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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3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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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会是什么?”
艾登伸手蹭了蹭额头的汗水,看着那药粉道:“应该是毒品,具体到底是什么成分还得拿去检验中心化验。”
点了点头,薛恺又低头翻了翻小包里剩下的东西,里面有一张写满地名和人名的破旧纸张、一张地图、一堆乱七八糟的不知从什么器械上卸下来的小零件,还有一本泛黄破角的看上去像是西方占卜学方面的书籍。
注意到《战争与和平》那本颇厚的书并不在小包中,薛恺嗤了一声,摇了摇头道:“这家伙连逃跑都带着《战争与和平》,到底是有多爱托尔斯泰。”
“他应该半途就扔了。”艾登道,“我看他跑的时候手里没东西。”
“说到这个。”薛恺将那小包拉链重新拉上,转头看了眼艾登,“你还真是博闻强识啊,这种书里的话你都还记得。”
艾登腼腆地笑了笑:“碰巧有点印象罢了,当年上学那会儿,我对托尔斯泰可是很感兴趣的。”
“行了行了学霸大人。”薛恺揉了揉太阳穴,“我不需要知道你的暗恋史。”
艾登笑着摇了摇头:“那接下来做什么?”
薛恺左右张望了一下,看着那人生地不熟的小巷,他耸肩:“虽然我不相信凶手就是为了毒品把我们引过来,但既然有了点新进展,再去詹妮弗那边看看,说不定她能帮上忙。”
“你那个侧写师朋友呢?”艾登道,“爱丽丝最近在做另一个案子的侧写,行程有点满,你那个朋友应该能帮上忙。”
想到叶承那张脸,薛恺表情暗了暗,但也并没展现出自己真实的情绪:“嗯,等从检验中心回来之后,就去找他。”
将近半小时后,薛恺和艾登抵达詹妮弗所在的检验中心。
在看到两个突然造访的男人时,詹妮弗还十分意外,但反应了几秒,她便热情地迎上去,道:“不容易,一周之内见你们第二次。看起来你们是想给这个地方添点活人味。”
听着对方那句话,薛恺莫名感觉一阵毛骨悚然,他铁青着脸将之前从小巷收缴的小包朝詹妮弗晃了晃,一阵无奈道:“说真的,你没想过把办公室搬到楼上去么?”他想不明白詹妮弗一个女人每天若无其事地单独和一帮尸体打交道的感觉。
“楼上?”摇了摇头,詹妮弗吐舌头,“人太多,不容易集中精力。”
薛恺和艾登两人交换了一个“这姑娘思想真是清奇”的眼神后,便将那小包递给了对方,同时简单向对方叙说了两人的蹲点过程。
“看起来你俩缺乏锻炼了哈。”听着两个男人居然没追上贩毒人,詹妮弗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警察抓小偷’这种事情可是你们的招牌呢。”
薛恺哼了一声:“他要是小偷可能还好抓点。”
D城所在的C州,贩毒者死,偷窃最多也就关他个几年,前者自然得玩命逃跑。
詹妮弗依然笑盈盈,她戴上实验手套,径直翻了翻那小包里的物件,很快便定位了那透明塑料袋中的粉色药粉:“哟吼?”迅速走回自己的实验桌,詹妮弗小心翼翼地将那药粉的一部分倒在培养皿里,并用滴管吸了些桌面上的某不明试剂,谨慎地滴到那粉色药粉上。
薛恺和艾登同时望了眼詹妮弗,等待对方后面的发言。
“这个?”詹妮弗视线重新落回两个男人身上,“你们居然找到了这种东西?”
虽然直觉上明白这药剂的特殊性,艾登还是决定询问清楚:“这是什么?”
“尸检报告你们不是看了么?这东西就是最近流行的‘花汀迷药’。”詹妮弗双眼放光地望着那逐渐变成黑色的药沫。
薛恺和艾登脸上露出一抹愕然色彩。
继续捣鼓着那培养皿,詹妮弗道:“看起来你们这一趟确实没白跑呢。”
“所以之前在小巷里的男人是供应商?”薛恺又看了眼艾登,面色只亮起了一瞬间,又想到了什么,随后迅速晦暗下来,“那我们今天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艾登倒是并没回答,他走过去重新打开那小包,掏出了先前那张写着地点和姓名的纸,一脸的阴霾:“这些地点应该是贩毒人和买家的接头点,不过今天我们这一出,这些地方大概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薛恺懊恼地撸了撸头发,发出一声挫败的叹息。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种“觉悟”,他相信这些贩毒罪犯还是有的。
“也不一定。”詹妮弗倒是保持着乐观,“我可以帮你们看看这些剩下的东西,说不定能找到线索。指纹,DNA,任何线索。”
“那些人名也可以去查查看。”薛恺道,“就算他们用假名的可能性很大。”
“把包给我看下吧。”詹妮弗从办公桌边往薛恺和艾登方向走时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径直便撞上了站在她身边的艾登。
膝盖被踢到的艾登踉跄了两下,吃痛地手一抖便将那小包里的东西撒落了一地。
立刻连声说着抱歉,詹妮弗蹲身而下准备帮对方捡东西,但看到地面上那本像是中世纪某种牛皮纸书籍时,她忍不住一愣:“这是什么?”
艾登揉着膝盖瞅了眼,皱眉道:“什么占卜类的书吧,不知道那家伙用它来做什么。”
“嗯。”将书径直捡起,詹妮弗点了点头道,“希望这书上留下了一些可用指纹吧,回头我测试完了就把结果发给你们。”
薛恺和艾登对此都没有异议。
“哦哦,对了。”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詹妮弗道,“再过两周就是万圣节,总警司的儿子会来参加,所以估计我们要办一个万圣节化妆晚会。”
伸手捏了捏眉心,薛恺表示自己对人多的地方实在不算感兴趣:“是强制的么?”
耸肩,詹妮弗道:“当然不是。不过如果只有你不去,我想总警司应该不会很高兴吧?”
艾登侧开眼,咧着唇笑开了。
他特别喜欢薛恺这种十分别扭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莫名可爱。
“世风日下啊。”感慨着,薛恺道,“连警局也要掺和这种无聊的传统项目了。”
“这毕竟是传统。”艾登伸手撞了下薛恺,玩笑道,“看在我努力学中文的份儿上,你就给我们的传统节日个面子,嗯?”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詹妮弗重新低头,心不在焉地冲他们开口:“对了,你俩谁有小孩子么?有的话也可以带去舞会。”
薛恺和艾登同时噤声,面露无措地望向詹妮弗。
等了一会儿见两人都没回应,詹妮弗又抬头,意外道:“你俩都没结婚么?”
薛恺和艾登同时疑惑地眯起眼。
“都……没孩子?”詹妮弗干笑起来。
“你从哪儿觉得我们俩看上去是有孩子的人?”薛恺感到费解。
“呃,其实……没有啦。”詹妮弗尴尬地挠了挠头,“就是你们的——”
薛恺和艾登两双狼目死死盯着她,把那个小女人弄得耳畔渐红:“——你们有那种气质啦……”
“长得着急的气质?”艾登狐疑道。
詹妮弗迅速转身,捣鼓起自己身前的培养皿:“今天天气好好啊。”
薛恺&艾登:“……”
最终决定淡定地离开检验中心,薛恺和艾登都没再具体纠结到底是谁长得比较着急这件事情——虽然薛恺几乎可以确定绝对是艾登那家伙。
毕竟自己拥有亚洲血统,比白人看上去年轻是注定的。
至少,薛恺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下面做什么?”
“找侧写师。”
“你朋友?”
“嗯。”
**
叶承探望完廖哲修之后便开始搜集关于梅克斯精神病院的各种资料,但毕竟不是专业调查员,他收揽的信息有限,根本没有太多黑料可以让他向执法部门举报。
心急如焚的叶承决定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廖哲修在那医院多待一天,但当他次日再去探望时却被医院告知廖哲修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被转入警戒度最高的禁闭室,且家属不能探视。
意识到这绝对是医院耍的把戏,叶承思来想去,即便可以雇调查员,但他还是倾向于向自己信任的人求助。
翻出手机,他看着通讯录中薛恺的号码,犹豫了许久也没能按下拨号键。
最后一次和对方的谈话实在说不上愉快,叶承斟酌了二三,想着廖哲修的安全问题超越所有鸡毛蒜皮的情感纠结,他还是决定先给薛恺打个电话。
不过这个念头方出,他的手机便震动起来。
叶承低头,意外地看到薛恺的名字在显示屏上跳跃。
等那铃声响了三下,他才心情复杂地接了电话:“喂?”
“叶承。”薛恺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因为先前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而受到影响,“你现在有空么。”
怔了一下,叶承收了先前的思绪,道:“呃,有空。”
“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薛恺一口气说到底,中间丝毫不给叶承说话的机会,“是关于先前我给你提到的侧写师的事情。”
回想着不久之前两人的关系还没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时薛恺提到的侧写师工作,叶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你确定要让我帮忙么?我说过我不是专业的侧写人员,如果你们案子里有专职的话,我觉得还是——”
“帮个忙么,多一双眼睛总会有更多视角不是么。”薛恺道,似乎很执着。
叶承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尽量帮忙看看吧。但还是那句话,我的意见仅做参考就好,你们别把这个当成唯一的指路方向。”
“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毕竟警探我也做了几年了,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叶承听不出对方那句话到底是调侃还是正经的语气。
如果是正经的口吻,他莫名觉得实在是有些刻意。
那瞬间感觉两人的关系异常生疏,叶承突然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
等了一会儿见这边没回应,薛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跟艾登在外面出任务,你最近,都还好吧?”
“嗯,都好着。”
“廖哲修那边,有新进展么?”
薛恺这话问出时,叶承再次陷入沉默。
他答应过廖哲修会暂时瞒着警方,但近日廖哲修那边的情况相当棘手,叶承还是决定告诉薛恺一部分实情。
“有新进展,但还是和案情无关。”叶承道,“对了薛恺。有件事情很重要,不知道能不能请你们帮个忙?”
闻言,薛恺那边顿了下,随后爽朗一笑:“帮忙?”
“对。”听着对方那一笑,叶承忽的感到心下一松。
“你还用问?”薛恺的声音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当然可以。”
“是么。”叶承也忍不住露出一笑,“那谢了。”
“不谢。”薛恺回应,“做哥们儿的不就是这点用了么。”
之后叶承又跟薛恺详细解释了一下廖哲修在梅克斯医院遭受的待遇后便收了线。
虽然不能放在台面上讲,但叶承知道薛恺可以调用人手帮他把廖哲修从医院里弄出来。
薛恺那边收了线后,艾登忍不住沉声道:“你这朋友跟你只是‘朋友’关系?”
“为什么这么问?”
“‘做哥们儿的不就是这点用了么’,这种话我可从来没听你对我说过。”
“吃醋了?”薛恺嗤。
艾登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人就是你说的那个‘他’吧?”
听到这儿,薛恺一愣,转头一脸警惕地看着艾登。
观察着薛恺表情,艾登道:“你就像一本敞开的书。”指了指自己的脸,艾登比划了一下,“什么情绪都藏不住。”
薛恺道:“废话不多说了,他有个忙咱可以先帮。”
艾登:“哦?什么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