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巡情记》喜闻

36、全线失败与和平

　　据文两天后回来了。去时五万军马，回来时只剩下不足四万，韩琦满脸悲色，讲述了战斗经过。
　　军队行到渭州，恰好遇到西夏军的挑衅，韩琦急令大将任福出击。西夏难敌攻势，节节溃败，任福率领两万军马在后急追。直追到西夏境内的六盘山麓，不料在好水川口遇到敌军伏击。任福与另外十五名将领英勇击敌，不幸全部阵亡，士卒也折了一万余人。
　　敌军趁胜追击，幸好有据文急令军士不得后退，一致对敌，否则格杀勿论，这才稳定了军心，没有再添更多的伤亡。
　　看着两部十五万军马折了五万，更有伤者残者日夜呻吟，韩琦痛悔不已，几欲落泪。这一切都因为战术失误，在并没有充分估计西夏军的实力前，就骄敌轻动，结果却受制于敌。好在夏竦并没有过多责怪二人，只命二人回去休息。
　　尹洙眼看夏竦不知用人、不思良策，一味狂傲自大，不由摇头叹息。与据文、韩琦私下商议一番后，决定向范仲淹举荐狄青与种世衡两位军阶虽低，但却有勇有谋的军中奇才。
　　左绍将唐典交给据文之后，就跟尹洙狄青等人一起去了范仲淹大帐中。据文看着唐典一身女儿装扮，眯起眼笑着说：“还是这样最好看。你穿起男装实在太像男人了点，也难怪夏竦总惦记着你。”
　　唐典连忙将据文拉回房间里，仔仔细细、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这几天的危险遭遇，关于左绍的暖昧情节当然自动跳过，只是将精彩与惊险的片段作了重点与反复描述。
　　据文听完，轻轻搂过她，惭愧地说：“是我太大意了！如果你这次真的有了意外，那我就要后悔一辈子了。你放心，以后我保证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万一再身不由己呢？”唐典故意说道。
　　“头脑是拿来作什么用的？不是作球踢的！”据文呵呵一笑，“我承认以前有点大意了，以后凡事我都会为你先作打算的。典典，相信我，好吗？”
　　“嗯。”唐典听话地点点头，她当然相信他，他的智慧已经足以让所有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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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尹洙的引见，范仲淹颇为赏识狄青和种世衡，又赠给狄青一部《左氏春秋》，鼓励他道：“将不知古今，匹夫勇耳。”狄青为他的知遇之恩感激涕零，遂发愤读书，遍览各家兵书与用兵策略。唐典每每看到狄青于练兵闲暇手不释卷，刻苦攻读的身影，便不由不佩服他的坚定和毅力。与此同时，范仲淹也在积极地实施他的军事策略。他一方面全面检查所帅军士，进行了大刀阔斧的裁汰和改编：淘汰一批老弱兵士，从士兵和低级军官中提拔出一批勇于作战的猛将，如狄青与种世衡等；又从当地民众中大量招募士兵，这些士兵不仅熟悉山川道路，而且保卫家乡心切，勇于战斗、不怕苦劳；他又给士兵们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以提高军队的战斗能力。至于作战时那种按照军阶高低先后迎战的机械套路，也早已被他取缔，改成依据敌情及时变化战术的作战方式。
　　经过一番整治，军中出现了一番生气勃勃的景象，在与西夏的战争中，也开始屡屡取胜，节节进逼。西夏的气焰终于不再嚣张，西夏军队对范仲淹渐渐有所畏惧了。
　　范仲淹又采用了种世衡的建议，先在延北筑城，又在与西夏交战地带，构筑堡寨。经过苦心经营，终于筑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士兵们也士气大增，斗志昂扬，他又提拔了大量有勇有谋的军事将领，不仅赏罚分明，且甘愿与士兵们同苦同乐，一时宋夏边局大势被扭转了过来。
　　战争持续两年之后，西夏终于提出议和，两国百姓也希望能有和平安定的生活，边境又一次长久和平的局面打开了。宋仁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诏将边境三名元帅夏竦、韩琦和范仲淹与随军大学士陈据文一并调回京师。据文也终于结束了此次的考察，要带唐典一起回开封了。
　　据文将这个消息告诉唐典，她马上乐得蹦了起来，高兴地勾着他的脖子转圈圈。据文笑着说：“早就叫你回去，你死也不肯。现在却又这么高兴，难道你不喜欢这里了？”
　　唐典撅着嘴说：“我是想跟你在一起，不想一个人在开封呆着嘛。现在能一起回去，我当然高兴啦。这个鬼地方，我早就不想呆了！”
　　来时浩浩荡荡随大军而来，回去时却只有几十人轻装行进。夏竦等人心情暂且按下不表，唐典此时心里却唯有雀跃，一路上看山看水，心情出奇的好。
　　同行的人中自然也有左绍，他出人意料的也在边境呆了两年，虽然唐典对他有所质疑，他却笑着说：“有范仲淹在这里跟我谈诗论文，我当然要多呆上一些时间了。”这次回去后，想必他有更多的名人要去拜访吧？这个人，好像跟古人一会，真的是他毕生所愿似的。
　　回去当晚，吕夷简就设下大宴，为众人接风洗尘。夏竦、韩琦、范仲淹、据文和唐典自然是此次大宴的座上宾，只有左绍官微位轻，入不民堂堂丞相的眼，不在受邀之列。
　　虽然各人政见不同，也屡有摩擦，但范仲淹和韩琦还是应邀赴宴，与夏竦和吕夷简频频举杯，谈笑风生。今晚也许只有据文与唐典才真真正正的是在享受这场大宴吧。
　　唐典依然记挂着郑伊拉，从进了吕府后就不时的左顾右盼，却不见她的人影。一别两年，她现在在哪里呢？吕夷简会放她出去吗？或者她已经返回，不在这里了？最好是她已经返回，那么左绍也就心无挂念，随时可以返回了。想到左绍，她竟然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就算她再怎么愚钝，也无法完全无视左绍对她的一腔深情，如果他能早一点回去，那么她也可以大大地松上一口气了。毕竟回去后能跟他见面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也许除了电视与电影上，再无相见的机会也未可知，那么，她也不必总是有些心虚地面对他了。
　　两年中，吕夷简似乎并未老去，反而神采奕奕，看起来又年轻了不少。他笑着看看唐典，对据文说道：“听子乔（夏竦字）提起过，蕴之与唐姑娘从小青梅竹马，早已定下亲事。这次功成而返，何不奏明皇上，早日完婚为是？”
　　据文笑着说：“丞相之言，下官当谨行。还望丞相到时能来舍下喝上一杯婚宴水酒，则下官不胜荣幸矣。”
　　“这个自然。蕴之大婚之日，老夫自当亲去贺喜才是。看唐姑娘天生丽质，姿态大方，老夫贱内想必也很是喜欢，不知道唐姑娘可肯去后宅与贱内叙叙话么？”
　　“好呀。”唐典点头答应道，“我也很想在丞相府上逛一逛呢。“
　　两个丫环领着唐典，向后宅走去。唐典知道，吕夷简早已看出了她的心思，这次去见的，想必是郑伊拉无疑。那么，郑伊拉果然已经在这里安享荣华了？吕夷简既然寿命不长，快要见阎王了，那么她舍弃嵬名山，选择吕夷简，图的是什么呢？遗产？她想要的真的是钱吗？唐典摇摇头，自失地笑笑。
　　果然是郑伊拉在房间里等着她。纵有千言万语，唐典一见到这个冷面冷心的人就默了。两人貌似亲热地寒喧着，唐典却暗暗思忖怎么开口问问她的想法。
　　郑伊拉似乎看出了唐典的心思，微笑着说：“我现在是吕夷简的小妾了，他对我还不错。”
　　她那一脸的微笑让唐典有点无地自容，仿佛做小妾的是自己而不是她郑伊拉一样。她有点尴尬地说：“那也好，反正杨振宁跟翁虹也过得不错嘛，再说，吕夷简比杨振宁还年轻多了哈。哦，那个，你不想回去吗？”
　　“回去？你们呢？”
　　“我们？”唐典看着郑伊拉一脸的淡定，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我反正是跟据文一起，他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左绍呢？他怎么打算？”郑伊拉转过头去问道。
　　“他？不知道。我没问他。”唐典心想总不能说左绍在等着你吧？这事看来还真是麻烦哦，想了想，她说：“你知道吗？我看到嵬名山了，他还一直想着你，问你怎么样了。”想起嵬名山当时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虽然恨他竟然要杀死自己，不过对他还是忍不住心生怜悯。
　　“哦。”郑伊拉淡淡地应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不相关的消息一样。
　　两人又闲聊一会儿，有小丫环说外面已经宴毕，众位大人正在厅上饮茶，请唐姑娘也过去。唐典有心亲近，又受不了郑伊拉那种淡定和沉稳以及惜字如金的谈话作风，赶忙告辞去了。
　　出了吕府，与据文坐上大轿，唐典才急不可耐地把郑伊拉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据文作了汇报。据文听完表情也是淡淡的，他摸摸她的头，笑着说：“我说过，人各有志。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要她觉得自己开心，又不影响别人，那又有什么可指责的呢？”
　　“这倒也是。”唐典点点头。据文向来三言两语就把一切都分析总结得清淅透彻，她崇拜地看着他，眼里满是爱意。