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掳来的情人》非笑飘飘

18、阿术探人

　　几日后，一群蒙古士兵长驱直入进了药铺的巷子。
　　他们乌压压的黑色锦袍，身强马壮，大大方方地停在百禾的药铺前。
　　黄婆的绸缎庄就开在药铺对面，她局促不安地探出头来，颤巍巍半掩上铺门，从门缝里用一双浑浊的眼睛偷偷望着他们。
　　阿术板着脸，朝门后的黄阿婆点了点头。
　　黄婆眼皮一跳，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堂前的百合急忙撇下病人，三步并两步迎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
　　阿术皱起眉头，仔细打量了一周，“你在这住？”

　　药铺里还有几个病人，阿术下马进去，其他人满脸煞气地守在门口。
　　铺子里的人惊恐地看着他们，紧张得动也不敢动。
　　百禾压力倍增，干笑了一声，说，“不如，你去后面等我？”
　　阿术对同伴说，“你们先回去吧。”自己兀自入了后院。

　　百禾忙完，想起后院还有座大神，已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她回到后院的，阿术躺在院子中的椅子上，已经合眼睡着了。
　　她去厢房取了红糖水，打算喝点提神，又去取了清茶，留给阿术。

　　阿术眼皮沉沉垂着，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百禾要走，衣袖却被宽厚的手掌扣住了。
　　阿术打开眼睛，目中一片清明，眼光浮动，似乎并没有睡着。
　　“你来，把我病人都吓坏了。” 百禾摁着太阳穴，把茶放在他面前。
　　阿术喝了口茶，说， “你是要赶人了吗？”
　　百禾双手置于胸前，直想拜他，“下次你一人来，行不？”
　　蒙古士兵再大张旗鼓地来几次，都没有病人敢上门了。
　　阿术放下水杯，一眨不眨，样子严肃，“你喜欢做这些事？在这比跟我好吗？”
　　百禾听着他上半句，刚要点头，下半句明白过来，急忙摇头。

　　阿术沉静地注视眼前的女子。
　　别的女子都恨不得躲在男子后面，只有她，不喜倚靠于他，小小年纪，思虑却多。
　　他一个拥兵上万的统领，年富力强，难道还给不了一个女子安稳？
　　难道正常人不是应该早早投入他怀里，坐稳他心中的位置？
　　“有我，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百禾心揪紧了，
　　他太年轻也没有经验，如一团炙热又危险的火焰，诱惑她去靠近取暖，可也容易被他灼伤。
　　他由着本能，步步紧逼，让她都没有缓气的空间。
　　难道她该劝他多接触接触别的女人？
　　她去掉脑中荒谬的想法，不由说，“可你也不是我什么人。”

　　阿术生出一丝愠怒，只觉得自己被她一冷一热来回煎熬。
　　刀锋中成长起来的他，从来贪图的只是一时行乐，这种快意恣情的滋味深入了骨髓。
　　当她面对他露出无辜的表情，这种冲动更难以控制得住。
　　她的手腕散发出淡淡的药香味，只要轻易一扯，就能解了思渴。
　　他弓下脊背，胡子下垂，拳头血红。

　　百禾刚才脱口而出，马上就知自己捅了马蜂窝。
　　她伸出去阿术的背后，一下下地拍哄，拿出十二分对病人的耐心，低声说，“这样不好吗，我开着铺子，你能常来，比后营不是好了很多。”
　　声音虽还是稚嫩，但已有了女子的娇软。

　　面前人素衣如洗，涓涓细诉，像个清妩的小情人。
　　温柔乡是英雄冢。
　　久经沙场的阿术，如战后一弯新月来照，暴戾躁念融化为无形。

　　第三日上午百禾有出诊，一个人去了城南人家。下午时分回了药铺，黄婆在绸缎庄里叫住她，向药铺里努努嘴说，“闺女，上次的蒙古人又来了。”
　　百禾四处望去，铺中是空的，巷子里也没有，只有一匹系在桩上孤零零的青骢马。
　　“你说阿术吗？他去哪里了？”
　　黄婆说，“那人碰上了花枝夫人，两个进后堂说话去了。”
　　百禾颇为吃惊，这花枝夫人，真是阴魂不散，居然在这里堵阿术。

　　黄婆一边抖落缎面的尘土，一边说，“闺女，那蒙古人怎的那么让人发慌的啊。”
　　百禾尴尬，不好意思地说，“他就是那样。”
　　黄婆小眼睛打量百禾一圈，语重心长，“不过相貌还不错。你快进去吧，要不那位花枝夫人不知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百禾的一只眼皮一直在跳动，一个英俊将军，和一个风流妇人，太容易让人往歪处想了。

　　花枝夫人从内堂出来，铁青着脸，见了百禾也不招呼，冷若冰霜地走了。
　　百禾垫起脚尖进去，阿术坐在太师椅上，神色凝重。茶几对着面放了两只茶杯，其中一只已经见底了。
　　他们在一起呆多久了？
　　百禾悄悄瞟一眼床榻，被褥摆放得整整齐齐。她收回目光，忍不住暗暗地骂自己，脑中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阿术的眼角瞥见她，指指花枝夫人喝空的那只杯子，
　　“她也是你的病人？”
　　百禾讪讪，挤出笑说，“她…..来过几次。”
　　阿术冷冷地说，“你挺有本事，给我做起媒来了？”
　　百禾张目结舌，“我没有…你们不会…..
　　阿术面无表情，阻住她的话，“她求我放了她丈夫，除了财物上的好处以外，可以答应我任何要求。”
　　百禾张大了嘴。
　　阿术一面脸在冷笑，“她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么做？”
　　百禾跺着脚，几乎要指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她有这个想法，不，我也不知道她今天会来。如果我知道，绝对不会让她对你，对你……”
　　百禾噎住了，对他怎样？羞辱？逼迫？引诱？
　　好像都不对。
　　而且，这也不值得他大发雷霆吧？莫不是不为花枝夫人，而是冲着她来的？

　　阿术阴森森地等她说完，百合深咽下一口气，挺身站好，仰头抱住了他的胳膊。
　　“她怎么敢….让我怎么办？”她开始抹眼睛，“阿术，我只有你了，你可千万不能同意她。”
　　阿术像是被说动了，贴在她脸上磨蹭，“你不同意？“
　　他满脸络腮胡子扎得百禾又痒又疼，咬牙说，“当然不同意。”
　　阿术面色恢复正常，爽声笑了，说，“那我就拒绝好了。”
　　谁说女人喜欢甜言蜜语？男人一样喜欢听。

　　百禾眼眶红通通的，哽咽着说，“阿术，你能不能为我做件事？”
　　“什么事？”阿术疑惑。
　　“能不能把胡子剃了？”
　　百禾眼泪都出来了，去他的真的太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