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缠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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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盛长平是不可能察觉得了的。
又或者说，即使她稍微嗅到了一点不祥的味道，也不会愿意去承认那个事实的吧。
毕竟，放任自己沉沦在颜琉营造出来的美梦之下，实在是太安适了。
现在的楚瑜，终于可以稍微理解这样的感觉了。
“还有那个在你房中服侍的孩子，”如同要再度把长平的视线引回自己身上一样，颜琉用甜得多余的语气轻声说道：“如果你想，也可以把他一同带走的。”
“嗯，就这么办吧。”长平点了点头，而后想到了什么，问道：“还可以再带走别的什么人么？还有很多大周子民，不是自愿呆在这里的，至少，丫丫她……”
颜琉便摇了摇头说：“抱歉，长平。时间紧迫，我在这里也没有人手，怕是找不到你说的那个女孩了。”
盛长平的眉头皱了一皱，很快便舒展开来，道：“没有办法，毕竟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事可以从长计议，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话音未落，她的表情就复杂了起来。望着看似和从前没有任何区别的楚瑜，长平一向直率的目光罕见地闪烁了起来。
她拿下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长平放低了声音，说：“关上门，有一件事，我得先让你知道。”
“——长平！”
颜琉意识到了她要说些什么，面色发白，试图阻止。可是盛长平无视了他的声音，眼看着楚瑜听话地关好门窗，自己大马金刀地在红木椅上坐好。
“楚瑜。”
她几乎从没有用大名叫过他。即使盛长平的表情十分平静，可光是这一个名字，就叫楚瑜下意识将后背挺得笔直。
“是。”他说。
“你是否还愿意追随与我？”
“当然。”楚瑜深深地低下头：“属下会为您献上一切，将军。”
将对主将的忠诚，位列于一切之上——这是每个亲兵都曾在她面前亲口许下的诺言。即使想要忘记，也不可能忘记的了。
“很好。”长平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一个几乎是欣慰的笑容，而后语气又变回了那个他的老友，说：“起来吧，远之。”
“是。”
即便如此，楚瑜也不敢当真放松了绷紧的精神，因为她那貌美病弱的相公，正从女将军的肩后投射来阴狠的目光。
“你们两个都是我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所以我和你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秘密。”长平坦然地说：“何况，这件事不比其他，事成之后，就是想要隐瞒也瞒不下去。”
“我会逼宫进环城壁，夺回原本属于我郎君的玉玺。”
颜琉轻轻地、近乎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而后离长平更近了一点，柔声对颜琉念道：“你也听到了。刚才你的誓言，可千万不要忘记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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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长平向楚瑜大致讲解了一下她现在的计划，连同要向燕国的人装作自己被下药操控的事一起，确确实实没有半点隐瞒。
颜琉自然是一万个不同意，可长平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也决不会有忤逆之心，只是低眉顺眼地靠在一边，偶尔在长平说得不那么清楚时，补充上一两句，端得一副秀外慧中的贤惠郎君模样。
向颜琉确定了他们现在的安全之后，长平便让楚瑜回自己的屋中整顿。颜琉原本当真以为她是急切于做什么准备，却刚一关上门，就被那火热的怀抱一把拉进了怀里。
“委屈你了，”长平从身后抱住他，气息火热地扑在他冷白的耳后，听得颜琉一阵哆嗦：“…心肝。”
“……长平。”
颜琉下意识地回答道，声音尚有些颤抖。方才面对言己和楚瑜时冰冷明晰的心智，此时杂乱如麻——明明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靠近了一点而已。
“我知道你不乐意我什么都和远之说的……嗯。”
她滚烫的嘴唇轻轻碰了一下颜琉的耳背。明明有着这样的温度，语气却仍然认真得几乎有些刻意：“可你还是把他救了出来，真了不起。”
“长平。”
这一声呼唤的语气又不一样。颜琉冰冷的手蜷在一起，想和往常一样用指甲刺入掌心的痛来警醒自己，可盛长平却握住了他那只僵硬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地掰开，温柔地纳入火热的手掌里。
“可你不用担心。我信任远之，就像我信任其他朋友。但你不一样，你是特别的。”
单是这句话就从颜琉的骨缝里引出一阵酥麻，他几乎整个靠在了长平的怀抱里。
他轻轻地、梦呓似的问：“怎么特别？”
她则笑着说：“你是最重要的。”
颜琉无法忍耐地转过头，用融化了的苍空似的眼睛看她。除了低微的喘息之外，他什么也没有说，不过长平这点悟性还是有的。
“——去床上？”
这不是个问句。
从门口移动到软塌上的那几步路，此刻显得格外漫长。长平在她之前嗅过的那截脖颈上留下了红痕，确保只要颜琉撩起头发，任何人都能看到。
颜琉的身体无力地倒下去，长平没有伸手去捞，因为他刚好落在了柔软的被褥上。她向前一步跨了上去，欣赏了一小会儿居高临下的风景。
“你是我的。”
颜琉幸福地点头，自己郎君眼中那种窒息般的绝望情热点燃了长平的理智。
这就是未来的帝王，她忍不住想，而他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阿琉。”因为这副模样的颜琉，看起来那么脆弱和幼小，让长平忍不住要用小名叫他。她温柔地抚摸了他的发顶，说：“没事了，之后，你可以把一切都交给我，我会把你应得的东西都还给你。”
颜琉点了点头，在每次长平摸他的头时，都会露出陶醉又纯然幸福的表情。
“长平……”他恳求地望着她。
“嗯？”长平玩弄着那淡色的发丝，声音有些心不在焉。
颜琉沉默地牵过了她的手，将其环绕住自己纤细洁白的脖颈，偏过头，以几乎是虔诚的方式看着她。
长平不解：“你想要我做什么，心肝？”
“你可以……掐我吗，将军。”
“……”长平吸了口气：“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因为太幸福了，我有些害怕。”颜琉的双眼安静又悲凉，像月下的湖：“我想确定这是真的……我想每一次呼吸时，都感觉到你的存在。”
“好，我答应你。”
盛长平的嘴角有个破碎的笑容，她握紧了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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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兴趣实在是太危险了。”
在一切都冷静下来后，长平又记起了自己应该担心。她背对着颜琉，熟练地梳起了长发。那个蝎子的发饰被夺了回来，在她的发间闪着雪亮的光。
“如果不是我，可能真的会出意外。”
“那有什么要紧，”颜琉笑了笑说，他仍半靠在床上，眯起眼欣赏夫人飒爽的背影：“反正，我也只会让你这么做。”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长平的耳朵立马红了起来，她轻咳了一声。说来也奇怪，她这个人，也只会在事前和事后时害羞。
“咳，讲正事吧，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我还要监督国师那边的动作，确保他们有履行合约，所以还要一两天的时间。不过如果长平很着急的话，现在动身也无妨的。”
“别，我不着急。”长平立马摆了摆手，她将苍鹰戒指重新带好，眷恋地抚摸着戒身，说：“也不用急着在一两天之内搞定的，这点时间，应该还不会引起疑心。我只是……想快些联系家里人，没有催你的意思。”
颜琉立刻注意到了她神情里的不对头，整个人靠了过去，冰冷而柔软的手抚上长平的背脊，轻轻说：“长平，你好像在担心什么。”
长平便长长地叹了口气：“是啊，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谋反。”
她苦笑着，声音里有点干燥的幽默感。
“其他人还好说，尤其是三叔，我有九成把握说服。可说到底，如果没法搞定我家那个糟老头子，一切就都没戏唱啊。”
“岳父他……？”
“啊，对了，说起来你还没见过我爹呢吧，你这么乖，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长平摸了摸颜琉的手：“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虽然他很固执，可也没有哪次能拗得过我。何况，正统是在我们这边，他应该能够理解的。”
“嗯。”颜琉顺从地点点头，把头埋在长平的肩窝里：“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长平。”
长平笑了一下，刚想摸摸他的头，可眼角瞥到颜琉脖颈上的痕迹时，手一下子顿住了。
“要么还是穿高领的衣裳，遮一下吧……”
“可是我更喜欢这样。”
“……咳咳。”
两人又安逸地腻了一小会儿，颜琉却到底不能一直清闲地待在屋里配着自家夫人。长平虽然是一万个理解，可他自己却一脸不舍，即使是要出门了，也抓着长平的袖口不放。
“那要么一起去？你再给我下一次那个药就行了，我不介意的。”长平无奈发笑，提议道。
颜琉明显心动了，可还是摇了摇头，说：“那法子用多了不好的。夫人，你好生待在这里歇着，我会让那孩子来照顾你的。”
“哪用什么照顾。不过，你把豆芽儿叫过来也好。”
谁知道那孩子一个人待着，会不会又挨了谁的欺负。有一阵子时间没见到人了，长平还确实有点担心他。
颜琉“嗯”了一声，不舍地踏出门时，回头笑了一下，轻轻地说：“将军放心，他现在很乖的，一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啊……嗯。”
那个笑容没由来得清越秀丽，晃得长平红了脸，也就没去想他为什么要多上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
门外，颜琉笑得更开了一些。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面对那个无孔不入的国师时，也细致地抹消了一切证据，谁也猜不到，他竟当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炼出了言己垂涎的蛊虫。
这还是第一次试验，不过看样子已经非常成功。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走廊，背后，角落里的仆从屋内，一个白净漂亮的少年睁开了眼睛，他用本不属于自己的方式笑了笑，露出了口腔内骇人的空洞。
如果不瞧得近了，谁也不会留意到，他脖颈处的一条血脉，整个变成了青色的。
“豆芽儿”低下头，沉默地敲响了盛长平的房门。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缠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