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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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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就是初春。严寒陡峭慢慢散了开来,帝都的春显得干净而富有朝气。
卫百虹最终还是没有留下来。她的心在远方,人是呆不住的。卫勤一向疼爱小女,自幼又像教导男孩儿一般培养卫百虹,是以对她可称得上是在贵族少女中离经叛道的行为多持包容态度。也就随她去了。反倒是她的哥哥卫草知,性格优柔,从小规规矩矩的长大,不曾逾越半分。长大了也安分的考取了功名,在工部任职。职位不高,他却也知足。
在卫百虹心中,哥哥的脾性实在太过懦弱了,简直跟个小姑娘似的。可他脾气好,对她和爹爹几乎是百依百顺,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一直严守爹订下的规矩,是个善良的人。她曾和萧清晓谈过自己的长兄,觉得自己虽然不欣赏他对自己人生随波逐流的态度,但也确实不否认因为有这样一个乖巧的儿子,爹省心了不少。
卫百虹知道,虽然爹一向宠着自己,从未苛责于她,任她自及笄后便游山玩水、纵情声色,但是心里却总是为她操心的。而她不在他身边,不仅无法尽孝道,还总是令他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失了面子。放眼帝都少年郎,有几个是敢来向她卫家提亲的呢?怕是私底下都嘲笑她是个不守规矩的顽劣女子吧?
可是她不在乎。她不在乎世人怎么看她、这个在她眼中混浊的贵族圈子怎么看她。她只是要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看想看的风景,爱想爱的人。
卫百虹再次离开帝都那日,天上下着细细的雨。春雨总是这样,润物细无声。满眼朦胧中,平添了一股淡淡的哀愁。她骑着马,慢慢遛达着离开这个最繁华的城市。出了城门时,她回头一瞥,烟雨濛濛中,帝都曦城仍旧一片喧嚷,人来人往。她微微笑了,心想:帝都。再见。爹,哥哥,阿晓。待我来年再回来看你们。
彼时的她还没有想到,来年,她再也没了这样的机会。
萧清晓收到卫百虹派人送来的书信后并不意外。她知道她是不会留在这儿太久的。好友离开的那日,萧清晓没去送她,而是倚在窗前望着淅沥的春雨出神。她想起多年前两人曾共同许下的心愿。然而最终也只有她一人实现了。
那时萧清晓还以为,公主这万人之上的身份能给予她随心所欲的庇护,而父皇母后对她的一贯疼宠更是她勇往直前的坚实后盾。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有多任性啊!萧清晓想着想着,忍不住微微苦笑——好一个阳光明媚的未来呵。只能年华盛开便肆意洒脱。然而世事太多捉摸不透,人事变换,自己早非当初模样。
所以,是有些羡慕百虹的吧。能够跟喜欢的人看天地浩大,是一种多么大的幸运呢?
可惜自己想太多也终是空的。为人妻的身份再怎么不喜欢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萧清晓叹了口气,轻轻闭上眼,只觉得心乱。
有的时候人一定会经历这样的挣扎,去想,去决定,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萧清晓整整两日闭门不出,沉默不语。一个人侍花、弄茶、读书、看画。却又总是出神,让一直陪侍身旁的景夏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公主又在想些什么。
其实萧清晓只是在考虑,她到底喜不喜欢现在的自己。百虹劝她——想去做的,还是可以去做的。那么此时此刻此身,那些她想做的事,还有哪些是能做的呢?她的心中似是有一个自成亲起便蜿蜒缠绕的郁结在这两日里缓缓被解开,直至她终于有了新的决定,心中方有一片地方散发出明亮的光。
当景夏生平第一次换上了男装陪着当今公主、相府儿媳伪装年轻书生光明正大的走进文人墨客常去的茶楼喝了一天的水,听了一天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后,终于明白,公主这两日逐渐明媚的神采和兴致勃勃的早起是因为什么了。
要命的是,当她托着疲惫的身躯粗着嗓子和一帮细皮嫩肉的男人们争来马车后,还要像做贼似的鬼鬼祟祟潜回相府。
更要命的是,当她们安全到家后她长长的送了一口气心想打死她也不再搞这种事时她可亲可爱的公主殿下美滋滋的来了一句——改日一定还要去!
“公主!”景夏抗议的叫道。
“哎呀,你要是实在不想去下次我可以自己去。反正我连路线都摸好了。”萧清晓一脸的意犹未尽,眼里似乎还闪着光。丝毫没有倦怠的神色。
“公主……”景夏苦着脸,让她一个人去这明明是不可能的嘛!“您这么出门不大合适吧……”
“你看,整天窝在家里多没意思?反正我都嫁人了,又没人规定相府的少夫人不准出门不是?”萧清晓摘下男子束发用的玉冠,抖了抖一头青丝,笑的古灵精怪。
景夏觉得头有点疼:“可是……可是公主哇……相爷要是知道您……您男装出门……”
萧清晓挑挑眉,一脸无谓:“那总比他知道我女装尽去年轻小伙儿呆的地方喝茶的好。”
“啊……可是……这万一被相爷或者驸马发现了……”
“到时候再说呗……顾横管发现了也没什么,他自己还整天出去风流快活呢!至于顾相么……嗯,我相信比起我以少夫人这个身份三不五时的去听那些年轻才子聊天,我乔装打扮成一个书生他更能接受。”相对于景夏的紧张兮兮,萧清晓可谓轻松极了。
“公主……”这下景夏连肚子都疼了,很显然瑶锦公主不是偶尔出去溜溜,是要经常出去走走么!
“嗯嗯。刚好,百虹在外边游历大好河山,我在帝都逛逛酒馆茶楼。呵,这日子想想也挺有意思的啊。”萧清晓终于露出如今难得一见的会心一笑。
景夏怔了怔,忽然察觉——这大概是公主嫁来顾府笑的最舒心的一次吧?
这么久以来,公主一直困在自己的不如意里,外人为她感伤,却不能拉动她分毫。眼下,她终于有了一丝放下的意思,她又为什么要阻止她?
想着想着,景夏也笑了,如释重负的笑了。
这一日傍晚,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投在花影阁外。莲波推开窗,夕阳正好抚上她娇媚的容颜。莲波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中也如一池春水被风吹拂,一再荡漾着。她含笑摸起身边的木梳,一下一下的理着自己的长发。
莲波的贴身侍女小元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一见莲波的表情便笑了,道:“看姑娘一脸喜气便知道顾公子今儿肯定要来。”
莲波瞟了一眼小元手中的汤药,挑起眉笑了笑,道:“好丫头,还敢打趣我了?你连这都端来了,定是一早就知道顾公子要来了。”
“嘻嘻,可不是。”小元赶紧一脸讨好的笑着将汤药放在桌上:“一个时辰前顾公子就派小厮过来通知了,说是要留宿呢。”
“嗯。”莲波美滋滋的又是一笑:“他上次来时应承我今儿要来的。”
“呀,顾公子如此信守承诺,可是待姑娘不一般呢。”小元看着莲波欢喜的面色连忙又加了一句道:“想来在顾公子心中姑娘定是比相府那位正主还重要。”
莲波只笑,未答话。心里却乐开了花——公主又如何?他终究还是我身边的人。
她淡淡吁了口气,看了看那汤药,冷冷一笑,吩咐道:“倒掉。”
“啊?”小元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让你倒掉它。”莲波面无表情,笑早已收了回去。
“啊?!”小元大惊,瞪着莲波:“可是……可是……这是……”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莲波有些不耐烦的望了那个惊慌的小丫头一眼:“我让你倒掉它。快点!”
小元回过神来,一边胡乱应着,一边端起药往外边走。
“站住!”莲波在她背后又叮嘱道:“别让人看见,也别让任何人知道。”
“是……”小云小声答应着,偷偷摸摸出了莲波的房间,将药倒在一盆当摆设的牡丹花里。倒完以后她怕药味太重让人发现,又往里倒了些清水,折腾了半天,她才处理好一切望着这牡丹花诧异的想——天哪!姑娘居然倒了药,她是想……是想有……顾公子的子嗣?
这一晚,顾横管果然如约风尘仆仆的来看自己的老相好。
温暖的灯光下,那个明眸善睐的女子轻纱覆身,描摹出一副窈窕身姿。她为他跳了一曲新编的舞,她在他面前抬头,柔柔的笑,酥了他的骨。她用嘴喂他酒,玲珑的身段就在他怀中散发出温暖暧昧的气息,他辗转吮吸着她的唇,酒香中是她情意绵绵的挑逗。属于男性的欲望在顾横管的身体内膨胀,蓄势待发。他抱着她上床,如往日一般度这春宵。却发现今夜的她是如此多娇,引得他接二连三共赴欢愉的顶峰。他在原始的快乐中筋疲力尽,满足的沉沉睡去。梦乡中,那个一直爱而不得的女子似乎离他很远很远,而身边的女子,在疲倦中紧紧的抱着他。紧紧的——给了他难以形容的温暖,又似乎不肯再让他离开。
清晨,顾横管睁开眼,看到她如花的笑靥就在眼前,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带着笑意看着自己。他禁不住扬了扬唇:“怎么了?”
“没什么……最近见你见得少,想的慌。想好好看看。”莲波吐气如兰,带着些许哀怨。
“呵呵,”顾横管笑着搂住她:“我最近有事儿。”
“是么?”莲波蹙起眉,眉尖凝着一抹轻愁:“该不是看上别家的美人了吧?”
“不是。是正事。”顾横管拍拍她的肩:“若说美人,还有谁能比你美的?”
“讨厌!顾少尽说些漂亮话来糊弄人家。”莲波娇羞不已往他腋窝下钻。
“没有,”顾横管淡淡的笑,话里半真半假:“我是说真的。最喜欢你了。”
“嘻。”莲波笑着搂着他,没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相偎着。
她从不知道他心底的情殇。而他亦从未留意过她的情思。
纵使是同床共枕又如何呢?
身边那个人的心意,又怎么能全部都明白过来呢?
顾横管殊不知,他在画舫楼上芙蓉帐暖,他的夫人正在画舫楼下风月无边。
原来是几次扮男装出门的萧清晓玩上了瘾,干脆来看看这传说中的花街柳巷,青楼温柔乡。比起她的好奇大胆,她身边的景夏可是惊得冷汗淋漓,说个话都牙齿微微打战,看那些个身姿妩媚衣衫鲜艳的女子如同见了女妖,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别扭。萧清晓不得已,赶紧将景夏拽到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低声教育:“景夏,这都是女人,你怕个什么?”
“公主……这里是……是……是那种地方哎!”景夏瞪圆了眼镜望着萧清晓,想不通同样是生平第一次逛妓院自家公主怎么能如此镇定自若自命风流。
“哎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儿也一样。你尽管跟着我看着好了。你这么怕怕怕的,迟早漏了破绽。到时要是让人看出是女儿身可就麻烦了。”萧清晓佯装熟练的掏出一早准备好的折扇敲敲脖子捶捶肩的道:“我又不是要把你卖进来,你怕个什么劲儿?美人如花,你就当是看看风景嘛!”
“我的公主……您……您怎么就对这儿感兴趣呢……”景夏愁眉苦脸,心中压力与日俱增,寻思要是公主今儿对青楼好奇,明儿是不是就该上赌坊了?到时一发不可收拾,有朝一日终于纸包不住火,东窗事发,自己的脑袋得搬几次家啊?还有……这帝都人多口杂,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公主的身份被暴露了,或者她受到了任何伤害又该怎么办?一想到这,她就更加害怕了。
“呃……”萧清晓用扇子挠挠头,讪讪道:“其实……我选花影阁,除了好奇那些男人们都喜欢进的青楼是什么样外……我还好奇……那个梨燕……到底长什么样子……”
“梨燕?”景夏一时未反应过来:“梨燕是谁?”过了片刻,她才恍然大悟:“啊!就是上次和王爷……”
“嘘,小声点。你别这么激动。”萧清晓紧张的做打住的手势:“我刚才已经请那个老鸨去找她了。不知她肯不肯见我。听说她面子还挺大的呢。”
“都跟王爷在一起过,面子肯定大啦。”景夏挑眉。之前的事,她也听萧清晓断断续续提过一些,虽说王爷说过他们之间并无私情,但那一晚他未离开确是世人都看到的。
她们俩人正小声说着话,那边蒋春燕已笑眯眯的寻着她们来了。一见萧清晓,她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哎呀,这位瑶公子呀,真是抱歉啊,我们梨燕姑娘身子不爽快,没法陪公子谈天说地了。”
景夏又挑了挑眉,示意果不其然。
萧清晓不自然的抿了抿唇,有些郁闷:“这样呀……”
“不如,瑶公子上去和我们蝉柳姑娘聊聊吧?比起梨燕,她更是温柔可亲,善解人意呢!”蒋春燕笑的一脸谄媚,眼神带着渴望看着萧清晓,一时半会让她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勉强点了头。
“好嘞!瑶公子楼上请!”蒋春燕笑的更美了,蝉柳是出了名的姑娘,就算是聊天喝茶价格也不低,这位瑶公子一看就是个小金主。
“瑶公子来咯,蝉柳,快出来见过公子!”随着春燕的吆喝,萧清晓被带进二楼一间布置秀雅、清香缭绕的房间。一个一身白衣,神色温和的美丽女子款款走近她们,抬眼望了萧清晓二人一眼,微微一怔,继而轻笑道:“蝉柳,见过……两位公子。”
“好好伺候着,蝉柳!”春燕喜气洋洋的吩咐了就自己个转身走了。留下萧清晓主仆二人和蝉柳面面相觑,一时间静默无言,反倒有些尴尬。
蝉柳笑而不语的望了她们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先笑道:“两位姑娘请先坐吧。要喝什么茶?我吩咐人去泡。”
“呀?!”萧清晓和景夏俱是一惊,两人齐齐退后半步瞪着蝉柳,然后又互相看了一眼,景夏脸色很是难看,萧清晓只好强作气势,斜斜勾起嘴角一笑:“姑娘这是什么话,嫌咱爷俩脂粉气重么?”
蝉柳掩唇,边笑边摇头:“蝉柳只是觉得既来了便是客,装着说话多没意思?两位若是在市井闲逛,别人粗心或许也就看漏了去,可是这儿是烟花地,见的最多的除了男人便是年轻姑娘,两位就算穿成男儿装,大家多看两眼也就明白了。”
萧清晓默然半晌,犹不死心:“敢问蝉柳姑娘,可是我们举手投足太秀气?”
“呵呵,”蝉柳见这少女较真,心上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二人面前,从头指到脚:“五官清秀就算了,但男人该有的胡须喉结,两位身上是一丁点儿也看不出来;肩窄腰细也就罢了,可腕骨如此纤巧,便是再脂粉气的男子也甚少如此。还有些个细节,看着看着明眼人也就看出来了。”
“啊……”萧清晓一直自认为伪装的不错,是以这些日子扯着景夏扮男装像是上了瘾,在帝都玩的好不风雅快活。不料今日经蝉柳一点播,才恍然早破功了。
——幸亏之前貌似好像几乎应该没什么人发现……萧清晓在心底暗自吁气。
她忽地又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着蝉柳:“不对啊!方才那位……”
“你说我们夫人?”蝉柳笑,心中明白眼前的少女必是富贵人家出身,涉世未深,心思单纯:“她有银子赚,又怎会计较男女?”
“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萧清晓一跺脚,这才顿悟。
这时她身旁的景夏听着她们的对话冷汗早已是出了一身又一身,真不知这偌大的帝都之前到底有没有人认出了萧清晓是女扮男装,还有她那高贵的身份。如果真的成了坊间笑谈,小道消息,那她总有一天要小命不保的。公主也是……到时名声就……
一想到这儿,景夏脸色越发难看了。
“哎?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蝉柳心细,先察觉了景夏的不适。
萧清晓连忙伸手扶住景夏,低声道:“景夏,你怎么了……别怕……没事儿的。有事儿我担着……”
“公主……”景夏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有些事儿您担不住的啊。
蝉柳垂眸,暗暗揣测了一下两人的身份,想来又是哪户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嫌日子太无聊了就上青楼满足好奇心来了吧?她摇头叹息——对于这样的女子,她一面笑其天真,一面又佩服这胆气。
“两位姑娘,既然来都来了,就坐下来喝喝茶说说话吧。别白花了那些银子。”蝉柳挑眉一笑:“我可知自己价钱不低呢。”
“哎……”萧清晓羞涩的一笑,拉着还在全身发冷的景夏坐了下来:“麻烦这位……这位姐姐请人赶紧沏些热茶过来,我这位……这位姐妹,有些害怕。”
听她唤自己姐姐,蝉柳微微一怔,直觉这女孩儿并非骄纵不讲理的大小姐,忙笑了笑,赶着去吩咐人了。
景夏端着热茶,心情虽是平定了不少,到底还是有几分不自在。蝉柳一贯善解人意,自是看得出。于是言笑晏晏的和萧清晓话起家常来——比起端着热茶的那位姑娘,这位姑娘显得更好奇、更稳重。该是主子才对。
“姑娘可是第一次女扮男装来这种地方?”蝉柳笑着凝视萧清晓。
萧清晓灵机一动,顺势说道:“可不是啊。本来是好奇一位姑娘的,怎知来了却未见到。”
“哦,是谁?”
萧清晓就等着蝉柳如此问,好把话题引到梨燕身上的:“就是那位传说中被王爷所怜惜的姑娘呀。”
“哦——春燕啊?”蝉柳低头笑笑:“姑娘可识得睿王爷?”
“唔,见过的。”萧清晓答的含含糊糊,倒不忘反问蝉柳:“蝉柳姐姐呢?也曾见过王爷?”
“嗯……”蝉柳脸上禁不住换上一种温婉的笑意:“王爷是个好人。”
“是呀……”萧清晓故意叹了口气道:“所以我十分好奇梨燕姑娘呢。”
蝉柳想了想,才说道:“梨燕姑娘……不宜待客有些日子了。姑娘想来出身富贵,下次还是别冒险往这种地方跑了。”
“是不宜待客还是不想待客?”萧清晓微微有些咄咄逼人起来。
“这……”蝉柳还是面上带笑:“姐妹的事我也不大清楚。姑娘若真要探个究竟不若去问我们夫人。”
“哎……”萧清晓失落的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真的好奇……”
“梨燕姑娘自是一位窈窕佳人。有才有貌。姑娘既然认得王爷,可待王爷下次回帝都之时与她相识。”蝉柳这话是实心实意的,她见萧清晓行事大胆,想来也不是拘泥于礼教之人。比起这么贸然求见,通过萧御与梨燕相识要容易的多。而且,虽然萧御没有多言,她多少也猜得出他对梨燕的保护之意。
——让萧御带她见梨燕她不还得看着他对梨燕呵护备至?那岂不是自己找罪受?萧清晓心里撇嘴,嘴上也只好悻悻作罢,换了其他话题同蝉柳聊了起来。
两人这才惊讶发现,彼此在书画上竟有不少共同的观点,聊到兴头上对对方都起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蝉柳诧异于眼前的姑娘出身富贵竟心怀豁达;而萧清晓也没想到蝉柳出身烟花之地却不卑不亢内生高洁。景夏几次小声催促,萧清晓才与蝉柳惜别,走时仍未留姓名,只让蝉柳唤她瑶姑娘。
蝉柳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就是高贵的当朝公主。
而萧清晓亦不知道,这个叫蝉柳的女子在萧御心中是如同姐姐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