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农家长女》随云散野

10、第 10 章

　　说起陈叶为什么几个兄妹一起做手工，还是因为前几天陈叶无意中发现陈豆一直看着一个穿着新衣服来上课的孩子，眼睛一直围着他打转。虽然一起上课的很多孩子同样很羡慕地盯着，但是陈叶受不了豆豆那么小却是一声不吭地自己默默地眼馋别人，心酸的不行。
　　但是不年不节的，一般人是不舍得扯布给孩子做衣服的。那个孩子是独子，大约在家是比较受宠的。而陈叶现在还欠了三婶子家的钱没有还清，更不可能花钱去做衣服，所以到目前为止全家穿的还是灰扑扑的旧衣服，也不知道是哪一年做的了。
　　陈叶又急着还清欠款，因为海哥也大了，根据乡里的习俗，也要到说亲的年纪了。陈叶怕三婶子他们急用钱，想赶紧还完，不能耽误。虽然三婶子和三叔从来没有催过一次账，但是陈叶做人是不能不讲恩情的。更何况三婶子把家底都掏给了他们家，所有人都不看好，觉得三婶子家是钱多的没有地方花，等着打水漂吧。陈叶一家子穷鬼，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这钱估摸着是要不回来了。但是三婶子和三叔还是二话不说借了。
　　世上从来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当人真正落难时，你才会发现别人愿意帮你的那一把是怎样的难得。
　　陈叶心酸归心酸，还是不会舍得做衣服。到月底收一波学费，再加上时不时的剪发的手艺钱，陈叶准备有多少先还给三婶子多少。每个月还一点，自己就留一点点零钱，给几个兄妹吃好一点，不影响小孩子长身体。
　　衣服做不了，豆豆还是只能穿灰扑扑的旧衣服。陈叶看着豆豆光秃秃的头发，想给她做几个头花戴。头花用那种村里小店卖的一板板黑色细长卡子和做衣服用的比较粗一点的皮筋做的。先找些零布头，陈叶家的零布头少的可怜，也没有什么鲜艳的颜色，还是三婶子给了些丽姐做衣服剩下的带点红色，碎花的边角料。让陈山陈河按照自己做的几个模板找到类似大小的布头，陈叶再剪成标准形状后，用针缝好绑在在卡子上或者裹在皮筋上，就是一个简易版头花，倒是好看的很。
　　陈豆陈树老老实实趴在桌子上看姐姐哥哥忙活，陈叶做好一个就欢呼一声赶紧收起来放在小篮子里。陈山陈河都是做事很用心的孩子，说好要求就认真仔细一条条布摊开抚平对比。
　　陈叶其实原本好玩学过手工的，有段时间痴迷手工缝制，特别热爱创作各种款式的玩偶，零钱包，布娃娃，不织布笔袋之类，经常没事缝几个送给朋友玩。
　　这次陈叶看着有块是白布，又不能做头花用，这个是很忌讳的，就给陈豆陈树各自缝了个小兔子玩偶，陈山陈河大了不要，陈叶就多缝了一个给丽姐。里面也没有舍得全部塞棉花，只在尾巴上和耳朵上塞了点旧棉花，兔子身体都是塞了点旧到不能用的碎布。最后，数了数，竟然大大小小的也做了二十多个头花，陈叶给陈豆一个个试戴，几个哥哥觉得哪个好看就留下哪个。喜得陈豆美滋滋的摇头晃脑用手摸了又摸。陈叶看她笑的咧着一嘴小米牙也不由得笑了，这孩子真的超好哄啊。这么多头花每天换个发型带，可以一星期不重样了。
　　等吃完晚饭，陈叶收拾好碗筷，让几个弟妹看家，陈叶兜里揣了几个头花和布偶兔子去三婶子家坐坐。把东西给了丽姐后，又被一脸惊喜的丽姐抓住问怎么戴好看，陈叶顺手给她绑了几个不同造型，丽姐嘚瑟地在她爹娘面前走来走去，惹得一家子都笑起来。丽姐五官长的像三婶，清秀白皙，眉眼细致，所以陈叶给她绑的发型都是自然又随意的造型，自有一股青春少女的秀美在里面。
　　一家子都纷纷夸好看，丽姐也笑的合不拢嘴。和陈叶约好明天早上去找她练习绑头发。
　　等丽姐自己琢磨去了，陈叶才抽空和三婶子说上话。
　　三婶子今天也打听了，为什么白天二嫂子说什么钱不钱的话头。原来说来说去，也就是二嫂子眼红病又犯了。
　　之前陈父生病时，乡里规矩大家是亲戚或者亲近的邻居都会去看望，看病人自然不会空手去。穷的拿点鸡蛋杂面，有钱拿点钱都是一个意思，看各人心意。
　　二嫂子自不会去的。但是二哥，就是那个不爱说话的男人去了。背着二嫂塞给了陈父十元钱，这笔钱不算少。这个时间，鸡蛋才几分钱一个，这十元钱也不知道他攒了多久的私房钱。这么久过去了不知道怎么被二嫂子知道了。所以在家里已经闹过一场了，今天白天又看到自家孩子要闹着吃陈叶做的那种油炸薯条，一下子火上来，想找陈叶要回来这钱。就一口咬定当时是借的，不是送的。
　　大家说起来也是无奈地摇摇头，这是看望病人的钱，病人也去了，怎么还能要回来。再说他们整个陈家，传到现在，也就剩下陈叶家和二哥两家人了。算一算，也差不多快出五服了，所以说起来血缘不算很近，但是这个时候大家还很注重血亲同族感情，所以也是很难得的亲戚，闹到这个程度，确实也是糊涂。
　　陈叶听了也是无语的紧，叹了口气。真的是人穷志短，这个钱，不还说的过去，没有谁会说她。但是陈叶想了下，等把三婶子的钱还完就攒攒还给她，免得为了这点钱落得大家和仇人一样。不管怎么说，二哥多少还是算好的，只是不当家不做主，一番好意却惹来这么多风波。
　　三婶子看陈叶也不想和她痴缠，平白落许多气，不值得，也支持她以后有钱还给二嫂也好。
　　等陈叶看夜深了，准备走时，三婶子忙把做好的几双鞋拿出来，让陈叶带回去。每个孩子一双，都是做的规规整整的布鞋，针脚细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连陈叶的都有。只让陈叶感动的要落泪。抬手转脸掩饰一下，被三婶子安慰地拍拍手，笑道：
　　“婶子看你最近忙的厉害，顾不上，小孩子脚长的快又费鞋。我给你海哥他们做顺便做出来，也不费什么功夫，以后等你有空了，就过来和丽姐一起学着做。姑娘家家的，不会做鞋可不行，要嫁不出啦”
　　陈叶噗嗤一笑，扭脸学丽姐撒娇“哎呀，我不嫁啦，就天天来三婶家赖着婶子。”
　　却听丽姐忙从里屋跑出来，手里还拿着小镜子，假装生气道：“好啊，死叶子，你敢和我抢我娘，来来，我要让你好看。”
　　陈叶吓得赶紧转头就要跑，笑道三婶子直弯腰，赶紧一把拉住把鞋子塞过去给陈叶。
　　陈叶带着鞋子一溜烟跑回家，看看几个孩子，都自己睡着了。豆豆也脱了鞋子，睡的头发乱翘，很是香甜。自己也赶紧洗洗，爬上床睡了。
　　第三天，照常开始上课，离月底越来越近了，陈叶心里的期待度也越来越高，那种将要第一次挣到一笔稳定工资的隐秘的欣喜感充斥了胸口。今天又是开开心心上课的一天。孩子们已经跳熟了之前学的课间操，陈叶又教了新的兔子舞来跳。
　　没想到，兔子舞才是最受欢迎的，只见整个院子的空地上撒满了Duang Duang乱蹦的小兔子，大家一边跳一边笑其他人跳的歪歪倒倒，孩子们快乐疯了。逗得门外等着孩子下课的老人们也笑的合不拢嘴。
　　正闹着笑着呢，王小闹的爹沉着脸找过来，“小闹，跟我回去”一声厉喝吓得所有人都停下来呆呆的看着他。陈叶心知他肯定是让王小闹去干活去，现在不是农忙季，只有点不急的零碎活，通常用不到孩子，但是王小闹这个情况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王小闹满脸的笑像是退潮后的沙滩，平静无波地跟着走了。只是眼瞅着那么点活气被一点点冷下来，陈叶心里很难受。
　　沉沉气，打起精神把课上完。等下午放学，陈叶带上弟妹一起去村西的路边割野草。凉风习习，太阳也渐渐沉下去了。村子里有勤快的已经烧火煮饭了，屋顶上随风舞动的薄薄的炊烟像是梦幻般映着夕阳，远远的看着又祥和又宁静，恍然如梦。但是近看，却又家长里短，鸡毛蒜皮，油盐酱醋，好像是很小的事却又深刻的影响到一个人的命运。而自己回到这个年代的命运是什么呢？只是带大几个弟妹吗？还是有其他的使命呢？为什么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回来了这个时代？
　　陈叶翻来覆去想起这个问题，像是一团未解开的乱麻，时不时的跳出来让人头疼。
　　一边想一边坐在树下发呆，几个孩子瞅了瞅她也不喊她，自己悄悄去割草。
　　渐渐地连夕阳也只剩一丝余晖了，旁边路过的大爷笑呵呵的喊他们几个：“叶子，大山，天都要黑了，回家吧。”陈叶忙连声答应：“嗯嗯，这就走，大爷，你先回去吧，我们也准备回去了。”
　　陈叶背起豆豆，大山提着草筐，姐弟几个一起趁着这最后一点点光亮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