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多肉，倾茶香》未壹未一

32、第31节

　　茶茶以为，他们会这样平静安稳地迎来新年，顾倾已经打定主意，过年时跟着她回家。

　　见完她父母，是不是就是要换她见他的家长，不知道他会怎么安排，是不是接下去就是结婚，茶茶有些懊恼，有些期待又有些恐慌，又不明白为何会有些恐慌。

　　路茶茶去合作机构办事，已经沟通好工作，等电梯下楼就开始恍恍惚惚的，满脑子就是顾倾。一会儿觉得是不是太快，一会儿忧心，连季萍水和苏隽夕那么相爱都是离婚了，为什么婚姻是一种这样的状态。

　　顺着人流出了电梯，低头向外走，看一眼室外，天阴着，还没到四点，黑得可怕，似要下雨。抖开臂上的外套，低头微笑的穿上，穿好衣服余光看见一波黑衣西装的人从旁走过，个个步伐稳健有节奏，停在电梯口。

　　茶茶出大厦的脚步突然停顿，看一眼自己身上大衣的颜色，转身，便瞧见那波人进了电梯。路茶茶拧眉，犹豫后奔了过去，不是上下班的高峰，几部电梯中就只有一部正在运转向上，最后停在了十九楼。茶茶看旁边公司名列表，是某知名律师所。

　　茶茶的心微颤着，她没有上楼，转身按原来计划出了大厦，外面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走了两个路口，雨渐大，茶茶才从背包里找伞，却发现包里没有伞。跟随着人流，停在了某栋大厦的门口，人越来越来，因为雨越下越大，茶茶转身看大厦，如果是个商场还能直接到里面去，可是，大厦并不是商场，这条路似乎走过多次，从未真正留心，是啊曾经的生活何需特别留意这些。

　　“路小姐？”

　　听到声音，路茶茶的身形顿了下，转瞬间收拾好表情再转身，来人竟是左存思。

　　茶茶有些尴尬地笑了下，“你好，左存思。”

　　左存思撑着一把黑色雨伞，伞下的黑色西装滴雨未沾，黑色的皮鞋面上只沾了微许的湿气。他像是在内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深沉难以捉摸，看不出喜怒哀乐，随即望一眼这天色和落雨，说：“方便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话吧。”说完，他又看一眼大厦内堂。

　　左存思是一路跟着她过来的，司机把车开得急缓，他坐在车里喊她没有任何回应，方看到她又停在这幢大厦前，他下车过来，她也是发呆的模样。

　　“不，下次，等我想好了再约你。”茶茶微微一笑，抬头看左存思。

　　左存思看看她，笑笑，并不勉强，点点头说：“我送你回去吧，你今天没开车也没带伞？”

　　路茶茶摇头，“谢谢。我直接打个车就到店门口了。”

　　左存思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看一眼这突来的雨，与路茶茶致意再见。

　　茶茶打车回家，下车时才五点多，刚站定便发现自己很幸运，车流开始行缓，一会儿野花茶语门店的路上积满了行车。茶茶转身先回了店里，衣服半湿，店员都惊讶。

　　今天店长小野值班，小野见老板娘半湿着衣服进来，微微惊讶，又看看时间才五点多，通常工作日老板娘都要过六点以后才到店，而且是由顾倾送回来。

　　小野关心她，“茶姐，你的衣服都湿了，先回去换衣服吧，小心感冒。”

　　茶茶低头看一眼身上的大衣，轻轻一笑，随即脱下放一边，“没事，反正也不在家里穿外套，我忙一会就回去了。”

　　“哦，老板娘先生今天怎么不一起来。”小野随口问。

　　茶茶翻了翻订单夹，的确还有两张订单的花束还未扎，准备坐下一起扎花，眼里又浮现从办事处出来的那一幕，沉了沉心方说：“有事情，在忙呢。”

　　雨下得很大，小野她们只好订餐吃，茶茶便请客订了一些快餐回来，待两张订单的花束扎好，又和小野小茶有说有笑地吃了快餐。墙上的时钟不知不觉挂到八点半，茶茶穿着单薄的毛衣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她吸吸鼻子，门外路上的缓行已经过去，偶尔车辆驶过，积水哗啦又恢复安静。

　　跟着两个年轻女孩，吵吵闹闹，听她们讲校园里的那些八卦，还有刚毕业的这些惆怅，还有突来的迷失，其实人生每个阶段都有故事。

　　茶茶让小野早点打烊，让她们回去路上都注意安全，自己拖着平静的步伐上楼回家。

　　把大衣挂好在玄关的衣架上，才发现衣服有多湿，看来是只能去送洗了。茶茶洗了澡，窝在摇椅中，看着路上的车来车往，下着雨的路面星星点点，没有一丝清晰的倒影，只有一圈一圈的昏黄不断散开来。

　　穿着睡衣在地板上晃来晃去，最后茶茶打开电脑，开始搜索“顾氏”。能查到的只是一些简单的基础信息，其他全靠自己分析，以及想其他办法深入调查。

　　在心中得到一个大概后，茶茶轻轻合上了电脑，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紫红色的液体轻轻入酒杯，敲门声恰时响起，茶茶不由得心抖了一下。

　　去开门，玄关处的镜中，乌黑长发披肩，洗过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似卷非卷。茶茶抿抿唇，淡淡地唇色变得稍粉了些，吐口气她解了锁拉开门。

　　门外，顾倾斜靠在门框上，一身黑色西装，手上是深灰色呢大衣，脸上微显疲惫，门开露出笑容，抬手轻碰茶茶的脸颊，一股淡淡的清香，多肉大姐已经沐浴过。

　　茶茶微侧过身，让他进来，老式的弄堂房，玄关很小，应该说原本是没有玄关的，后来装修时应加了全身镜和鞋柜。顾倾挤身进来，看她伸长手绕到他身后，拉上大门，一股清香贴合又离去。

　　茶茶走到吧台里面，背过身，开柜子找东西，问他：“你吃饭了吗？”随即又觉得尴尬，已经快十点，怎会不吃饭。

　　“嗯。”顾倾看了一眼屋内，最后视线停留在吧台上的酒杯，又莞尔一笑，把手上带来的点心放在吧台桌上。

　　茶茶关上柜门，实际什么都没拿，又听他在身后说：“再拿个杯子。”又从吧台下拿了高脚杯出来，用清水冲了下擦干，放到吧台桌上，看顾倾在里面倒入红酒。倒好红酒，顾倾也转入吧台里面，从柜上取下一个西餐盘子。

　　茶茶看一眼他正要装的点心，脚步往旁挪了下，打开卫生间的灯，又回房间不知拿什么东西，再进卫生间，等她弄完出来，顾倾已经收拾干净台面。西装外套已经脱了随意挂在椅背上，衬衫袖口随意卷起，斜靠在吧台上。

　　顾倾见多肉大姐原先应该坐在落地窗前，便把点心和红酒放在托盘上，准备端到窗前茶几上，茶茶伸手接过，低声说：“你的头发有点湿了，去擦擦吧。”

　　顾倾挑挑眉，而多肉大姐只当没看见，低头从他手上把托盘接过，放到窗前茶几上坐下，坐下就端起酒杯，咕噜几口半杯已经下肚。顾倾微拧了下眉，有些不明白多肉大姐，不过还是脚步一转去了卫生间。

　　一进卫生间，洗脸台面上架着一个洗浴托盘，底下藏蓝色毛巾整齐叠落在一起，毛巾上还有未拆包装的牙刷。顾倾低头忍不住浅笑，看一眼门外，斜着的角度，多肉大姐已经放下酒杯，抱着枕头坐在摇椅中看街景。多肉大姐仍然穿着她酷爱的荧光蓝长袖睡衣，只是刚刚就发现今天没有穿睡裤，睡衣微长，遮至大腿，谁说藏蓝色不够性感呢。

　　顾倾收敛了表情，恢复正色，轻轻把卫生间移门拉上，顾倾从袋中拿出手机，想了想发出了一条信息，“提前到明天取。”

　　彼时茶茶坐在外面，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又无聊，既想他快点出来，又想他慢点出来。直到卫生间移门轮齿滚动的声音传来，路茶茶已经第二杯红酒喝了过半。茶茶的酒量算是上乘的，此刻看着顾倾只围着浴袍出来，单手还在用毛巾擦头发，待他走近，胸前至下腹有一层薄薄的黑色延绵至下，路茶茶很没出息地醉了，忍不住地咽口水。

　　非常地无所适从，茶茶又不自觉地喝红酒，还没碰到杯沿，酒杯被顾倾拿过。茶茶看着杯中的酒全部滑入他口中，她跟着咽口水。

　　顾倾看她红着脸，咽口水，眼睛清明，“酒量不错。”

　　“呃~”突然打嗝，茶茶拉拉毯子，盖住光滑的下半身。

　　顾倾走到窗前，甩甩头发，发现站在二楼，只看得见楼下路面和对街，这里是看不见弄堂口的，往右看去，路是斜着往内弯的，而且排排梧桐树，光影交错。

　　等了一会，多肉大姐在身后，安静，偶尔听见一声刀叉碰碗碟的声音。

　　顾倾主动开口：“为什么不问我。”

　　路茶茶握着刀叉的手顿了下，嘴里咽下蛋糕，刀叉轻轻放好在碟子里，一声微弱的轻碰声，她走到窗前，窗外的雨仍在下，雨滴打在玻璃上，形成模糊的影，他站在身后，光裸着上身看着她。茶茶轻轻拉上窗帘，白纱的窗帘全部拉上，藏青色遮光帘拉到中间，因为厚重，拉一下没能直接拉到中间，茶茶还想拉第二下，后背隔着丝绸的睡衣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热气，他的呼气在耳边，热得发麻。

　　感受到他从后环抱住自己，光裸的臂膀叠在自己的腰腹间，他说：“我下午看到你了。”

　　茶茶把手叠在他手上，很奇怪，他明明经常健身，可是肌肤仍旧很白，两双手叠在一起，他的白都要赶上她的。茶茶手指轻轻滑揉在他的拇指上，微侧了下头问：“那你想让我问吗？”

　　身后的人轻点下头，“想。”

　　“那应该你自己主动告诉我，而不是我问。”茶茶说完微嘟嘴。

　　似乎感受到她的这丝小情绪，顾倾把她轻轻扳回来直面他，一脸潮红，眼里因为某些不满的情绪而娇嗔，顾倾有些手足无措，不是因为她的小情绪，而是不知如何话起。

　　“对不起，我不擅长描述这些事情，不是有意隐瞒。”顾倾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用更多力抱紧她，“不过，过段时间可能会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你可以在我身边吗？”

　　茶茶有些心疼，转过身回抱住他，所有别人口中的不幸、挫折、困难、意外等等，到了他的口中，总是一笔带过的不太好的事情。他的不太好的事情，涵盖了他人生中的所有背光，所有缺失。

　　可能是拥抱得太过用力，也可能是窗帘半拉，昏暗的光线那样暧昧，也可能是最朴实的话语便是最撩动人心悬的情话，情知所起，茶茶还是懂的。

　　头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茶茶在这半醉半醒的旖旎中，唯一能回的一句便是：“我洗过澡了。”

　　……

　　不知多久过去，路茶茶已经被抱到床上，眼睛努力闭着，又很想偷偷睁开，紧张之余却听到顾倾很不合时宜的声音。

　　“肉姐，你多重？”

　　茶茶睁开眼，难以置信现在是什么情况，正想……短促的一声低哑叫声……

　　路茶茶终于不想说话了，明天~明天一定把他踢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