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沉沦》纪凌云

4、留夜（修）

　　结婚纪念日那晚，老公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磕磕碰碰的声响吵醒了简瑛。
　　简瑛拽过被子蒙过头，身子往下陷，眉头紧蹙，逼迫自己继续睡觉。

　　好不容易等男人洗完澡，关好浴室的灯，卧室再次陷入黑暗，床头夜灯散发幽幽光芒。
　　黑暗中，简瑛轻舒一口气：终于可以睡觉了。
　　谁料，男人隔着被褥一把搂住她。

　　简瑛紧闭双眼，装睡。
　　“简瑛——”他低声轻唤。

　　从前简瑛会认为这声调满是柔情蜜意，如今听来这低语，内心只剩下烦躁。
　　他亲了亲简瑛的额头，一股酒味袭来，熏得简瑛作呕。

　　想到他这张嘴儿今日不知道怎么亲过别的女人，简瑛心下越发嫌弃，这厢王元白在装好丈夫，低声道歉：“简瑛，对不起，今天加班太晚了，错过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简瑛装作悠悠转醒的模样，睡眼惺忪，却是伸手推开王元白，拉开两人的距离，即便是洗了澡，沐浴露的清香遮盖其余，他身上的酒味以及体味都熏得她浑身不适，心中作呕。
　　“回来了？”她嗓子沙哑的说。

　　王元白又把那一套道歉的说辞又说了一遍，简瑛心中冷笑，只求快点应付完好睡觉。
　　不知道王元白哪里来了兴致，或许在外头没有吃饱，他的小情人没有服侍好他，亦或是心中愧疚，想要弥补她，但是……
　　结婚七年，亲个嘴她都能恶心反胃，膈应到一整天吃不下饭。

　　“干什么，我很困，没心情。”简瑛甩开他的大手。
　　“简瑛，我们好久没……”

　　“都老夫老妻了，你要是想要自己解决。”简瑛佯装生气，果断的翻过身去，明天有空去医院挂一下好检查一下，别染什么病回来，害她遭殃。

　　兴许是喝了点小酒，需要发泄，没一会儿身后传来动静。
　　黑暗中，简瑛睁开眼，想起他们这七年支离破碎的婚姻，像是爬满虱子的华丽的袍，如此的令人恶心。

　　她没有退路。
　　没办法回头。
　　没办法低声下气的回去求爸妈，当初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们，自己会幸福的，如今却是如此的荒唐、可笑。
　　他们结婚的第三年，当所有的爱意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生活财米油盐的繁琐，婆婆的苛待，冷嘲热讽她是不会下蛋的鸡令她倍感压力。

　　他们开始每周例行公事，造人。
　　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不行”，往往简瑛刚刚循序渐进，步入正轨，王元白直接结束。
　　第四年，她开始放弃怀孕生子。

　　和王元白做从每月一次变得几个月一次，半年一次，或者一年都不来一次，他只会弄得她满脖子充满异味的口水，随便她几下就完事，她完全感受不到什么快乐而言。

　　纵使王元白在外养情人，对婚姻不忠，简瑛也从未想过出轨之事，并且还是和一个年龄小她十来岁的男大学生，只怪这场雨来得太急、太猛烈，白色衬衫紧紧的扒在他年轻充满活力的身体上是如此的吸引人，让她平静如死水的生活变得鲜妍起来。
　　怪不得男人无论多大年纪都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年轻的确有年轻的优秀之处。

　　想起裴洛，这个年轻的男大学生，他长相英俊，比起她没用的老公，他很能填满她身体的空虚，以及心灵上的空缺。
　　他年轻，充满活力。
　　他的唇滚烫似火，印再她的肌肤上仿佛要把她点燃。

　　动作虽然生涩，但是瑕不掩瑜，并且他是个学习很快的少年。
　　简瑛忽然来了兴致，她舔舔唇，回味下午在沙发上这一场酣畅淋漓的x事。

　　等身后彻底没了动静，简瑛打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借着夜灯微弱的灯光，拿出她的玩具，开始使用。

　　和他在一起，仿佛年轻好几岁。
　　似乎，又回到年轻的时候。

　　简瑛不敢承认，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馋上他。
　　她不拒绝，便是最大的默认。

　　——
　　那天，完事后，她留了人吃饭。
　　外头的暴雨转小雨。

　　简瑛躺在沙发上，精疲力竭，现在沙发上脏得一塌糊涂，她半眯着眼睛告诉对方浴室在哪里。
　　浴室在主卧里。
　　“衣柜里有干净的衣服，你随便拿两件我老公的。”
　　裴洛往卧室里头的浴室走去。

　　等到他洗完，换了干净的衬衫和长裤出来，简瑛仍然衣裳不整的躺在沙发上，她累极了，半眯着眼睛休息，跟前突然伫立一道人影。
　　“怎么了？”她睁眼睇他。

　　“内裤有新的吗？”犹豫了一下，他说。
　　“有的，”简瑛缓缓的爬起，果然老了就是比不了年轻人，她的身体跟快散架一样，操劳过度，每走一步都疼，她说：“可能尺码上会有差别。”

　　简瑛回卧房给人找四角裤。
　　裴洛跟在她身后。

　　简瑛把新的四角裤递给他，他换上。
　　“有些紧。”
　　“很正常。”
　　她老公没有人小伙子这么大的 size，也没有这么身强体壮。
　　“要走了吗？”

　　“我怕你老公回来。”裴洛垂下眼皮，语气淡淡的。
　　“应该不会，你应该知道，他今晚上‘加班’。”简瑛郑重的咬了“加班”两字。
　　裴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很差劲。

　　“要不要留下来吃饭，今天是我的结婚纪念日，我做了很多菜。”
　　裴洛不想留的，但是简瑛说，“我一个人吃的话，未免太可怜。”
　　在结婚纪念日上知道老公出轨，的确挺惨的！
　　裴洛动了恻隐之心，留了下来。

　　简瑛简单的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又把今天准备的饭菜热了一下，重新端上来。
　　裴洛坐在客厅玩手机，简瑛喊他来吃饭。
　　简瑛给他盛饭，问：“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裴洛。”

　　如她所言，她做了很多菜，红烧狮子头，白灼大虾，蒜香排骨，一碟蒜蓉青菜，还有熬得浓香的莲藕排骨汤。
　　这么多菜，一个人吃的话，的确会有点孤单。

　　都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这么多年，简瑛早就练就一身做饭的本领，从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到会十八般武艺的家庭主妇，变化的不止是皮相，还有她逐渐强大的心。
　　裴洛夹青菜，尝一口，说：“你做菜味道很好。”
　　简瑛笑道：“好有什么用，男人该出轨还是会出轨。”

　　裴洛默默的吞下口中的青菜，忽然品出一点苦涩的味道。
　　“我很抱歉，毁了你的结婚纪念日。”裴洛说：“这不是我的本意。”
　　“抱歉什么，又不是你犯错。”简瑛问：“你刚刚……应该不是第一次？”
　　她小心翼翼的措辞。

　　裴洛一僵，半晌，从牙缝间挤出：“不是。”
　　简瑛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第一次。”
　　简瑛说：“你动作很生硬，弄疼我了。”

　　“是吗？”裴洛歉声道：“对不起，这种事，我不大熟练。”
　　“没关系的，熟能生巧。”
　　“哦。”

　　简瑛也觉得这话题很尴尬，于是不再说话，两个人默默的吃完这顿饭。
　　离开前，裴洛问她要了微信。

　　简瑛不太想给，这种事，还是不要留下什么证据，她不想闹得太难看，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解释：“如果你需要抓奸的话，加微信方便告诉你而已。”
　　“哦，好好。”简瑛为自己的狭隘感到抱歉，去拿了手机，添加对方的微信。
　　他的微信头像是个萨摩耶，简瑛给他备注：[清纯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