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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除巴蛇策征初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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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支离山,出了一条巴蛇,吸天地精华成了妖,竟不知收敛心性,为祸作乱,迫不得已,玉凌宫只得派出了赵策赵邯二位公子,领了八名修士,前往支离山探查。
这日一大早,赵策赵邯便出了昆吾山门,向支离山行去。一行人本欲御剑飞行,但那赵邯所带的几个修士,嘴上功夫十分了得,拳脚上面却一无是处,站在剑上稍遇风吹便站立不稳,摇摇欲坠,一行人只得步行前往。
这些仙门大家的公子们,一旦修为灵力有了长进,家族便会将新入门的修士交到他们座下,赵策作为赵家的二公子,家风教养自是不差,其母赵夫人,心性温和,聪慧善良,教儿养女颇有良方,加之其自身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小小年纪便将绝世神兵沧浪剑收为己有,故而虽年仅十五,但座下已有三十多名少年门生,英名传遍仙门。除了赵策这样的天赋奇才之外,像赵邯这样年纪的大家公子,如果修为较高,有所成就,座下修士可达四五十人之多,现如今赵家的赵衡,齐家的齐项就是如此,可赵邯一贯的蛮横无理,不学无术,愣是赵深让他将家规家训抄上个千百遍,也依然本性难改,因此上他座下的修士只有数十人,且都是溜须拍马,掇臀捧屁之徒,学艺不用心,惯会背后搬弄是非,暗箭伤人。
行至午间到了一个小镇,一行人便在路边的一间茶楼里休息,赵策和座下的四名修士坐一桌,自然赵邯便和他座下的修士坐一桌。茶博士上得茶来,便见两桌人白衣佩剑,玉冠束发,可气场却全然不像,左边一桌各个面色清冷,不言不发,右边一桌拍桌蹬腿,喧哗无比,若不是亲眼看着他们一起进来,还真觉得是两路人呢。
赵策听着赵邯一桌人实在聒噪,喝了杯茶,便盘腿端坐,闭目养神,座下四名修士也只淡淡的交谈了几句,便端坐入定,只等那一桌喝完了起身走人。
“让开,让开!”窗外忽然传来几声呵斥。众人皆往外看去,只见大街上一个男子拿着一把菜刀,边跑边喊,似是在追什么东西。赵策沿街看去并未发现异常,忽的一个棕色带毛,还有些红色的物什电一般从一个人后面窜到了街边的草丛中,赵策眼中精光乍现,一道白光自手底飞出,只听草丛中“噗嗤”一声,有物已然中招,几个门生直愣愣的看着赵策半晌,问道“二公子,那是个什么东西啊?”
二公子双唇微微一动,蹦出了两个字“妖物”。四人相互一看,心内道“这反应,这手速,这眼力,望尘莫及,望尘莫及啊”
只见那菜刀男子已经追到,躬身从草丛里倒提出了一只松鼠,个头比成年人的手掌还要大,背棕腹红,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酒坛子,那男子骂道“好个成了精的死耗子,都会偷酒了,看我不剁了你。”
众人见着松鼠被揪着尾巴倒提着,还依然抱紧怀中酒坛,十分惊奇,纷纷言道“李屠夫,你就放了它吧,你少喝一坛酒,你媳妇儿不知道多高兴呢。”
“就是就是,它长那么大也不容易,又不曾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你喝了酒就打媳妇儿,这东西通了灵,偷你的酒肯定是好心。”
“别人的酒它不偷,偏偷你的,肯定是天意了。”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说的那好酒又醉酒打老婆的李屠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左手提着松鼠,右手举着菜刀,砍也不是,收也不是,闷闷说道“你们知道个屁,它倒是会偷,这是我爹死前藏得最后一坛酒,正儿八经的青丘琼浆。”
那赵邯一见松鼠偷酒本就十分好奇,又看那松鼠被倒提这么久还抱着酒坛不放,心下十分喜爱,刚想出言索要,一只手托着一颗银锭伸到了那屠夫面前。街上众人都是小家小户,见到眼前这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儿,哦,不,美男子,就已经魂飞天外了,待看到那人手中的银锭,那一双双眼珠子就十分担心它们还能不能抓住眼眶子了。那屠夫望着眼前的银锭呆若木鸡,菜刀掉在了地上,那只手把屠夫右手拨下来,将银锭放到他手里,然后将那松鼠后颈一抓,放入了乾坤袖中,往前走去,淡淡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买你的酒足够了。”
赵邯和那八名门生,呆呆的望着他们谪仙下凡似的二公子,突然出现在这群市井小民中间,重金买下那只傻了吧唧的松鼠精,又一本正经的从人群中穿出去,一个个好似被雷劈中,思考无能。待得他们反应过来,赵策已经走出了老远,赵邯匆匆付了账,追赵二公子而去。
那赵邯讨了一路的偷酒松鼠,也没有讨到,心内生气,一路上磨磨蹭蹭,脚程及慢,到后来直接找了酒馆喝酒投宿,赵策只得先行。日暮十分,便到了支离山脚下。
借着暮色,抬眼望去,一座山都拢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凉风一吹,似有什么鸟类的尖叫声,十分怪异。左侧边有一条蜿蜒小路,向山里延伸而去。赵策言道“走吧,一切当心。”
一行人沿着小路入得山中,已是初夜时分,深山老林,古木参天,树形诡异,怪鸟啸叫,四名少年门生见这景象虽也不曾害怕,但毕竟入门晚,修为浅,年纪又及轻,紧张也免不了,脸上都绷得紧紧的。赵策走在前面,问道“攸宁,你们的信号烟火都带了吗?”
四人中一个面色白净,容貌俊俏的少年答道“二公子,都带了。”
赵策点头道“若是走散碰到异物,不要逞强,尽力而为。”
攸宁言道“好的,二公子,这个地方,自从那巴蛇作祟便少有生人,今日我们进山,想来那巴蛇也应该察觉,此时必然躲着不出。”
另一个叫思源的少年说道“我觉得也是,那巴蛇成了妖,必然十分通灵,只怕很是难寻。”
攸宁又言道“二公子,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诱它出来?”
赵策答道“有!”
四个少年面色一喜,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赵策回身看了他们半刻,在四个小少年期盼的眼光中说了两字“你们!”
四人重复道“我们?”半晌没有反应过来,面面相觑,只听另一个少年说道“云心,二公子说的不会是把我们当诱饵吧?”说话的小少年名叫飞虹,听到此话,四人均望着已走远的二公子吞了吞吐沫,小跑几步,跟上前去。
又走了一程,已到山腹,前面的路,虽说有雾气但是月光朦朦胧胧,尚可视物,到的此处,却是大雾弥漫,树木遮月,漆黑一片,四个少年背靠着背,将剑格在胸前,借着剑光勉强看到赵策站在身旁,攸宁言道“二公子,此地有异?”
只听赵策言道“就在附近,禁声,凝神。”
那怪鸟的叫声不见了,周遭静的出奇,四个小少年大气也不敢出,忽然身后的草丛中传来“莎莎”的声音,四人刚要出剑,听到赵策声音说道“别动!”又立刻定住,那“莎莎”声响了半刻,便没有了动静。云心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堵墙,向他逼来,同时其他三人也看见了,四人同时出剑刺去,却发现此物表皮及其坚硬,奋力刺出的一剑,竟只是蹭了点皮,连血都没有出,四人大惊,刚要再出剑,就听沧浪剑“铮铮”几声,那堵墙就迅速向后退去。思源瞪着眼睛说道“比水桶还要粗……”
赵策淡淡的声音传来“它想围了我们,跟我来!”
四人连忙跟着沧浪剑的微光,向前跑去。跑出十来步,耳中皆听到一个女子呼救的声音,脑中顿时一阵晕眩,连忙又背靠背格剑向四周查探。赵策飞身而起,向四周连劈数剑,那呼救声渐消,却一声尖啸自头顶而来,就在几人同时抬头的一刹那,墙一样的蛇尾,横扫过来,赵策闻风动,喊道“起身!”可那四个少年反应未及,三人被一尾扫到,生生滚下山坡,只有攸宁一人跃起躲过。赵策借着剑光看到地上的一摊血,言道“待在原地,照看他们!”攸宁言道“好!”
那蛇妖刚刚头挂树上,尾扫树下,本是一步高招,可那赵策反应极快,迅速斜跃而起,沧浪剑追风逐电,直劈蛇头,那巴蛇躲闪不及,伤了右眼,旋即调头吞来,赵策足下猛蹬树干,一个翻身,从巴蛇头顶跃出,回身一剑斩出,直劈巴蛇面门,那巴蛇头部连中两剑,缩头便逃。赵策奔回攸宁身边,见他们性命无碍,交代几句,便追那巴蛇而去。
赵策一路追到此处,已是半夜,眼见得四周雾气又聚拢起来,空气中血腥味极重,便在一方空地上站定,闭目竖耳,细听动静,忽觉右侧树上似有人呼吸之声,握紧沧浪剑,猛地抬头望去,便见一个黑影从树上直直坠落下来,赵策连忙向后跃去,跃至半空,后腰却被一物猛撞,又直直扑向前去,趴在了刚掉下来的人身上,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头顶热气喷来,迅速翻身闭眼,沧浪剑猛向上刺去,只觉剑身十分沉重,一股热流自手背流过,睁眼看去,便见巴蛇悬在头顶,尚有呼吸,沧浪剑自口中贯穿头颅,鲜血顺着剑身滴在二人身上,赵策望着那巴蛇,犹在惊心。一个弱弱的声音言道“换个姿势吧……会死人的……”
赵策扭头看去,一个男子嘴角流血,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望着他,再一看他的屁股坐在那男子的小腹上,一个思考不及,愣在当场。那男子见他没有了反应,骂道“你他娘的……还坐……上瘾了?”赵策一听,耳根发热,手上一使劲,将那蛇头抛开,同时腰间使力,抽剑起身,只听那男子倒抽一口凉气,似要晕厥。赵策连忙收剑,单膝跪下,托他坐起,问道“你怎么样?”
那男子好一阵咳嗽,之后缓缓伸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又将满脸的头发拾开,赵策一看,此人虽然面色苍白,但生的眉清目秀,容貌不凡,穿一身玄色长衫,他也看不出是否哪里受了伤。那男子抬头向赵策看去,看了一眼,眼睛一亮,只听他言道“好一个美人儿……”
此人正是那空桑山上使唤松鼠酿酒的秦征,日前随齐家前往昆吾,半路听得巴蛇出没,便趁着夜色,来此查探。正蹲在树上等那巴蛇现身,却一个不留神被那巴蛇绕至身后,从树上撞了下来,好巧不巧的还被追过来的赵策压了个正着,此时也是满腹的怨气。识得赵策头上玉冠,见这昆吾山的少年生的好看不说,还羞涩脸红,正好调笑调戏,出出胸中恶气。
赵策听言当场石化,一口血就堵在了心口上,只是无故伤他在先,家教不允许他不管,只得目视前方树干,咬牙问道“我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