。楚昊天拉着孙梦遥的手就躲到一个大树后头。

　　楚飞云追出大门，左看右看，发现已经没有楚昊天的身影了。楚飞云喃喃自语道：“明明刚刚看到楚昊天出来，怎么一眨眼就不见踪影了。这个臭昊天，大骗子，上次说打完仗回来就带我下馆子的。”

　　此时，楚昊天在树后看着楚飞云的行动，紧靠着孙梦遥柔软的身体，闻到孙梦遥身上淡淡的花香味道，此场景如梦如幻，竟然似沉醉其中不愿意醒来。孙梦遥贴着楚昊天的身体，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的靠近一个男子。又想起这些天，一直牵挂昊天，茶饭不思，何其苦。如今离他如此近。相思得解，不禁泪眼模糊。

　　楚飞云在门外看了半天，未发现楚昊天的影子就悻悻回府了。

　　这时楚昊天低头看孙梦遥，却见孙梦遥泪眼朦胧。楚昊天忙退开一步，轻声道：“梦遥，对不起，昊天失礼了。”

　　孙梦遥说道：“是我失态了。”

　　楚昊天拉着孙梦遥到了江边长亭。这天天上的月亮很圆，月色照着长亭，波光粼粼。两人坐在长亭相坐无语。

　　半响，孙梦遥紧张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刺绣精美的香囊说道：“昊天，这是我绣的香囊。我也不知道送些什么给你，想来想去还是送你一个可以带着安神助眠的香囊。我手脚笨拙，绣得也一般，你别嫌东西不好。”

　　楚昊天欣然收下，仔细观看，香囊上绣着两只鸳鸯在湖里戏水，心中欣喜。楚昊天又将香囊放鼻中闻了一下，说道：“遥儿做的香囊做得极好，味道也很好闻，我一定时时刻刻带在身上。”

　　楚昊天将香囊仔细放入怀中。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却是一个碧玉葫芦簪子。两个精细的玉葫芦显得特别的玲珑可爱。

　　楚昊天道：“我前几日在南吕城看到有个摊子，在卖些首饰。我看花朵的簪子略为普通，这个碧玉葫芦簪子倒是别致。我看到就想到你戴上应该会好看，就给你买了一副。你戴上试试？”
　　孙梦遥接过簪子细细观察，碧玉葫芦玲珑剔透在夜色下发出幽幽的光芒，真是相当的精致。孙梦遥正要往头上戴，楚昊天道：“我来帮遥儿戴上吧。”

　　楚昊天仔细将孙梦遥的旧簪子取下，戴上新簪子。果然，孙梦遥戴上格外的雅致。

　　楚昊天看着孙梦遥娇羞俏丽的容颜，说道：“再过一段时间，等我立了战功，得到嘉奖，我一定和父亲提起娶你为妻。现如今我军衔皆无，未成功立业，怕委屈了你。”

　　孙梦遥说道：“我不在意你是否有军衔功名，只求你平安。你志向高远，想要建功立业，我也不会让你为难。我会一直等你的。”

　　楚昊天揽孙梦遥入怀。
　　月光如水，水波粼粼，虫儿鸣叫，亭边两个玉人就此定了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