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九十二章：寂寥长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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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古开天地，清气上升成为天空，浊气和厚重之物下降成为大地。而盘古死后，气息化为风雪雨露，肌肉化为良田，骨骼化为山川，血脉化作江河海湖，毛发化为山林植株。
那个时候的世界很单纯，就一个，没有分裂就没有三千小世界。所以几乎所有小世界的人都知道盘古，都知道这是他们的创世神。只不过有些小世界分裂之后没有灵气，靠着科技生存，盘古就被当做了神话。但是对于修仙界或者灵气充足可修炼的高阶位面，所有人都尊敬和爱戴这名用尽所有生命和神力开辟出世界的创世神，盘古是高于天道的存在，也是先于天道的存在。
天道因法则而诞生，盘古却是开辟出世界，甚至可以说是天道的父神。
天道法则规范着自己也规范着位面生灵，但是例外的是天道却管不了先于它诞生的上古真神，例如火神，水神，女娲等。但这些上古真神照理来说也会与天地同寿，可是却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消失在了历史的洪流中。
所以艾草不明白穆湖诞生在修仙界，距离那个早到不知道该怎么算的上古时期简直是八竿子打不到，怎么会突然被拉入了有关上古的记忆回溯中。
而这份于如今所有位面的人来说都是不可追溯和触摸的回忆又是谁的，为什么又限定了只能穆湖，萧易寒和黑翎进入。
难不成……
艾草突然想起黑翎的话，说穆湖如今魂魄的样子才是他原本的模样。他眼皮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穆湖的前生是上古真神之一？！”
是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穆湖身为修士却没被断掉前生，甚至被涅槃火一烧变回了最初的模样。只有上古真神的转世才能得天道网开一面，不断前生，不灭来世。
那这份回忆……是穆湖的？还是……上古魔凤黑翎的？
正在艾草冥思苦想之际光屏上出现一人，五官模糊但是明显能察觉他是在看着艾草，看的艾草冷汗爬满全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为上古秘辛，汝不得窥探。”光屏中人缓缓开口，约莫是真神每个字都带梵音和威压，让艾草胸口窒闷控制不住的双膝跪地以额点地，用极为恭敬的姿势聆听，也不敢再看光屏中人模样，那种痛苦感才淡了下去。
“汝是穆湖之友，所以对于此次窥探吾不追究。但若有下一次，定然毁灭汝之魂魄及位面作为惩戒。”那人挥了挥袖子收了威压，让艾草起了身。
“可是……穆湖他们……”艾草并不想激怒这个隔着光屏也能轻易弄死他的真神，可是他也看得出这个真神虽然隐藏了真面目，同时也不知道他创建这么一个上古时期的记忆回溯还把穆湖几人拖进去是想干什么，但是对方提到了穆湖，并且因为他与穆湖有私交而放过了他的冒犯，那么对方对穆湖三人应该不抱任何恶意。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担心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艾草还是硬着头皮的问了，虽然刚问出口就后悔了。
那人沉默一会才轻轻叹了口气道：“既然是秘辛那自然不能告知汝，待记忆回溯完结，吾会将他们送回，你不必担心他们。”语毕宽大的袖摆拂过，光屏便回归了黑暗。
与影像同时消失的还有那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艾草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他只觉得浑身冰凉，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背心已经完全被冷汗给浸透了。
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艾草才缓过劲爬起来，看着已经一片黑暗的光屏艾草自言自语道：“这次我是真的爱莫能助了，上古真神居然现身，以我现在的身份实在是不敢违抗……希望你们平安……”
自盘古开天辟地之后，他的身躯化作山河海湖草地丛林。传说他左眼变成了太阳，右眼化成了月亮，于是就有了黑夜和白天。
可是事实却并非这样。
盘古自混沌中而生，破开混沌后力竭而亡，身躯化物是没错了。可是盘古又怎么能预料他身躯所化之物需要太阳和月亮？所以在世界诞生之后，盘古身躯已亡，但是神识还暂时残存。所以，他身躯所化之物是由盘古依照自身神识来分配幻化诞生。
初始之时，先是盘古不愿再见黑暗，宁静深沉的可怕的黑暗，所以他让整个世界的天空都保持着明亮，让天空持续散发着温度，再然后才是建造地貌，然后是河流，再然后是植被，最后是许许多多深埋地底的矿藏。
盘古本来很满意自己的安排，可是在日夜更迭之中，他发现自己神识渐弱是真的要消失于他一手创造的世界的时候，他所创之物却开始大量的死亡。
然后那些原本肥沃的土地开始沙化，河流开始干涸，千万年的努力眼看着就要付之一炬。
这种情况让盘古很是恼火和疑惑，在思索许久后，他发现整个世界温度高的离谱，他所创造的一切是因为无法再忍受高温才逐渐死亡。
盘古顿悟，他是从混沌中来，虽然那种深沉无声的黑让人十分不喜，但也是必要的，他忽略了这最重要的一点。为了保证平衡，让他所创造的世界能顺利的运转下去，光和暗一个都不能少。
于是在盘古神识用自己剩下的大半神力和世界初始的浓郁灵气催生出了两名真神，也是唯二由他孕育的真神，而非世界能自主运行后诞生的上古真神。那就是日神与夜神。
日神司白日，所过之处光芒万丈，万物得其光照生长发育。夜神司夜晚，所过之处黑暗弥漫，让万物陷入沉睡，得以修养。
日神夜神一名沉睡，那么另一名就醒着在世间行走。一散播光明，一散播黑暗，交替一轮便为一日。
当盘古看到自己催生的日神夜神按照他的指示行事，而整个世界开始恢复生机后盘古松了口气，但忧心日后会不会有变数，就将自己最后那点神识封印起来，待世界发生异变的时候他能再出来挽救最后一回。
盘古神识这一沉睡就是千万年，世界初生灵气充足也逐渐诞生了火神祝融，水神共工及女娲等上古真神和一些低等动物。
日夜神也从来没有因为盘古陷入沉睡而懈怠，他们不断交替轮值，替他们的父神守护着这个由他身躯所化的世界。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盘古明确的告知过他们，他们不能相见，因为光与暗同时出现就有可能让这个世界重归混沌。
可是意外永远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
在不周山的洞府石床上睡着一个人。那人有着比夜色更黑的发丝，发丝铺满了整个石床。可是肌肤却是白的晶莹剔透，让人看了生怕摸上一摸都给留下个指印。他穿着一身些微有些宽大的黑袍，腰身简单的用一根丝带系着，不赢一握。五官秩丽，长眉凤目，唇色浅红，挺直小巧的鼻翼随着呼吸而翕动，若是有人见到这一幕，只会叹息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但可惜无人看见，只因这人是夜神，所过之处万物沉眠，哪怕是后来诞生的上古真神也不例外。
似乎是感受到世间万物的逐渐安静，羽扇般的睫毛颤动几下便缓缓翕开，露出藏于内里的眼瞳——漆黑的，却干净的让人心生怜惜。
抬眼看了看外面，发现光明转弱，夜神明白这是日神即将陷入睡眠的前兆。所以他微微使力从石床上坐起，轻轻伸了个懒腰，无意识却风情无限。
“该出门啦。”长久的孤寂让夜神习惯在自己行走于世间每一寸土地之前与自己说说话。他从来不觉得悄无声息是很可怕的事，只是自父神盘古沉睡之后这世间又自行诞生了许多真神和其他生命。最近这千年来，他现在每当自己该入睡让日神出来播撒光明的时候，都能听见万物复苏的声响，并且越来越热闹。
他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听着他们互相说着早安，庆贺着无边黑暗的过去突然之间就觉得有些孤寂。所以他逐渐开始和自己讲话，行走的时候也会观察那些睡的很香的生物，然后装作对方会给他回应一般的问好。
“今天要不去梧桐山多看看吧。”夜神下床，他赤着足，白嫩的脚趾在接触地面的瞬间黑暗便一点一点的从那方土地蔓延开来，随着夜神的行走一点一点的往外溢出山洞，覆盖了剩余的光亮，而四周也沉寂下来，万物都不能抗拒夜神的神力而陷入沉睡。
梧桐山这段时间灵气充沛，有时候灵气甚至会凝聚成灵气团。这种状况不常见，但是也不少见，因为这证明世界又孕育了另一种生物，还是比较高等的生物，可能会有神识也具有一定的法力。
而夜神一直期待着，期待着新诞生的生物或者真神可以抵抗他带来的黑暗魔力。不说能与抵抗他盘古父神给予他与生俱来让万物皆陷入沉睡的神力，至少也能不在他还挺远的时候就睡过去，能和他说说话他就心满意足了。只是这么久过去了，他失望了一次又一次，可是他还是在期待着。
所以当发现梧桐山有灵气聚集，孕育新生灵的迹象时，他就一心一意的等待着，每隔几日就会去看看。
前几日发现灵气已经聚集成团，隐约有了模糊的圆形透出，夜神就猜想大概就这一两日那新生灵就该诞生了。他还是想去看看，看看这个新生灵能不能和他说说话。
一路向着梧桐山而去，夜神扫过因为他的靠近而沉睡的花草树木，因为畏惧他带来的黑暗而躲进石洞，树洞的各种动物，清澈的眼眸微微暗淡下去——真的是……好安静啊……
梧桐山上，灵气团已经安静下来。夜神惊喜的发现山顶那几颗最大枝叶最茂盛的梧桐树上挂着数十个蛋。每个蛋都很大，几乎有夜神半身那么长，破壳后应该也是个大型生物。
蛋身上由内而外的散发出的气息告诉夜神，这的确是高等生物，具有法力，换句话说拥有神识可沟通。
围着几颗梧桐树走上了几圈，夜神发现在正中的梧桐树干上有这个新生灵的天诏提名。上面书写着：凤凰，喜群居，鸟族之首，控三昧真火，无生育，寿命将尽可借火涅槃重生。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甘泉不饮。
看到这里夜神叹了口气：“掌火哦……那就是趋光明的生灵。看来又是一个会抵触夜晚的生灵……”
失望已成习惯，所以夜神也并没有难过多久，而且他对于这叫凤凰的新生灵也是充满了好奇，所以他浮在空中，小心的在不触碰到凤凰蛋的情况下将那十几枚凤凰蛋都观察了个彻底。
因为是卵生，天诏上又写着是鸟族之首那就是禽类。夜神皱着眉，努力回想着他原来见过的鸟类，可是他当值的时候万物沉睡，就是见过鸟类也只记得那些各种大小，各种颜色羽毛的小东西们把头放在翅膀下睡的一塌糊涂的样子，根本就连正面都没见过，所以夜神想了半天也没法将破壳后凤凰的样子给勾画出来。
最终夜神放弃了想象，准备离开。毕竟他已经在梧桐山待了挺长时间了，再待下去就容易让还没破壳的凤凰继续沉睡下去，如果受他神力影响日神出来都醒不了就糟了。
转身之际忽的看到一片硕大的梧桐叶下似乎还有个凤凰蛋。夜神眨眨眼轻轻靠上去——的确是个凤凰蛋，但是明显的先天不足，个头只有其他凤凰蛋的十分之一，一个巴掌就能握住。且气息时断时续，明显是奄奄一息的状态。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诞生于世的凤凰蛋，许是灵气团不够了所以才会呈现这般孱弱的样子。夜神盯着那颗凤凰蛋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他是盘古神识和灵气孕育的上古真神，如果他给这颗凤凰蛋提供灵气也是能让对方活下来的。只是凤凰控火属光明，而他的神力和灵气与凤凰属性相悖，指不定他刚碰到这颗凤凰蛋，里面的生灵就会因为属性相悖而夭折在蛋里。可是如果他不救，这颗凤凰蛋怕也是撑不到日神当值。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蛋里突然传来轻微的动静，细微而断续的叩击蛋壳的声音让夜神眼睛瞬间瞪圆了，狂喜浮上心头。
毫不犹豫的抬手，莹白的指尖溢出缕缕黑色的灵气然后点在了凤凰蛋上。夜神能感觉到在触碰的瞬间，凤凰蛋内的生灵就开始贪婪的吸取他的灵力，蛋壳逐渐长大。也许是受夜神神力和灵气影响，蛋壳表面不再光洁，而是浮现出黑色的纹路。
“好了，你不能再吸收了。”夜神收回手，看着异变了的凤凰蛋笑的很开心，他眉眼弯弯的摸了摸微微震颤表达不满的凤凰蛋，“你还很虚弱的，一次吸收太多我的神力和灵气会受不了的。待日神轮值过后，我再来看你，到时候你就可以破壳啦。”
撇了一眼东方破开了他深沉黑暗的光线，夜神不开心的扁扁嘴：“而且日神醒了，我得回去不周山洞府了。你乖一些，好好吸收日神带来的生机活力。”
这颗凤凰蛋是这么漫长的岁月里除了盘古神识以外唯一可以不受他神力影响，能与之互动的生灵。所以夜神很开心，开心的不想回不周山，可是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回去就会给世界万物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也只能忍耐着自己想继续留下来和这颗还不能说话的凤凰蛋唠嗑的冲动。
凤凰虽然是神鸟，但说到底还是鸟族。对于第一眼看见的生物会产生亲近的冲动，特别夜神还耗费神力温养它。所以变相的，这颗凤凰蛋或者说蛋内的凤凰就已经将夜神认为自己的主人。
是的主人，因为天诏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凤凰不能生育只能涅槃重生，所以他们没有父母的概念，只有主人。
动了动用自己光滑的蛋壳摩挲了下夜神的手背，凤凰蛋似乎很不舍夜神的离开，但是他似乎也能察觉到夜神的无奈，所以只是小小撒了个娇。
看着这么乖得凤凰蛋，夜神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好想直接把凤凰蛋给抱回洞府自己养着。可是在没有确认蛋里的小凤凰在破壳后还会不会和现在一样能抵抗他让万物沉睡的神力，是不是还是需要日神照拂才能破壳生长之前，他还是不敢乱动。
摸摸凤凰蛋，夜神叹了口气后再看看破开他越来越多黑暗的光线在逐渐往凤凰山移动，想日神大概已经完全清醒了，现在因为禁制的原因没办法出洞府，所以已经在用光线催促他离开了。
是啊，因为这只还没破壳的小凤凰他已经比以前停留了更长的时间。再待下去就真的不仅仅会影响其他没破壳的凤凰的，世间万物都会受到影响。
夜神扁扁嘴，有些不开心的御风赶回了自己在不周山的洞府。
回到不周山的洞府，门口的禁制随即生了效，让夜神的神力被禁锢在这方洞府不会和日神的光明神力起冲突。夜神回头望了望因为他的离开从一片漆黑变成五彩斑斓模样的世界，抿了抿唇缩在石床上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第九十二章：寂寥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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