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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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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很多年前,汪家利用青铜树制造的人不是汪小缘而是汪小睿的话这个故事会是什么样的呢?假如冯权二月红庄睿都是汪小睿的复制体,这个故事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57:(冯小权)
家财万贯的冯权冯大人在十九岁的时候娶了妻子,妻子是个普通人,却也不是个普通人。
她叫阿缘,没有姓氏,而嫁给了冯权后她便是冯氏阿缘。
冯权娶她不是因为什么真心相爱,而是因为族里的任务,小缘有一双黄金瞳,能够鉴别宝物,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骗过她的眼睛。
汪家需要这样的眼睛,所以派遣能力最出众的汪小睿前来,于是他就化名冯权,买了宅子,做了生意,骗过了所有人的眼。
他戏做的很足,看向她时,眼里的情意差点将他自己也骗过。
陪她逛街,替她梳发,为她亲手刻簪子,他只是拿自己漫长的生命在做一场自以为瞒过天下人的戏。
58:
他的伪装在阿缘告诉他她已经怀孕了的时候碎裂了那么一秒,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心,因为他知道这个孩子即使生下来也活不长久,他没有灵魂,这个孩子也不会有,他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汪家,他是孤身一人,从来不怕失去什么,甚至牺牲阿缘他也可以做到,可这个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阿缘似乎特别在意这个孩子,她激动的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放:“冯生,你摸摸看,他动了,他在踢我的肚子。”
他手放在她肚子上,视线低垂,不敢看她的眼睛:“我真期待他出世的那一天。”
都是假话,他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也不舍得看着他死亡,可是为了汪家大业,他不得不舍弃一切,这个孩子实在是来得不是时候。
59:
在阿缘怀孕的时候,他喝了许多酒,也许是为了模糊他的思绪,好让他暂时忘记汪家,过上一段时间的普通人的日子。
阿缘问他:“冯生,你什么时候才给这个孩子取名字?”
他推脱:“再过些时候吧,我最近太忙。”
哪里是需要过些时候,他只是觉得一个注定活不下来的孩子根本就不需要名字。
阿缘以为是他不上心,便有些难过,他拍了拍她的后背,算是安慰,然后便出去和其他人喝酒。
有些事情,逃的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他们的孩子最终还是出生了,出生的时候健健康康,声声啼哭终究还是软化了他刻意冷硬的心肠。
可阿缘却似乎对他失望了,连孩子也不愿意看一眼,他抱着孩子对她说:“阿缘,我给这孩子想了个名字。”
可她却直接打断:“无名,这孩子无名。”
阿缘不仅不愿意看他,连孩子也不愿意触碰,甚至她说孩子的哭声让她心烦。
孩子在他怀里哭,大概没有孩子是不需要母亲的吧,当他一颗冷硬的心被这个孩子彻底暖化的时候,阿缘却病倒了。
60:
按着规矩,他该给汪家回复黄金瞳使用过度会造成身体衰败的消息,可看着身体一点也不好的阿缘,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不肯喝药,他跪在床边求她:“阿缘,你就喝上一口,就算不为了你自己考虑,你也该为孩子考虑考虑啊,他才几个月大,不能没有母亲啊。”
可她却冷若冰霜:“那你便给他再找个娘亲吧,反正我也活不久了。”
“阿缘,”他气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喜欢你一人,你若走了,我定不会再续娶。”
“嗯,”她淡淡的应了一声,“无所谓,你的生活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你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吧。”
她的态度实在是让他摸不着头脑,直到她离开人世的那一天,他跪在她的身侧,握着她的手,祈求她不要离开。
她却用了最后的力气挣脱开来,“冯生,演了那么久的戏,不累吗?”
61:
她的话让他如堕冰窖。
“这双眼睛让我看到了很多的东西,可看清了你之后我却希望自己从未拥有过这双眼睛。”
“你抱着孩子的时候,是真心在笑的吗?”
“你不是想要这双眼睛吗?我给你就是了。”
“孩子将来和我埋在一处便好,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我也不强求。”
“我一生孤苦,遇到你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也是最后悔的事情。”
“我没有什么遗憾,唯一的遗憾就是遇见了你,却害惨了这个孩子。”
“如果有来生,我定不会再遇见你,若遇见了,便要那十殿阎罗将我先收了去,只要不再见你,便是最幸。”
62:
他说不出一句话,他只是跪在床边,喉咙极疼,心脏更甚。
在她去世后没几天,孩子也跟着去了,他按着阿缘的意愿将他们合葬,然后回了汪家。
这是他第一次想要逃离汪家,想离开这个世界。
一个人劝他:“即使你死了,也未必能见到她,你下不了地府,不如在阳间等她,你寿命无穷,千年百年总能等到的。”
于是再见就是数千年后了。
63:
那时他是长沙九门提督排行第二的二爷二月红,而她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他将她风风光光的迎进了府,将对阿缘的一切愧疚都弥补在了她的身上。
她也叫阿缘,承袭了阿缘的名字,也得到了他全部的爱。
她比阿缘活泼,也比她开朗,可他忘了,阿缘一双黄金瞳勘古破今,未来的事情她早在千年前就看的清清楚楚。
阿缘拂去他肩上的一片落叶,柔声的劝:“红官,我去庙里烧香,你不必担心,我有红莲陪着,你就放心的去和佛爷议事吧。”
红莲的身手是他亲自教出来的,可那庙有些远,他还是不太放心。
议事结束的早,他便亲自去庙里接,未进庙时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山匪屠庙,杀了所有人,也抢走了所有的香火钱。
64:
他瞬间心慌,渗进泥土里的血液鲜红的仿佛是利剑,刺破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
他最终在佛前的蒲团垫上看见了她,她还是跪着的姿势,可佛像上却溅了大片的血。
他冲着进入大殿,却也不能让时光倒流,将穿过她胸膛的子弹取出。
红莲中了三枪,在他来时就没了意识,阿缘还是跪着的模样,合上的双眼让二月红觉得她应该没死,只是在求佛。
若不是血液从她的溢出,染红了雪白的旗袍,他大概不会相信她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
阿缘身侧落了一地的竹签,他细看才发现那是求子的签子。
65:
阿缘想给他留下个孩子,便去烧香拜佛,抽签时,签筒却坏了,签子落了满地,她也没了性命。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千年前她说的:“如果有来生,我定不会再遇见你,若遇见了,便要那十殿阎罗将我先收了去,只要不再见你,便是最幸。”
没想到,等了千年,她还当真做到了。
他没有灵魂下不了地府,而她也没有给他一点解释的机会。
将阿缘下葬的时候,他不由得想起了千年前,他们新婚,她跪在佛前虔心祈求: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
岁岁常相见。
66:
她所说的大概都做到了,除了那句岁岁常相见。
他在她的坟前长跪不起,不吃不喝的过了一个星期,红家无人敢劝,张启山知道这个消息赶来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了。
他说:“我是个在世间苟活的怪物,唯一的心软是她,唯一的心动是她,唯一的眷恋是她,唯一的憎恨也是她,生时无法相守,死后无法相聚,真是对我最大的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