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瑟夕

17、第 17 章

　　汉克斯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然后从门后传来一声干咳，秦州从门后走了出来道，“突然造访，唐突了”。
　　“你们谈事情吧，我先出去了”，说完沈宁走了出去。
　　汉克斯的眼睛依旧瞧着沈宁离开的方向问，“聂副官你们认识？”。
　　秦州送了汉克斯一个白眼，聂容远一挑眉，“秦副官这位客人对戏曲也感兴趣？”。
　　“如痴如迷”。
　　汉克斯依旧盯着门口，直恨自己没在刚才沈宁离开的时候追上去。
　　“咳咳，秦副官此次来为了什么事？”。
　　秦州没再把注意力放在这位同窗身上，回道，“江苏那边发来了电报，田靖可能要有行动了”。
　　“怎么说？”。
　　秦州走到地图前，眼睛扫过福建江浙一带，“总统府这两天传来的消息都不好，曹帆一直守在总统府，他正抓紧时间部署，一有机会必会取而代之，这次恐怕真的要乱了”。
　　“姐夫这次要怎么做”。
　　“林素山去了山东，今日刚走的，北平城里现在也混入了许多陌生人，可能也是来打探消息的，你留心一些，我过些时日要去天津，严督军那边暂时按兵不动……”。
　　汉克斯听着他们聊现在的时局，不由得哈欠连天，趁两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去在院子里参观。于是他就遇上了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发呆的沈宁。他惊喜的跑过去从背后拍了沈宁一下，沈宁吓了一跳，转身见到汉克斯，“聊完了？”。
　　汉克斯没有回答沈宁，操着一口美国口音，说了一口流利的汉语，“真的是你？”。
　　沈宁有些不习惯，点头对他含蓄地笑了一下。
　　汉克斯倒是自来熟，一脸崇拜地看着沈宁，“我听过你唱戏”，沈宁愣了一下，汉克斯扭捏了一下继续道，“你可以教我吗？”。
　　沈宁才意识到，他好像是认真的，伶人地位低下，一般人只会听曲，没人会甘心去学曲子，只是他在国外长大，不知道戏子的地位吗？“先生你知道在我们这里什么人才去专门学戏吗？”。
　　汉克斯目光有些暗淡，“难道我不符合条件吗？”。
　　沈宁叹息，摇了摇头道，“我是被家里赶出来，无家可归才去学曲子的，在这里唱戏的人地位和花楼里的姑娘一样”。
　　汉克斯不理解的瞪大了眼睛，一湾浅浅的碧水闪耀着，“可是这是伟大的艺术啊，艺术家的地位怎么会低？你就教教我吧，我会努力学习的”。
　　沈宁突然有点羡慕他生活的那个环境，像他说的那样，艺术家是要被尊敬的，不是沦落为达官贵人的玩物，“你真的要学？”。
　　汉克斯用力点头，还有模有样的拱手对着沈宁一拜，“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沈宁被他逗笑，扶他直起身，“我唱的也不好，我师父唱的才好，不过我可以先教着你。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见他，让他亲自指导指导你”。
　　“哦，师父的师父，我是不是该叫他师祖”。
　　“他听你这么说一定会很高兴”。
　　两人正聊着，聂容远在背后叫了沈宁一声，回头见聂容远和秦州正在往这边走。
　　汉克斯激动地跑过去，跟秦州分享他的收获，“秦州，秋芃肯教我学戏曲，天呐，今天果然是我的幸运日。秋芃，哦不，我现在要叫师父了，我师父还要带我拜见师祖……”。
　　秦州在一边安静地听汉克斯念叨，面上平静的跟聂容远告别，然后拉着汉克斯一同走了，沈宁看着两人的背影，一个闹着，一个看着，顿时闪现了一种荒唐的想法。
　　聂容远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沈宁转头看他，“那个汉克斯……，似乎不太像个军人”。
　　聂容远颇为赞同沈宁的说法，弯了弯嘴角又给沈宁解释道，“汉克斯是秦副官的同学，不过只在军校呆了半年，秦副官毕业后他跟着秦副官来到中国。他喜欢中国文化，想来四处看看，不料遇上了兵戈，现在住在秦府，‘展鸿’这个字也是秦副官给他取的，取大展鸿图之意。他更愿意让别人称他的字，因为那样听起来比较有文化气息”。
　　“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聂容远有些吃味，蹭到沈宁面前问，“比我还有意思吗？秋芃若嫌弃我索然无味，今晚我便教你个有趣的如何？”。
　　于是沈宁被迫感受了一下聂副官的恶趣味，以至于次日起床的时候腰酸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