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和他的师尊大人》路殊夜

18、好事还是坏事

　　晏晓在徐书墨的坚持下，又足足养了一周的伤之后才被获准下床活动。
　　在这七天里，有自家贴心小弟墨九源源不断的快递，还有来自自家师尊每天的爱心补药，晏晓只需要躺在床上悲春伤秋，过他精致又腐败的小日子就可以。这样养伤一圈下来，到第七天他下床的时候，腰身上颤抖的肉都在提醒他：
　　你长胖了，亲~
　　晏晓赶紧从自己收纳空间里翻出一面镜子。这一照不要紧，上下一打量，那明显圆润了许多的小下巴和胖乎乎的双颊无一不在指出这个残忍的事实。
　　“啊——我不做人了——”
　　晏晓把镜子一甩，朝着屋外就是一个逃避事实的百米冲刺。
　　好巧不巧，正好一头撞到了徐书墨怀里。
　　“师尊……”
　　晏晓扁扁嘴，仰起头，委屈巴巴地看向徐书墨。
　　徐书墨看了看他，伸手摸了摸晏晓的头，道：“看起来是养的差不多了，连身高都长了点。”
　　“嗯。”晏晓随口就答应了一声，过了片刻才突然反应过来，惊得一跳才道：“师尊，你说什么？”
　　“长高了点。”徐书墨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他一遍，沉吟了一下才道：“也不是，好像整个人都变了，长大了一些。”
　　晏晓惊了。
　　他赶紧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头，又同徐书墨比了比。
　　好像……是真的诶……
　　原本自己的头顶只能勉强到徐书墨的腰带，现在已经超了过去。
　　耳边传来系统不情不愿的声音。
　　“因为用户晏晓完成‘弟子初试’任务并补全支线情节，原本功法限制被解除。”
　　“那我什么时候能长回去？”晏晓立刻追问。
　　“一年一岁，慢慢长吧。”
　　晏晓没去计较系统的不走心，他还在傻乎乎地开心着呢。冷不防这会儿徐书墨却道：“我今天过来看看你恢复得如何了，不过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晏晓连连点头。
　　“我虽然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徐书墨缓缓道，“只是我此前已经在准备突破，算起来大概就是这几天。而且，关于你适合你的修习功法，我还要好好思索一番才行。”
　　晏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师尊的意思是，要闭关？”
　　“少则半月，多则两三月。”
　　晏晓心中不由得有点失落。
　　他刚刚才准备趁着自己师徒感情正好的时候趁热打铁趁胜追击好好攻略一下自家师尊。
　　怎么师尊就要闭关了！
　　“那弟子可就要好长时间见不到师尊了。”晏晓低下头，八分真失落两分故意情绪渲染，“弟子觉得有些……奇怪。”
　　徐书墨一脸“我都明白”的神情点点头，拉过晏晓的手将一枚指环扣在了他的大拇指上。
　　晏晓低头一看，通透温润的羊脂白玉上以斑斓黄金补好，正是他原本在幻境中破碎的那一枚。
　　“我已经同你师伯们打好了招呼，在我闭关的时间里他们都会好好照应你，”徐书墨脸色依然是淡淡的，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再普通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倘若真的有什么急事，捏碎这个指环我便会出关。”
　　徐书墨还真的是好有心一男的……晏晓想起自己以前在书评区写过徐书墨“就是一块不通人情冷冰冰的大石头”就想扇自己耳光。
　　简直太体贴太细心了好吗！这谁遭得住啊。
　　晏晓分明感觉到自己刚刚才有点要熄灭的恋爱之火，又开始熊熊燃烧了。
　　“师尊什么时候开始闭关？”
　　“三天后。”
　　这会儿的徐书墨还没意识到晏晓问出这句话是怎么回事，然而三天后等他在开阳峰顶的洞口，见到背着提着大包小包对着他笑得灿烂无比的晏晓时，才隐隐有了点后悔的感觉。
　　“你这是……做什么？”
　　“弟子还是放心不下，”晏晓回答的无比自然流畅，“师尊突破之时总归是会凶险的，有弟子在身边也算是有人照应。”
　　“那倒是不必。”徐书墨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我此前突破的时候也都是自己一人，并没有什么危险。”
　　“就算知道师尊修为高深，但作为弟子，总是挂怀。”晏晓眼神十分诚挚，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徐书墨眼神微动，笑意刚到唇角却又被收了回去。
　　虽然这点变化极其微小，但却被一直紧紧盯着他的晏晓立刻捕捉到了。他赶紧就上前一步，讨好一般地拉着徐书墨的衣袖晃了晃，口中道：
　　“师尊，就答应了徒儿吧。”
　　他这么一说，徐书墨立刻就对他没有了办法。晏晓看出他的迟疑，又赶紧缠上了几句。
　　“那好吧。”徐书墨终于招架不住，点了头。
　　晏晓欢天喜地，拎着全副家当就往洞里走。
　　“啧啧啧，我今天算是发现了，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说这话的自然是无时无刻不想办法嘲讽他一番的黑心系统。
　　“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晏晓一边找了个合适的角落弄铺盖一边跟系统斗嘴，“我这叫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
　　“什么良好开端？”系统对他嗤之以鼻，“我看怕不是万里长征第一步。”
　　晏晓立刻把系统调成了静音模式。
　　世界清净了。
　　他那边安营扎寨，徐书墨这边也将洞内布置完毕，衣衫一抖，仙气十足地盘腿坐下。
　　“为了这次突破，洞口处我已经布下十二道结界，想来是应当没什么问题的。有了我刚才给你的指环，你进出同样畅通无阻。”
　　晏晓下意识地握紧了白玉扳指，转了几转。
　　“可还有什么事放心不下？”
　　“没有没有。”晏晓连连摇手。
　　他这边话音刚落，徐书墨那边闭上眼睛，衣袖轻轻一拂。
　　洞内的一点幽蓝色火光也被熄灭，整座山洞内都陷入了黑暗。
　　晏晓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屏住了呼吸。他也说不清为什么，明明那边徐书墨已经开始入定，不会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更不会被他干扰到。
　　但他就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看向徐书墨的那个方向，动作试探又克制，就像是在做贼一般，轻轻蹭过去了一点。
　　他托着腮，静静往徐书墨的方向看，也不知过了多久，视力终于开始渐渐适应了黑暗，也隐隐能见到徐书墨的轮廓。
　　然后，就像是一点点拨云见日一般，黑暗逐渐退去，眼中人的模样逐渐分明。
　　可能是正在修炼的缘故，徐书墨面容沉静温和，眉眼间全然不见平时的凌厉锋芒。周围隐隐流动的银色气场映在他身上，带着他的鬓发衣袂微微飘扬，更显得此人容色清隽，气质不凡。
　　这会儿晏晓才渐渐意识到，原本那个书中的绝世高手，高高在上的开阳峰主，二话不说就当了他师尊的徐书墨，其实也只是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纯善到有点天真的人罢了。
　　晏晓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了一下，忍不住自己低头偷偷地笑了。
　　他就像是彻底放下了心一般，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也如同小孩一般扭来扭曲蹭来蹭去，想要找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但不管他怎么没完没了地换姿势，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徐书墨半分。
　　为什么他以前看《碧落黄泉赋》的时候就没发现，原来徐书墨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呢？
　　长相无可挑剔还自带仙气加成，武力值奇高人狠话不多，就算性格确实是冷淡了点但最自己人绝对好的没话说。
　　晏晓越看，越觉得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现在徐书墨就能突破完毕，自己好去拉着师尊好好说一会儿话。但又觉得，现在是他们两人独处，自己最喜欢的人就在眼前，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这样的机会实在千载难逢。
　　忍不了，说不出，我真是太喜欢他了。
　　原来，心动是生理上的感觉。那个人就在那里，心上像是开了一朵美丽的花，怎么藏都藏不住，时时刻刻都让人欢喜。
　　可惜这里面没有灯火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然他那一会儿开心傻乐一会儿又愁眉苦脸的神色要是落到系统的眼中，又会好好挨上一顿嘲讽。
　　晏晓在这山洞里，大部分时间就盯着徐书墨胡思乱想，偶尔有空了修炼修炼功法，困了倒头就睡……在系统看来，这根本就是养猪一般的生活。
　　也不知道他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多久，眼前异相忽生！
　　晏晓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紧张得小腿肚都在发抖。
　　眼前徐书墨身周的淡银色光芒已经越来越亮，以徐书墨为中心，四周的灵力都在被快速地抽取，聚集在徐书墨的身侧，带着那个人的衣衫猎猎飞舞，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灵力茧，将他包裹在内。
　　这是要突破了！
　　虽然在玄幻小说里读过了无数次，但亲眼见到高手突破，却又是另一种感觉。他站在一旁分明便能感受到周围空间的变化，扭曲，挤压，强大的境界冲击力一阵阵袭来。饶是晏晓已经收敛了自身的气场，却还是免不了会受到冲击。
　　徐书墨的身体已经彻底被汗水打湿，紧紧皱起的眉，抿着的唇和全身紧绷的样子无一不在说明他此时所经历的痛苦考验。
　　晏晓看得紧张，双手绞在一起，却也知道这时候自己根本帮不上忙。这让他更是心急又生气，只能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地看着。
　　而就在这个当口，他忽然感受到了细小的灵力波动。
　　虽然极其轻微，如同柳叶落在水面泛起的涟漪一般温柔无害，但这个时候出现在开阳峰上，甚至还撞到了一层结界，不能不让晏晓心中立刻响起警铃。
　　他心中飞速闪过无数动念。
　　赶在这个当口窥视开阳峰，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又图的是什么？
　　晏晓几乎是立刻就打定了注意。
　　必须出去看看！
　　他几步便走到出口处，一步刚要迈出又停在空中，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徐书墨。
　　“师尊，徒儿出去看看。”晏晓眼神坚定，脸上却露出了一个轻淡温柔的笑意。
　　“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