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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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三秋得了手上这一小块焚情木，将其细细磨了粉，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他没想到药铺前居然会遇上赤云。
他似乎比之前看到的更瘦了，整个人双颊都有些下凹，明明是个容貌旖丽的人物，竟然瘦脱了相，秦三秋第一眼见他都没认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秦三秋一愣，此地是七星城，赤云会在这里出现，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微微的病不能拖了，所以我一定要拿到金线草。”赤云熬的脸色都有些白，是有些灰拜的白。
秦三秋没有问他细节，想来这一路也不顺利，否则也不会短短时间内，人就瘦了这么多。
“你拿到了吗？”
赤云微微一笑道：“好在拿到了，她还有救。”
他带着微微，将家中掘地三尺，总算拼拼凑凑出可以用的银钱，只有七星城才能让微微有一线生气。
他奔波数日，靠着之前偷出来的东西在七星城中找到了买家，可是那些东西根本不够他买金线草。
这样贵重的东西，想要的人太多了，更何况于有家底的修道者而言，他手上的那些银钱灵石，不过是个零头而已，根本不够看。
所以他又想了别的办法。
秦三秋看着他有些单薄的身体，居然也好言提醒了一句：“你还是先好好照顾自己，你倒下了，恐怕你妹妹真的要无依无靠了。”
现在的赤云和之前的样子已经截然不同了，但是秦三秋说不出来是什么，只看到赤云偶尔露出的纤细手腕，仿佛一折就能断的脆弱羽翼。
“没事，微微度过了这关，她就能向死而生，这是她命不该绝。”赤云眼睛亮晶晶，好像他所有的生命力通过这期盼的眼神燃渡到了妹妹的身上。
秦三秋皱了皱眉，这样子好像是要烧尽自己的烛火一样，摇曳着又伸展着。
“你……”
“恩人，”赤云正视着他这样称呼打断了秦三秋的话：“微微与我不同，这是她的机运，她会走上康庄大道，摆脱这些污泥浊水，从此便可升腾成云，不要再被尘土溅身。”
秦三秋没有说话，赤云轻轻道：“即使没有我这个哥哥，她也会很好很好。”
秦三秋抿着嘴，半晌憋出一句：“你别想不开。”
赤云此刻在秦三秋眼中好像是滚滚灼烧的云，在天际绽放一切美好的期盼，无论是不是已经日薄西山。
“带我去看看她吧。”秦三秋道。
赤微的确好了很多，至少比起上次看她已经不是命悬一线的样子，她喝了药，已经安稳地睡着，原本尖瘦的下巴此时埋在被子中，就像是心安的小兽蜷缩在洞穴中。
秦三秋灵力一探，重塑的筋脉不再破败，赤微因祸得福，金线草让她的新筋脉如同宽阔河渠，能够承受未来突破时灵力的冲击。
原本无福消受的体质现在显出了好处，这具身体开始自己吸收周围的灵气，慢慢运转，修复着沉疴弊病。
赤微，就躺在这里，规律地呼吸，面上再无病痛之色，宛若新生。
秦三秋不知为何，在这小小客栈中陡然感觉到了一种新旧更迭，血脉相连。
“她以后的路，怎么走，全要看她自己了。”秦三秋好言提醒。
“这体质能让她做天上云，让人仰慕憧憬，也可以让她做地上雪，遭人践踏。”秦三秋不想给赤云什么温言恭贺，因为现实总是这么残酷。
“若她不能拜个好师门，十有八九的结果是沦为炉鼎。”
“是啊。”赤云面容平静，似乎早就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之前毛毛躁躁的少年气似乎在这短短半月中就褪了个干净，好像除了一副皮囊，里面都空了，那么平静。
他侧目看秦三秋道：“不知恩人可有好去处给她？”
秦三秋挑了挑眉毛，像是疑惑赤云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你不怕我将她卖了？”
赤云笑笑，道：“不会的。”
秦三秋根本不在意他们姐弟俩，他们不是一路人，他的眼光在更高更远的地方，自然也就不屑做这样的事情。
秦三秋沉默半晌道：“你这是托孤？”
赤云摇摇头道：“你就当做是我厚着脸皮耍无赖吧。”
秦三秋不知怎么的，看着那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嘴唇动了动，本想说关我何事呢，最后却还是应承了下来。
连他都觉得自己仿佛鬼迷心窍，世上的可怜人多了去，自己都渡不过来，还妄想渡别人。
但到底他答应了赤云。
赤云无以为报，也就秦三秋手上拿着的这么一小块焚情木，他是没想到这么凑巧，秦三秋会缺这个。
用他的话来说：“这么一块小小木头根本抵不上他们欠的恩情。”
秦三秋与他定了日子，等手头空出来便为赤微找个师门引荐。
秦三秋寻了一处地，将制成压抑发情的香料磨成粉，压成了饼，慢慢燃着。白色烟雾腾起，火光明灭，在逐渐弥漫上来的腥苦气息中，秦三秋竟这么想念戚潇。
秦三秋翻了个身，在这雾霭沉沉的屋中开始意识浮沉，好像只是想稍歇片刻，他阖上眼睛，一时间似乎又回到了年少时的昏暗中，屋外影影幢幢，细微的谈话声透过窗门间几不可见的缝隙顺着风印了进来。
“你以为养他干嘛？”
“你养狗也要原因？嘻嘻嘻。”
“我呸，狗可比他好，至少见到主人还摇摇尾巴。”
屋外嬉笑声响了半晌，销声匿迹，只剩下秋风中树叶簌簌声，少年的秦三秋像是不堪其扰，皱着眉头在床上翻了个身。
秦三秋半眯着眼睛，咸腥味的香漫上鼻尖，像是涌动的浪。
他又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待到秦三秋身上都浸满了这味道的时候，他便起了身，随手掐灭了还在燃的香。
他路过铜镜时，余光似乎瞥见了什么，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细细打量镜中的自己。
额角翻起了青黑鳞片，一路蔓延到眼角，索性并不严重，早知道会有这样反应的秦三秋还是选择了燃香。
否则怎么样呢，当着戚潇的面，像兽一样发情求欢？
那太没尊严了，秦三秋不要这样。
秦三秋戴上兜帽出了门。
“云小友，这是泉州产的上好灵茶。”颜鼎就着茶盖子，搓盖几次后又吹了两口气，待热气散尽后，喝了一口。
“颜宗主不必如此客气，此次前来是为了递送论道大会的请柬。”云翼比之前看上去更成熟了，云潇的死，让整个凌云宗深受打击，但是也让一部分快速地成长了起来。
颜鼎咽下口中的灵茶，仿若只是不经意地问了句：“宗主可一切还好？”
“有劳关照，宗内一切都好。”是宗内一切都好，不是宗主一切都好。
“那就好，”颜鼎将茶放下，道：“我听闻云潇大殓时似乎出了些意外。”
当时颜鼎还在闭关，也就没有赴凌云宗的约，只是让赤焰宗门下弟子前去以表哀思。
云翼点了点头坦诚道：“是。”
虽说承认了却不愿再多言。
颜鼎也不再试探，转头扯起了其他的事。
“又是一年论道大会啊。”颜鼎叹息道，似乎是感慨岁月不饶人，即使是修真者，有时候也总会为不经意间就过隙的时光而感到心惊。
云翼侧目，笑道：“想来赤焰宗人才辈出，这次论道大会颜宗主也该是十拿九稳。”
“哈哈，说什么十拿九稳，且不说你们凌云宗，三大宗还排在前头，赤焰宗哪能与他们一争上下呢？”颜鼎说的是实话，但是他眼里有不甘心的光。
谁说赤焰宗有一定不行呢？
赤焰宗一路过来从一个中流宗派，到他颜鼎力守七星城，驱赶妖兽，一战成名。即使还是没有挨上一流宗门，却已经声名远扬，只是云潇这一死，又让外界流言纷纷。
颜鼎要靠这次论道大会，为赤焰宗争个位置。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6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