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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明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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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末的周六的上午。
天气晴好。
玻璃明朗。
早上八点,邵泽平载着南浔从上海出发回苏州。
南浔事先已给南博文和孟湾打过电话。
二人表示会在家等候。
十点不到,邵泽平的车停在南浔家的车库前。
邵泽平从后备箱拿出两罐特级明前龙井,一只水果篮,一盒燕窝以及一套法国护肤品。
南浔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这些。
进门时,南浔悄悄问他:“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邵泽平看她的眼神似乎在说,“你太不关心我了”,他压低声音回答南浔,“从南京回来后我就开始让人帮忙带了。”
南浔的心里暖暖的,她冲邵泽平明媚一笑。
原来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也不是全没道理的,有这么一个在你心尖儿上的人,对你这样一笑,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给她呢?
只想把最好的都呈现到她的面前。
进了家门,南博文和孟湾正坐在沙发上,一个在看报,一个在织围巾。
南浔和南博文的围巾都是孟湾织的,厚实又时髦。
邵泽平礼貌颔首打招呼。
“南叔叔,孟阿姨,你们好。我是浔浔的男朋友,邵泽平。”
南博文放下报纸,孟湾放下在织的围巾。
南博文和孟湾起身,南博文摘下眼镜,道:“小邵啊,我记得你。10年世博会我们见过的。”
邵泽平微笑点头,“是的,南叔叔记忆真好。”
南博文打量着他,
以前是欣赏他,他很有能力,小小年纪已然能成器;
如今是站在岳父看女婿的角度上,那所有的就得另当别论了。
南博文把眼镜放在报纸上,“这样吧,小邵你上来陪我喝喝茶。”
邵泽平颔首,“好的,正好开车久了也有点渴了。”
南浔看着邵泽平又看看南博文,“爸爸”。
一语包含万千。
邵泽平走到南浔旁边,轻拍了拍她的手,比划个“OK”,示意她没有问题。
南浔这才放心。
孟湾拉着南浔去厨房,“你外婆昨天送了点鸡头米过来,妈妈早上起早做的,来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南浔惊喜:“外婆昨天来了?怎么不让她待这里呢?我今天还能见到她呢。”
孟湾给她盛了一碗,笑笑,“你过会吃完可以去接外婆过来吃午饭。”
“嗯。爷爷呢?我也去接他过来。”
“你爷爷约了几个人前几天就去爬山了,走之前又没得到你们这周回来的消息。”
“好吧。那就有机会再给爷爷看他。”
南浔在低头吃鸡头米,孟湾摸摸她的头发,感叹时光易逝,女儿长大了,都有喜欢的人了。
南浔抬头对孟湾粲然一笑,“好吃,和以前一样的味道。谢谢妈妈。”
孟湾看着她吃得满足,也笑了。
“他对你好吗?”孟湾问。
“嗯”,南浔抬头看着孟湾,“妈妈,他对我挺好的。”
好就行,哪个为人父母的不希望孩子能过得好,过得开心,另一半对他(她)好呢?
好,那她和南博文就可以放心了。
另一边,书房。
南博文在泡茶。
泡茶的间隙里,他问邵泽平:“我记得你是有个女朋友的。”
邵泽平如实回答,“是的,但是分手了。”
“什么时候分的?”南博文问他。
“12年。”
南博文泡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什么原因?”
“缺少信任。”挺直接。
“之后还谈过吗?”南博文抬头看他。
“没有。”
南博文将茶倒进茶海里。
“小邵啊,以你现在的身份,能找到许多漂亮且优秀的女孩子,不一定是我们浔浔。”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女儿。
“缘分这东西谁也说不准。来了就挡不住。”邵泽平知道南博文想表达的意思,“南叔叔,您放心,我不会负了南浔的。”
南博文在刮茶。
他是逆时针的。
邵泽平知道南博文这关算是通过了。
因为在茶道里,右手执杯,顺时针刮茶为送客,逆时针刮茶为迎客。
南博文把茶递给邵泽平,“世博会那次回来的车上,浔浔问我,你为什么不记得她,她说08年和你见过的。”
邵泽平捧着茶看向南博文,南博文喝了一口,缓缓道,“我告诉她,因为人都会记得优秀卓越的人。后来她就更努力了。”
我的女儿,因为你,越来越好。
邵泽平笑了,轻饮了一口,“我后来想起来见过她,是在德国,她去交流的时候,我看到她了,但很遗憾,她没看见我。”
南博文放下茶杯,“你在德国留过学?”
邵泽平点点头。
“难怪”,南博文低吟了一声。
邵泽平疑惑,他不解地看向南博文。
南博文复又捧起茶,抿一口,“难怪她当时非要跨专业考研,原本她是能拿到去美国的offer的。”
邵泽平说不震撼是假的,他以为她一直学的德语,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原来她是那么真真切切地喜欢他。
他对南博文说,“叔叔放心,我的人品值得相信。”
南博文点头,“这茶叶不错。”
邵泽平笑,“是您手艺好,您要是喜欢,我回浙江时再给您带。”
南博文点头。
“你们再处一段时间看看,先缓缓再见你父母。”南博文最后的要求,“浔浔才23,研究生还没毕业,我不希望她以后后悔。”
邵泽平发自内心地笑了,他要是有女儿了,应该也不放心她跟另一个男人走,肯定会再照顾几年,南博文是真的很宽松了。
“好。”他答应南博文。
*
南博文和邵泽平下楼后,只在客厅看见孟湾。
孟湾开着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织围巾。
南博文走到沙发边,拿起遥控将电视声音调小了点,对邵泽平说,“小邵,坐。”
邵泽平依言坐下。
南博文又够起身朝厨房看过去,“浔浔呢,怎么不见她人?”
这也是邵泽平想知道的,他刚想拿手机发个信息给南浔。
点开来看见“缩头乌龟”有4条新信息。
“你别紧张,我爸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这是他刚上楼时。
“鸡头米很好吃,给你留了点。”这是上楼20分钟后。
“我去接外婆了。”这是上楼半小时后。
“你们还没谈好嘛?”这是10分钟前。
“谈好了。”邵泽平看完信息止不住笑意地回复她。
她是有多担心?
他顺便又把她的备注给改了,“小孩”。
可不就像是个小孩吗,一直在担心他。
孟湾在此期间看了看围巾,露出满意的神色。
她回答南博文,“去接妈了,顺带去酒楼拿菜。”
孟湾起身,来到邵泽平跟前,将围巾递给他,“小邵,来,试试。阿姨做的虽不是外面买的那种牌子的,但是阿姨手艺还不错,浔浔和博文的都是我织的。”
邵泽平收起手机接过,在脖子上围了两圈,厚实,线料也很柔软亲肤。
“谢谢阿姨,阿姨您费心了。很舒服,我很喜欢。”
孟湾眼角都笑弯了。
“你喜欢就好。这围巾自从浔浔告诉我她谈恋爱了我就开始织了。不为别的,就是希望你们俩能好好的。”
邵泽平取下围巾,叠好,放在沙发上,点点头,直视孟湾的眼睛,“嗯,您放心。”
外面有车门被关的声音,还有南浔的吴侬软语,“好婆,你放着,wun来。”(外婆,您放着,我来。)
孟湾拿了个纸袋给邵泽平将围巾收起来,“浔浔回来了,你们出去帮她拿菜,我去洗碗。”
邵泽平率先出来,看到南浔在扶着外婆,她手上正要拿过外婆手上拎的东西。
邵泽平走近,弯腰,“外婆,我来拿。”
外婆的腰已经佝偻了,她费力直起来看着邵泽平。
邵泽平连忙蹲下和外婆平视,“外婆,我是浔浔她男朋友,我来拿。您歇着。”
南浔看到了他的动作,他太温柔了,太有教养了,太懂得照顾老人了。
外婆爽朗地笑,把东西递给邵泽平,“你就是小邵啊,不错不错,好孩子。”
南博文过来,“妈,你就不要拿这些东西了,我们拿就行了。”
外婆笑着,“没事,我拿得动,我也要活动活动的。”
南博文示意南浔:“把外婆扶进去,我和小平来拿。”
南浔看向邵泽平,她朝他眼神示意,“什么情况啊,称呼都变啦?”
邵泽平回她一抹斜笑。“那是。”
有毒!
这男人笑得太好看了。
颜狗伤不起啊。
*
晚上回上海的路上,是南浔开车。
邵泽平和南博文晚饭时喝了不少酒。
都说喝茶见人品,喝酒见酒品,下棋看心性。
南博文下午和邵泽平下了三局棋,晚上又携着他喝了二两白酒。
邵泽平这会儿倚靠在副驾驶后背上直难受,南浔等红灯的间隙给他从后座上拿来一个靠背垫在他腰后,这样会舒服点。
绿灯亮起,南浔启动,邵泽平降下副驾驶的车窗,吹着风。
南浔给他升起车窗,邵泽平眯着的眼睁开了。
湿漉漉的,看着南浔,“浔浔,我难受,让我吹会风。”
“你会头疼的。”南浔不依他。
邵泽平喝酒了小孩心性,“不会的。我不头疼。给我开窗吧。浔浔。”
“Auf keinen Fall.”(不可能)
南浔不想他头疼,他这会看上去已经够难受了。
面色潮红,气息不匀。
爸爸怎么能这么灌酒啊。
南浔心疼邵泽平。
同时又觉得自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邵泽平瘪瘪嘴,“你居然凶我。”
南浔扶额,好可爱啊,简直没有抵抗力,太要命了。真想拍下来以后看看。
她正色,道,“没有,是为你好。”
南浔突然想到上次她额头上缝针,邵泽平不许她吃盐,她撒娇,他说“Auf keinen Fall.”
“风水轮流转啊。”邵泽平睡着前的最后一句话。
南浔哭笑不得。
最后,她还是降了一丢丢车窗,保证有空气能进入的一指宽的缝隙,
邵泽平簇在一起的眉头松了点。
车驶入人民路隧道时,邵泽平悠悠转醒,南浔开得慢,再加上堵车,她开了快三个小时。
车表盘上显示着23:03,邵泽平转过头看南浔。
南浔察觉到他的动静,头也不回地问他
“你醒啦?还难受?要去给你买点解酒药嘛?”
邵泽平不答,只是看着她。
开着车的她很认真,目不斜视,对自己负责,也对他人负责。
她一直都是个认真的人。
“你是因为我跨专业考研的?”邵泽平问她。
南浔一愣,随即笑笑,“不全是。”
隧道里很安静,只能听见车里的声音。
“刚开始是因为你去德国,辅修的第二学历德语,后来是因为我真的喜欢它,所以才跨专业的。”她说。
“嗯,这才对。
浔浔,作为比你多吃五年盐的人,我要告诉你,任何时候都不要为了别人丢了自己。
我欣喜你因为我而更好,但我也不希望你不快乐,丢失了自己。”邵泽平的语气尤为认真。
车渐渐驶出隧道,南浔的脸逐渐在灯光下变得明亮起来。
南浔转过头冲他一笑,“不会的,我不是那种人。”
我不是那种没有理智的人,我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理想。
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想学就一定会学,我喜欢就一定会扎根下去。
经过全家时,南浔停下车,“我去买解酒药。”
她刚下车,邵泽平也下来了。
“一起。”男人一下车就走过来半蹲将下巴撑到她肩上来了,像只无尾熊。
“你喝酒了还挺可爱。”南浔点点他的额头。
“那你爱不爱?”邵泽平就差扭屁股了。
天!
“爱,爱死了。能走嘛?要不你回车上等我?”南浔想让他站起来,她承受不住他的下巴,他的下巴和她的肩胛骨都是骨头,膈得她疼。
邵泽平下一秒就站起来了,牵着南浔的手往全家走。
所以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南浔去拿解酒药,邵泽平就在收银台那等她。
等南浔走近,邵泽平朝她伸手示意把解酒药给他,他去结账。
回去喝了解酒药洗漱完毕快睡着时,南浔才知道为什么邵泽平要跟下去,以及为什么他要去结账。
邵泽平顶着她,一直在蹭。
南浔转过来看他:“你今天不舒服,先休息休息好嘛。”
邵泽平不答她,只是用行动去吻她,解她的睡衣。
“唔唔唔,等等,”南浔推邵泽平,“家里,家里没套了。”
“我今晚买了。”邵泽平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晚上买的那盒冈本001。
.......
“你到底有没有醉?”
“你一会就知道了。”
“不要,不要,够了,真的。”南浔的声音支离破碎。
“我还没,再等等,”男人隐忍的声音,“你不能只顾自己不顾我。”
月色撩人。
满室悸动。
“唔唔唔,我,太累了,真,真的。”南浔快哭了。
“明晚补回来。”男人终于大发慈悲饶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