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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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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号舍内除了一个恭桶,一张简陋木板做床,就只剩一张书案,考试前,他或许还对吃喝拉撒只在一个房间没什么概念,经过此遭,他这才觉得林绛不仅才识渊博还心智稳定,居然还能在那样的环境下考得举人解士。
他含糊的回了一句:“你再让我想想。”
他一整晚想着这个事,想着继续念下去的得与失,想着林红酥凶巴巴同他说要做状元夫人,脑子里乱哄哄的,这边还没想通透,外头窗户慢慢透出些光亮,即使他拉了帐子他也能感受到外面的春光明媚。
怀中的林红酥还睡得正熟,他对着她的睡颜发了好一会儿呆,想到秦境玄、想到他爹娘、想到林绛、最后他又想起他们成亲那日。
那日的林红酥是她认识她以来,她哭得最烈的一回。他还记得这人既绝望又生气地对他说。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去我家提亲?你凭什么害了我哥如今又害了我这辈子?王卿之,王八蛋,你没有良心,你就是个纨绔子弟?!’
“······”
‘你以为谁想嫁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你在广陵的名声。’
‘就算没你家有钱,但别人上进,家风又好,待人亲和,远比你家几个臭钱要好了多去!本来我自嫁我的,若不是你,我又怎会落到这等地步?’
还有章士前,在大街上调戏她的那名醉汉。
他们去林府前遇见的江小姐。
还有前日里这人一脸眼泪同她说‘不考了不考了,这辈子我就乖乖待在广陵,待在王家,你要娶你喜欢的姑娘都行,不念书了,只要你别死,我都不同秦境玄比了。’
这个林红酥居然放弃了,她说,她只想他好好的。
纠结了一晚上的决定,此刻终于想好。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往书房走去,举人考试时间紧迫,他耽搁不起。
林红酥一大早醒来就听见朗朗念书声。
一股子无名气冒了出来。
结果没等她气势汹汹去寻他,这人眼巴巴回了屋,眨巴着桃花眼,很是可怜地瞧着她问:“可用早饭了?”
她气得不想同他说话,瞪他一眼后,坐在妆台前戴耳环。
王卿之悻悻地搬了玫瑰椅坐到她身旁,带着些讨好的意思:“我想接着念书。”
好啊,考个秀才都要死要活的,这人如今还敢和她说想接着念书?
见她气着,他主动拿起妆台上另一只耳环给她戴上,小心翼翼说:“下回考试前,我们在家里头练习一番,这样,进了号舍我就没那么不习惯了,实在不行,考试前我去睡马棚,以后你也不必在书案前替我打扇,不必奉茶,你就在一旁看话本也好,绣花也好,就也不搭理我,让我自己待着。”
林红酥瞪了他一眼,提高声音问他:“你睡马棚?”
他连忙点头,用力表达自己此刻的决心。
“你若睡马棚,也不必上塌了。”林红酥小声嫌弃道。
王卿之委屈巴巴凑到她面前,扑闪着自己的桃花眼问:“你就不想做状元夫人嘛?”
她默了一会,知道这回他考了第九,按成绩,这算一等秀才,但想到这人不过这几日考试都熬不过去,还想着往后的乡试、会试,冷了脸说:“不想了。”
猜到她会如此回答,王卿之有些落寞的说:“可是我不想被舅哥儿瞧不起,也不想被你瞧不起,更不想你被广陵那些人觉得你可怜······”
“林红酥,我不想你因为嫁给我而被人瞧不起,这不对的。”
没想到他如今会想这么多,林红酥诧异地回过头,哑着嗓子说:“我都不在意了······”
王卿之从玫瑰椅上站起身,高声道:“可是我在意!”
她坐在妆台前,垂下了头。
“王卿之,我不拦着你就是了。”
他一时喜不自禁,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林红酥,你等着,我会让你当上官夫人的!”
说罢,脚下生风,直往书房去了,满打满算,从今日到真正乡试,还有约一年的时间。
此时另一头的张府。
张延全得知王卿之考了第九,是一等秀才后,心情十分激动。想来他们三人,尤以王卿之的恶名在广陵人人皆知,今日成绩一出,一等秀才就如同将背后说闲话的广陵众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多么让人高兴!
这章士本是早些时候就要考的,不想,前年闹了一出考场舞弊案,于是朝廷将往年的章士题库收库,洗刷一遍官员这才又开院试。
没想到王卿之仅靠自学就能拿下这么好的成绩,张延全打算去寻他取取经,也为一年后的乡试准备准备。此回他成绩中游,若是勉强参考一年后的乡试,怕是不成,但如今王卿之看书的时日比他还晚,却能考自学考上一等秀才,他仿佛在一片黑暗中看见了光明。
出成绩后没两天,张延全带着贺喜礼物上门来了。
从前,王老爷是不喜欢王卿之同他和宋玉往来的,但那日也听见他也考上秀才了,一时觉得这三人真是痛改前非,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是以,外面通传张延全带着贺喜礼物来王府时,王老爷心里头别提有多美了。
正是巳时,王卿之在书房内听先生讲习,忽而书房外探出张延全的身影,讲习的先生停下讲习,用眼神示意他一块进来。
张延全朝先生规矩地行了个礼,搬了张玫瑰椅在王卿之身侧落座,一齐听课。
两人就这样听了半日的课,目送先生离开后,他转身朝王卿之恭喜道:“王秀才。”
王卿之听他这么一喊,浑身尴尬到不行,想着此刻两人都已是秀才了,忍不出笑出声来,笑了一会,又觉得人前失仪,咳了一声假装正经道:“张秀才。”
张延全笑得整张脸都舒展开来。
“这称呼,着实让人别扭。”王卿之细声说。
他正了正脸色,问他:“你怎么考到第九名的?我当时听说你得了第九,还同他问了好几回名字,真确定时,我这心里头乐到不行。”
“延全,我感觉我现在还在梦里头,真没想到能考这么前头。”他将上午的的摘录理好,算着时间,林红酥和玉暖差不多会来寻他,揽住张延全的肩道:“明年我还要考举人。”
张延全笑道:“我原以为,你能考第九,也许同教你的先生有关,可方才听了会,也没听出些特别之处,我倒觉得远不如我们学院的先生。”
王卿之反问道:“学院?”
他点头接着说:“广陵学院的先生是整个广陵最好的了,卿之,若是考举人,可不止是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那时候,更多的便是一些申论、策论方面的知识,广陵学院的先生有从朝廷告老还乡的文官,也多屡试科举失败的先生,只是如今年纪大了,就算考上,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听说,这广陵的知府大人的公子也在里头,你想一想,要不要来?”
在此之前,王卿之都只是零散的自我学习,从未想过还有进学院这一说法,听张延全讲到后头,他微微动了心。
“落地的先生为何也能进去教书?”但他还得再考虑考虑。
像是早就猜到他会有此一问般,张延全回道:“虽然运气不好,但是人家参考了这么多回,往年的那些出题官和往年出名的改卷官、主考官喜欢和不喜欢的试卷,先生自有自己的一套,卿之,这是经验也是运气。”
他又接着说:“你可知,此次广陵章士高中前三,皆出于我广陵学院。”
王卿之瞪大了眸子看张延全:“前三名?!”
这个广陵学院,着实厉害!
张延全想了会,问道:“你若想来,我可同先生举荐一二,相信以你此回的成绩,广陵学院必会对你敞开大门。”
若能进这书院,来年考举人倒是更得心应手。
如今正好时间紧迫,想到此处,王卿之朝他拱手道:“今日我便同家中说明一二,待家中长辈应允后,再派王观去寻你可好?”
张延全笑道:“若你能来,那真是扬眉吐气!想当时我进去,也是幸而我爹同院长有些交情,那时候,整个广陵谁人不知咱们是浪荡公子哥,如今咱们都已是秀才,你还是个一等秀才,真是让人喜不自禁!”
听他这般说,王卿之显然也是想到了此处,心中暗爽不已。
送了张延全出府后,当晚王卿之便传话说要一块用晚饭,有话说。到晚间用饭时,王老爷和王夫人眨巴着眼睛,不知他有何事说。
等林红酥也一齐到齐后,王卿之这才张口说:“今日张延全来邀我去广陵学院。”
王老爷听见广陵学院,面上一喜,问:“是···广陵学院?”
林红酥也是知道广陵学院的,从前林绛没考上举人前便是去的那里念书的,昨日她派人去林府寻他,也知道他如今已去汴京的学院念书了,汴京乃天子脚下,对考官的熟悉程度和朝廷内派系等情况也要知道的更及时,毕竟是皇上待的地方,总对考科举要更好些。
“可我听那广陵学院只收优质学子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