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不了一点》猫原

19、第 19 章

　　旅游回来，季斯凡在家休息了好几天。
　　季青荣和沈雁都要上班，管不到他。他一个人在家乐得自在，想干嘛就干嘛，要是身后没有黏人精跟着的话，想必会更快乐。

　　“黏人精”江续准时准点地来敲门，叫他起床。
　　季斯凡翻了个身，抱着枕头盖住脑袋，充耳不闻。他昨晚玩游戏没留意时间，熬到两点多才睡，现在正是补觉的时候。

　　江续站在门口，看了眼时间，提醒：“九点零二分。”
　　季斯凡又沉入梦乡，没听见他的话。

　　江续安静几秒，手握着门把，拧了下，门被打开。
　　季斯凡没有锁门的习惯，他一进来，就看见人躺在床上，枕头盖着脸，只露出几缕乱糟糟的碎发。

　　江续伸手把枕头拿开，对方熟睡的面容映入眼帘。
　　“还没醒？”他皱眉。
　　季斯凡脸被闷得有些红，他用手指碰了下他的脸颊，不自觉放轻了声音：“起床了。”

　　“别管我，”季斯凡意识模糊，闭着眼嘟囔，“我昨晚两点才睡。”
　　江续一顿，答应：“好。”
　　他说完，没再打扰季斯凡休息，退出房间，坐在客厅沙发上，背脊笔直挺拔，沉静而耐心地等他起床。

　　直到十一点左右，季斯凡房间才隐约传来动静。
　　江续听到声响，起身，对方恰巧从房间出来，迷瞪着眼和他对视，显然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我去把早饭热了。”江续说。
　　季斯凡同时开口：“你不会一直在等我吧？”

　　话音刚落，季斯凡抓了抓脸颊，有些不好意思道：“别热了，都十一点了还吃啥早饭，等会儿早午饭一起解决。”

　　江续“嗯”了声，问他：“为什么两点才睡？”
　　季斯凡含糊道：“玩游戏。”
　　“什么游戏？”
　　“LOL。”季斯凡随口道，去开冰箱拿了瓶牛奶，又顺便瞄了眼冰箱里的菜，“中午想吃什么？”

　　沈雁和季青荣中午都是在单位食堂吃饭，不会回来。假期的时候，季斯凡他们一般都是自己解决午饭。
　　季斯凡虽然做饭算不上好吃，但怎样也比江续强。

　　江续：“我来做。”
　　季斯凡回头，犹豫几秒，看见他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不好拒绝：“行吧，我来帮忙。”

　　宽敞干净的厨房，季斯凡去淘米把饭焖上，插上电源按了按钮，他转身，便看见江续在水池边，线条利落的手臂向下，在清洗西兰花。

　　季斯凡愣了愣，问：“你不戴围裙啊？”
　　江续回头，“嗯？”
　　季斯凡有点儿无言以对，去拿了围裙过来，刚要递给他，对方却不接，垂眸看了眼自己浸在水里的双手，“湿的。”

　　季斯凡没多想，啧了声帮他把围裙戴上，细长的带子落在脖颈处，又去牵两条细绳，蹲下刚要打上结，手指不经意碰到他的腰，江续身体动了下。

　　季斯凡动作一顿，仰起脑袋：“你抖什么？”
　　江续低头看他，说：“痒。”
　　“……”
　　“别整这么暧昧。”季斯凡受不了，迅速系好就忙站起来，“洗你的菜去。”

　　江续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把菜备好。
　　季斯凡去冰箱拿了三个鸡蛋，敲破放进碗里，一边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你到底看上我哪里，我改还不行么。”

　　江续沉吟半晌，很认真地对他说：“你的全部。”
　　“……”
　　季斯凡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搁下筷子：“行，我重新投胎去。”

　　江续：“哈哈。”
　　“你哈得很假。”季斯凡无语，他把搅散的鸡蛋放在台面上，恰巧江续的手机屏幕亮了，沈雁给他打来视频通话。

　　江续闻声，问：“谁打的？”
　　“我妈。”
　　“你帮我接。”

　　季斯凡“哦”了声，拿起手机，问：“密码多少？”
　　江续说：“你的生日。”
　　“？”
　　对上季斯凡疑惑的眼神，江续动作顿了顿，说：“我银行卡的密码也是这个。”

　　意识到什么，季斯凡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连忙阻止他继续发言：“别说了，我对你银行卡密码不感兴趣。”
　　他神情有些复杂，解开密码接通视频通话，沈雁看到他，愣了几秒，骂道：“季斯凡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没电了。”季斯凡说。昨晚玩游戏，忘记充电，手机自动关机，他醒来就把手机充上电，没等开机就去洗漱了。
　　知子莫如母，沈雁立刻就猜到：“玩一晚上手机了吧？”

　　季斯凡笑笑，没否认，转移话题道：“咋了，突然打电话过来。”
　　“没啥事，就关心关心你们。”沈雁问，“你们吃饭没？”
　　“还没。”季斯凡翻转镜头，对向水池那边，说，“小续在做呢。”

　　沈雁看着就江续一人在忙前忙后，于是不满道：“你这当哥哥的就在旁边看着，不帮忙？”
　　季斯凡把镜头转了回来，看着沈雁，一脸无辜：“我在打下手啊，这不是太后您打电话过来嘛，我就只能暂停工作，先接你电话啊。”

　　“这还差不多。”沈雁哼声，又嘱咐道，“你三点多的时候记得把冰箱里的肉拿出来解冻，我晚上给你们做糖醋里脊。”
　　季斯凡答应道：“好。”
　　“别在家就知道玩手机，带着小续也出去玩玩。”沈雁想到什么，又说。
　　季斯凡点头，“遵命。”
　　沈雁：“其他没什么了，吃完饭记得把厨房收拾干净。”
　　“好的。”

　　沈雁叮嘱一堆，才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回到微信聊天页面上。
　　季斯凡刚要关手机，视线不经意瞥到上面的置顶消息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头像，备注却是“葵葵”。

　　季斯凡顿住，偏头问：“葵葵是谁？”
　　江续关掉水龙头，神色自若：“你。”
　　“……”季斯凡扯起一边嘴角，语气不明地啧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样的名字。”

　　“我起的。”江续问，“喜欢吗？”
　　“不喜欢，改了。”没大没小的，乱叫什么。季斯凡低头点开资料，修改备注，把“葵葵”改成“大哥”。

　　江续走过来，“你改成什么？”
　　季斯凡头也不抬，胡编乱说：“迪迦奥特曼。”
　　他改完就把手机熄屏，捏在手里，纠结半天想了想还是问出口：“叫我这个是因为我送你向日葵？”

　　“不是。”江续打火，火焰瞬间燃起，他定定地看着，“你就是向日葵。”
　　季斯凡：“？”
　　江续偏眸，突然问：“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
　　季斯凡摇头。

　　“我以为你知道。”锅烧干，江续把油倒下去，神情平静如水，“你送我花那天，我去查了下。”

　　向日葵的花语，
　　有你时，你是太阳，我目不转睛；
　　无你时，我低头，谁也不见。

　　季斯凡对这些乱七八糟的花语不感兴趣，他重点完全跑偏，不敢置信地瞪他：“你高考那天还有心思去查这些？”

　　江续抬起眼，动了动唇，刚想说话，锅里突然一个油点蹦了出来，季斯凡眼疾手快扣住江续的手臂，将人往旁边拉，才避免油点溅到皮肤。

　　季斯凡把菜倒进去，“哗啦”一声，劈里啪啦的声音响亮，几秒后就偃旗息鼓。他看着，着实松了口气，再侧头，对上江续探究的眼神。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花店老板推荐的。”季斯凡叹了声，温声解释，“她说送向日葵，就是一举夺魁，跟我妈那个穿旗袍、旗开得胜差不多意思，就是图个好寓意。”

　　江续静了片刻，点头：“好。”
　　季斯凡翻动着菜，内心却很复杂，心思完全不在菜上。

　　他才发现，
　　江续貌似，很喜欢他。

　　他原以为，江续对他的感情，不过是青春时期的懵懂，错将依赖当成喜欢，等他上了大学，认识更多的人，去看见了更广阔的天空，便会意识到错误，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但是……
　　他好像想错了。

　　江续已经是个成年人，不能再把他当成小孩。
　　他不再是过去那个跟在他身后，虽然孤僻却很听他话的弟弟。他有自己的思想，有属于自己的认知和理解，也有坚定、执着的感情。

　　这种成长不单单是身形、样貌上的变化，而是灵魂上的蜕变。

　　“我来。”江续接过铲子，手碰到的时候，季斯凡的思绪被打断，他抬起脸，无声地笑了笑，“行，你多练练。”

　　江续：“我做饭很难吃？”
　　这里就他俩，没大人在场，季斯凡也就没给面子，诚实道：“确实不太好吃。”
　　江续反应很平淡，说：“我多学学。”

　　季斯凡有些心不在焉，“学这个干嘛。就算不会做饭，外面那么多饭店，还愁没饭吃吗。”
　　“以后做给你吃。”江续说。
　　“……”
　　季斯凡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