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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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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
秦家人都惊讶地看向瘫在地上嚎哭的陈勇妈。
陈勇妈用手捶着地面,也不否认,哭道,"要不是为了秦桃,我儿子能去那里吗?你们要给我儿子赔命……"
陈勇妈只知道哭喊着要秦家赔命,具体细节也不说清楚。不过,围观的看客中倒是有两个知晓内情的。
这两个人应该是谁家的女婿,秦溪并不认识他们,只是听三姐夫跟他们打招呼,好像一个姓胡,一个姓李。
秦溪听他俩和三姐夫一起,你一句我一句聊着盗墓的事。
原来坎市的古墓被挖出后,就有人流传,古墓里面有无数的金银财宝。只可惜,通往古墓的入口很快被政府用混凝土浇灌封住了。
而政府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当时凡是参与挖掘隧道的工人,不是病了,就是疯了。
可即使是这样,仍有许多不怕死的人想去盗墓发横财。不过,都是无功而返。不仅是因为入口处浇灌的混凝土太厚。而且,古墓的四周均是厚厚的石头。除非炸山,要不然是进不去的。
可炸山,普通人哪敢?古墓旁边就是高速的隧道,这些人只是求财,并没有想要在监狱待一辈子。
于是去了几波均无功而返后,渐渐地也就没人再去了。
可没想,欠了十几万赌债的陈勇却打上了古墓的主意,伙同几个赌友在初一晚上去炸山。
因为初一晚上,他们这边的风俗,会一直燃放鞭炮和烟花,那声音足够掩盖炸山的爆炸声。
古墓有没有被炸开,这几个人也不清楚,只知道除了陈勇,其他几个都空手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疯的疯,病的病。
姓李的女婿说道,"高速应该没受影响,我早上开车经过那隧道时,许多警察在那里勘察呢!要是有问题,肯定不让通行。"
姓胡的女婿却问道,"这古墓里真有宝藏?"
对古墓里面有宝藏的事,一直旁听的二姐夫则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我觉得没有,要是有,考古队早就过去挖掘了。只怕是个普通的墓,如果真是什么大墓,有考古价值,高速就不可能再从那里通过了。"
二姐夫在乡政府工作,见识自然要比一般乡民要广,分析得也很有道理。
四姐夫也说道,"我今天在微信群里听人说,之前挖隧道时,就有胆大的工人进了那里,其实就是长长的一条石道,并不是什么古墓,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问是否有宝藏的胡姓女婿又说道,"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就像电视剧里那样,按中了某个开关,石壁上有张石门,然后门后面就是个墓室?"
李姓女婿就起哄道,"要不你去洞里摸一摸?"
听了一会儿,秦溪觉得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就转向已经坐起来,但仍在哭喊着要秦家赔命的陈勇妈,建议道,"要不报警,让警察帮忙找一下?"
他话音刚落,陈勇妈跳起来就要来挠他," 你们一家黑心肝的,要我儿子去坐牢吗?"
秦爸一把拉开秦溪,将他护在身后,问陈勇妈,"死和坐牢哪个更严重?"
二姐夫也说道,"警察早就知道了,只怕那几个回来的这时也已经被抓了,你儿子逃得了?"
"我不管,"陈勇妈又趴在地上捶地,"反正是你们秦家害的,我儿子要是死了,就要你们赔命。要是坐牢,也要你们秦家出钱把我儿子捞出来。"
对这样横蛮无理的人,秦家人也是没有办法。在农村,这样无理都要闹三分的人,实在是太多,警察也管不了。
二姐夫出主意道,"阿溪,你高中同学张陌迁不是在县警局吗?去找他问问情况?"
想到县警局的那个同学张陌迁,秦溪一时有些语塞,他们虽说是同学,可是关系特别不好。也不知怎的,高中那三年,张陌迁一直对他特别有敌意,处处针对他。
"姐夫,还是不要了,我和他关系很一般。"
"怎么会?"二姐夫不信,"他每回见了我,都会问起你呢!"
那是客套话吧!秦溪看了眼苍白着脸、紧紧抱着欣欣的五姐,又看了眼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陈勇妈,心中很是无奈,陈勇不管是死是活,这事总要解决的,总不能一直让陈勇妈在秦家闹吧!
秦溪拿出手机,试着拨了张陌迁的电话。
他的号码,同学群里有,张陌迁应该也是知道的。如果张陌迁接了,就打听一下陈勇的事,如果不接,那就算了。
电话一直拨着,就在秦溪以为张陌迁不会接的时候,电话却接通了,然后是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喂?"
秦溪有些紧张,"是张陌迁吗?我……是秦溪,我们高中时是同学。"
"我知道!"
知道就好!秦溪先问候了春节好,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你知道坎市高速隧道的事情吗?"
张陌迁在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马上就要到你们乡了,你在加油站那里等我,见面再说。"
秦溪松了一口气,挂了电话后,盯着他家门口种的枸杞树发了一会儿呆,没想到张陌迁竟然愿意搭理他。
见大家都围着陈勇妈,没人关注他,秦溪忙拉着二姐夫,偷偷开车去了加油站。
等他下了车,二姐夫嘱咐了几句就走了,打麻将三缺一,牌友一直催着呢!
这时已经快两点了,太阳高挂在天空中,竟有些晒人。秦溪脱下毛衣,只穿着一件白衬衣。
回来那天还穿着羽绒服,今天就热成这样,这天气还真多变!
没等几分钟,一辆白色警车开进了加油站,停在秦溪面前,副驾的车窗降下,一名穿着警服,带着墨镜的警察侧着头,默默地看着他。
这是张陌迁吗?秦溪有些不确定,自从高中毕业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这人,只在同学群里见过这人的照片,还是和许多同学一起的那种合影。他只记得这人要比旁边同学要高些帅些,其它的就没多少印象了。
俩人对视了一会儿后,那警察才用低沉的声音喊道,"秦溪,上来!"
原来真是张陌迁!
秦溪放下心来,拉开副驾的车门,钻了进去。
等他坐好,张陌迁又启动了车子,往坎市方向开去。
不过,一路上,这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秦溪也不愿意说话,高中敌对了三年,虽然中间又隔了这么多年,但他还是会觉得尴尬,可又想到自己有求于人,于是只得硬着头皮找话题,"春节不放假吗?"
"放,但要值班。"张陌迁侧头看向秦溪,又问道,"你结婚了吗?"
秦溪一愣,"没有啊!"
"有女朋友吗?"
"……没有。"
"为什么?忙?看不上?"
也不知道张陌迁为什么要问他这样的问题,秦溪又想起了他那些逼婚的家人,心里无奈得很。
哎!哪里都逃不过!
于是随口敷衍道,"忙吧!"
他确实忙,不过也没有忙到连交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成绩好,长相也好,从初中起,就有女同学给他写情书,到高中时就更多了。
倒是大学时,因为他是个穷学生,喜欢他的女生少了许多,但也是有的。
可这么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动过心。
倒不是他要求高,他只是牢记秦爸秦妈的嘱咐,读书时不准谈恋爱!
可工作后,要谈恋爱时,身边却全是宅男,到了非洲,女人都是黑皮肤的,他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于是就耽搁到了现在。
张陌迁将车开到一条通往乡间的小路上,停了下来,拿出根烟点着,抽了起来。
见张陌迁一直抽着烟,也不说话,秦溪心下了然,只怕这人现在还讨厌着他吧!
秦溪盯着旁边绿油油的菜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直接问道,"坎市高速隧道那里,昨晚是不是有人炸山?"
既然都来了,就算这人再讨厌他,也得把事情问出来,也不枉他厚着脸皮打电话。
张陌迁转过头来,看着秦溪,点头道,"是!"
"我一个熟人他……昨晚……去那里了,今天还没回来。"
"你说的是你姐夫陈勇吧?"
"……"秦溪一时有些哑口,原来这人什么都知道,"他和我五姐已经离婚了,不算我姐夫了。"
对他这句话,张陌迁不置可否,只是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他。
和张陌迁隔着墨镜对视了一会儿后,秦溪觉得这人确实比以前读高中时帅多了。虽然不知道镜片后面的眼睛是什么样的,但鼻子和嘴唇都挺不错,皮肤也白,跟Y城大多数皮肤黝黑的人很不一样。
而且,不止是相貌,这人连气质都有了非常大的变化,看起来十分的沉重冷静,不再是以前读高中时那个鲁莽冲动带刺的少年了。
对视太久,秦溪有些扛不住了,于是转头将眼睛别开,又问道,"那你们找到他了吗?"
"没有。"张陌迁低头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然后又看着他问道,"想去隧道那里看看吗?"
秦溪又转过头来,眼含期待地问道,"可以吗?"
"可以!"张陌迁启动车子,倒了一下,又开上了大路,"那里并不是什么古墓,也没有宝藏,就是一个天然的石洞。"
秦溪不解,"那陈勇去哪里了?"
张陌迁不再看他,只盯着前面的道路,"不知道。"
之后,俩人不再说话,直到车开到坎市,经收费站进了高速。
秦溪突然想起什么,就问道,"你是坎市人吧?"
坎市并不是一个市,和秦溪老家大溪一样,都是乡。只是坎市更偏远一些,尤其是修高速的那一大片地方,以前都是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之处。
"嗯!"张陌迁点了点头,但眼睛仍看着前方。
等车开到隧道附近,这时已不见那胡姓女婿所说的警察和警车了。张陌迁将车停在最右边的车道上,隧道里三车道变成两车道,最右边的车道不能再前进了,车停在这里倒是没问题。
俩人下了车,张陌迁翻过护栏,往山上爬去。秦溪犹豫了一下,然后也翻了过去,跟在后面爬着。
等他们爬过浆砌石护坡,只见用来隔离高速公路和山林的绿色铁栅栏上,竟有个一米高的缺口。
张陌迁钻了过去后,又回头等秦溪。
见秦溪一直盯着那缺口看,就解释道,"陈勇他们一伙给剪开的。"
秦溪叹了口气,就算陈勇被找到,但他破坏高速公路设施,又炸山,只怕罪名不轻,坐个三五年牢是必定的。
等秦溪也钻了过来,张陌迁又带着他一直往山上爬去。
虽说是石头山,山上倒不是光秃秃的,石缝中也长有不少常绿的树和灌木。树木遮挡了太阳光,秦溪在其中穿行,又被风一吹,竟感觉有些阴冷。
他正准备将胳膊上挂着的毛衣穿上,张陌迁指着前面不远一处倒塌的山洞说道,"就是那里。"
等走近了,秦溪才发现,倒塌的洞口并不大,水泥块和小石块堆在一起,挡住了洞口。而附近并没有血迹之类的。
张陌迁捡起一小块,递给秦溪,示意他看上面的黑色部分,"被雷、管炸开的。"
秦溪拿着水泥块看了许久,以现场的情况来看,陈勇应该没在爆炸中受伤。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山下笔直的高速公路,以及四周的高山。
除了从高速公路这边上来,要想从其它地方过来,确实难。同样,要从其它地方出去,也难!
那陈勇到底去哪儿了呢?因为害怕,所以藏到深山里?
"要进去看看吗?"
被张陌迁突然这么一问,秦溪有些惊讶,"这不是案发现场吗?我这个无关人员能进去?"
张陌迁嘴角上扬,似是在笑,"现场早就勘察过了,陈勇的同伙也供认不讳,没关系的,可以进去。"
秦溪又盯着张陌迁看了一会儿,他和这人同窗三年,从没见这人笑过,今天倒是头一回。
而且,刚刚爬山时没注意,现在再看,这人倒是比高中时长了不少,身高和他差不多了。
只不过这人一直带着墨镜,也不知道眼镜后面是什么样的眼神?是也带着笑的吗?
见秦溪没意见,张陌迁脱了外套,弯腰开始搬洞口的水泥块。
秦溪又问道,"这会不会破坏现场?"
"不会!"张陌迁搬着水泥块,头也不抬地回答道,"里面我们也勘察过了,这洞口是我们出来时堵上的,就怕有人进去。"
看着张陌迁弯腰时那一把小腰和单薄的脊背,秦溪有些愕然,刚刚穿着警服外套,他还没看出这人竟是这么瘦,这腰围有两尺吗?
秦溪不忍心看着如此消瘦的张陌迁一个人搬,也不再顾虑什么破坏现场了,将毛衣系在腰上,就想去帮忙。
可张陌迁看了一眼他的手,便摇头拒绝道,"不用帮忙!看你细皮嫩肉的,别伤了手。"
秦溪又是一愣,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确实白得过分,幸亏手指长,要不然,倒像是女人的手。
水泥块很快被搬开,露出洞口。
"好了,进去吧!"张陌迁直起腰,又从腰带上拿下手电筒,示意秦溪跟在他后面。
就在这人转头欲进洞时,秦溪突然喊道,"你流鼻血了!"
张陌迁脚步一顿,身体也僵了一下,过了几秒才伸手擦了擦人中,然后摸了一手的血。
秦溪从裤袋中掏出一包纸巾,抽出几张,递了过去,问道,"是不是上火了?"
许是因为水土的原因,他们这个地方的人特别容易上火,时常要煮些葛根之类的汤来喝,败败火,要不然容易流鼻血。
张陌迁用纸巾吸干净鼻血,可因为手搬过水泥块,特别脏。因此,手擦过的鼻子附近留下不少黑红色的印子,衬着他那苍白的脸色,看起来竟有些渗人。
按理说,张陌迁爬了山,又搬了这么久的水泥块,脸色应该是红的,可他脸色却苍白得很,像是生了病。
秦溪又掏出一小包湿纸巾,抽出一张,走近张陌迁,伸手就要帮他擦脸。
张陌迁身体又是一僵,然后往后躲去,伸手来接他手中的湿纸巾,"我自己来!"
"这是最后一张湿纸巾了,还不够你擦手的。"秦溪晃了晃空了的包装,示意张陌迁看。
张陌迁这才低垂下手,僵着身体让秦溪擦脸。
等擦干净了脸,秦溪又说道,"你脸色有些不好,要不我们回去吧!"
为了五姐,为了秦家的安宁,秦溪是很想找到陈勇的。可不知为什么,刚刚爬山时还没怎么样,但等他越靠近山洞,就越有一种心跳加速感。
他又想起了上次经过隧道时的昏厥和这几晚总做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就有些担心,这里只怕是真有什么邪门的东西。
既然张陌迁说石洞里没有发现陈勇,那就肯定没有,那他何必再去一次?
而且,张陌迁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好,山洞里空气不流通,只怕对这人的身体更加不好。
他们只是同学,本就没什么情分,张陌迁不计前嫌,愿意帮他,他却不能为了陈勇那个人渣,害了张陌迁。
他不想进去,可张陌迁却摇摇头,"没事,进去吧!"
说完,便不再管秦溪,打开手电筒就弯腰走了进去。
帮忙的都进去了,他这个要找人的,怎能袖手旁观?
秦溪无奈,只得提了下神,捂着胸口,跟着往里走。张陌迁带着配枪和电击棍呢!
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